“驭鬼录?”皇漠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你没听说过?”
皇漠摇头。
夕陌蹙眉,不应该呀,皇漠在这世间存活了上万年,知道的东西肯定很多,难道说,那本佛经里记载有误?
“本无此物,一切皆为世人所愿而著。”鹐沙睁开双眸,淡然的目光望向深沉的夜色。
夕陌不知他的目光是看向了何处,但他的话她却听明白了,《驭鬼录》本就不存在于这世间,大概是世人为了感念那名僧人的事迹,才编造一些无所依据的事记载在佛经里。
而鹐沙,她从来没了解过他,不知他从何处来,也不知他要往何处去,他们本就殊途,但这一次次的相遇,他又一次次地救她于危难,是什么在牵引着他们,把两个毫无交集的人束在了一起。
不管是什么,她都会心存感激,感谢上天能让她和他相遇。
皇漠再次跃上树枝,手中拿着一片树叶把玩,“女娃,你问这东西做什么?”
夕陌无语,再次对着个称呼表示接受不能,不过即使再次重申,相信皇漠依旧会如此唤她,那她还是不说好了,随便他怎么叫吧。
“也没什么,现在也用不到了,只是有些在意。”
随后,她又将目光凡在继续闭目诵经的鹐沙身上,看来若颜说得没错,她应该一早便问他的,也省得她走了那么多弯路,不过,这一路也并非无所获。
至少,她有了若颜的陪伴,现在又有了皇漠,她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虽然不明白皇漠为何会心甘情愿地跟着她,但她相信鹐沙不会害她,而且,听这两人说话的语气,他们必定认识,且关系匪浅。
有鬼王在身边,她的胜算也要大一些。
“对了,小女娃,你之后要做什么打算?”皇漠靠坐在树枝上,问道。
夕陌想了想,说道:“我要去找解除体内蛊毒的办法。”云残回去之后必定会想方设法帮她找到母蛊来为她解除体内的蛊毒,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冒险。
“不是我说,你这蛊毒乃是天下奇毒,普通的方法根本行不通,若是母蛊尚在还好,若是那母蛊被种在了别人体内,你也就毫无办法了。”
“为何?”
皇漠嗤笑,“你不会不知你体内种下的是何种蛊毒吧?”
“若颜跟我说过,我体内种的是情蛊。”
“是啊,情蛊乃蛊中极品,中蛊之人不可动情,只要想到自己心爱的人便会心痛如绞,痛不欲生,想必这种滋味你也尝试过,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夕陌看向身旁闭目打坐的人,心爱之人……
皇漠不知她现在是何种思绪,继续说道:“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动情,情蛊便只是种在你体内的一只死虫,母蛊也会沉睡,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一旦动情,子蛊会让你生不如死,母蛊则会自沉睡中苏醒,施术者会通过母蛊知道你的情感变化,当然情蛊还有另一种用法,施术者将子蛊下在自己喜欢的人的身上,再将母蛊下在自己身上,那么受术者便会无法自拔地爱上施术者,若是受术者反抗,只会教自己生不如此。”
皇漠斜睨着树下的人,认真道:“所以,你最好祈祷母蛊还没有种在别人身上,否则你这一生都会受情蛊所控。”
夕陌皱眉,她仔细思考着皇漠的话,就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对别人动过心,这么看来,华音还保留着母蛊,并没有将它种在别人身上,如此,她也算是放心了。好在,她还不会爱上别人。
鹐沙仿若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般,坐在一旁闭目诵经,面上不动分毫,但念出口的经文却愈加急切,只是夕陌没有听出。
虽然夕陌没有听出来,但皇漠却听出来了,他将目光放在鹐沙身上,看着他那一身的素色僧袍,面露担忧之色,鹐沙啊鹐沙,她不止是你的因果,还是你的劫。
万年前,你为了修佛而终止了我们之间的契约,如今却遇上了一名可能会坏你修行的女子,这也算是因果循环了吧?
“若是别人被种下了母蛊,那……我会如何?”夕陌抬头看着树上的皇漠,问道。
“若是你没有爱上别人倒还好,最多你也只是爱上那个中了母蛊的人,若是你早已爱上别人,一旦母蛊种在别人身上,子蛊必会反噬于你自身,直至你的心被吞噬殆尽。”如此,她的寿命便也就此终结。
夕陌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此时竟有一丝丝疼痛,如此下去,她会死的罢,华音做事真是一如既往地毒辣,竟会想到给她下情蛊。甚至,她连自己何时中的蛊都不知道,若不是遇到了鹐沙……
她想,她这么冷血无情之人,必是不会对任何人动情的,若是没有遇到他,她会在为夕柔他们报仇之后便随他们一起进入地狱的。本是生无可恋的这世间,如今,却多了一个她想珍惜的人……
这是她的幸,还是她的劫呢?
答案不得而知,她只知道,等一切结束后,她想跟在他的身边,想一直陪着他。
便是这么一想,夕陌顿觉心痛如绞,她这些日子一直压抑着自己对他的情感,不让自己为情蛊所困,可一旦想起他来,思绪便如海水一般泛滥成灾,自己却是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痛意。
鹐沙睁开双眼,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莫要多想。”
夕陌听到他的声音,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地疼到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着心口,冷汗大滴大滴地从额上落下。
皇漠从树上跃下,看着夕陌痛苦不堪的模样,再看向一旁的鹐沙,“她蛊毒发作了。”
鹐沙起身,走到夕陌身边蹲下,将她揽在怀中,在把手覆盖在她的眼帘上,“莫想,静下心来。”
听着他淡然的声音,夕陌闭上双眼,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思绪,在心中默念:不要想他,不要想他……
等她彻底摆脱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感,她整个人宛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
鹐沙看着她昏睡过去的面容,自言自语般地呢喃:“我该离你远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