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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不桃源

每年春节,都会收到常荣军先生的一份特别的新年礼物:他自己题诗摄影的作品年历。所有摄影作品,都是他这一年中走过的地方。所有诗歌,都是他对这些摄影作品的点题。

无疑,这是真正的“限量版”。只有亲朋挚友才能有幸得到。就这样,在荣军的诗情画意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在紧张忙碌的工作之余,看看荣军的摄影作品和配诗,让匆匆忙忙的岁月增添一点宁静的诗意。

喜欢而且珍惜之际,我曾经多次建议荣军,把这些作品结集成一部书,把“限量版”的私家珍藏,变为让更多人分享的“公共产品”,既能够珍藏那些已经逝去的岁月,又让更多人分享那些美好的瞬间。现在,荣军终于满足了朋友们的愿望,把这些美好的文字与美丽的画面,用《景语·情语》一书定格为永恒。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过:“昔人论诗词,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荣军为自己的这本书取名《景语·情语》,个中缘由,应出于此。的确,在人人都是摄影者的时代,拍照片已经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每个人为自己的照片写一些文字,做一些解读,也不是什么难事。所有的摄影作品(景语)都是摄影者心情(情语)的折射。相同的景色(情景),摄影者可能会有着完全不同的心情(心境),而观众和读者也会有完全不同的解读(心景)。正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所有情景皆心景。

认识荣军近20年了。当时中央统战部在苏州举行首届党外中青年干部培训班,荣军是统战部一局的副局长,主管培训班的日常工作。我有幸担任培训班的副班长,为同学们做一些服务工作。荣军和统战部的同志们没有丝毫的领导架子,甚至也没有丝毫的老师“派头”,完全与同学们打成一片,生活在一起。班务工作也都是与我们一起商量,共同研究决策,他和所有的同学都成为很好的朋友。他说,统战部的工作就是交朋友,就是要与党外知识分子真诚交心,肝胆相照。

品这本《景语·情语》,能够看见荣军对世界的平和淡泊。一朵无名花开,会引发他的感慨:“空寂渚边开,或许有客来。物我两相忘,澄明小自在。”一座古桥,也会让他产生遐想:“一桥通天边,沧桑独去闲。坐对云卷舒,笑看水如练。”在武夷山水乡,他领悟到:“流水净凡心,凭栏听南音。多些平常意,和谐万事兴。”在巴丹吉林沙漠,他思考着:“点线成乾坤,刚柔俱本真。一沙一世界,一生一粒尘。”

品这本《景语·情语》,更能看出荣军对朋友的情真意切。2009年新年即将到来之际,他给好友写了一首《清平乐》:“又临新岁,欲语谁与对。蹭蹬时光愧回首,唯有友情珍贵。难追已逝年华,一穷二白鬓发。迟暮不叹气短,蹒跚何惧天涯。”2013年8月,我们一起在武隆参加全国政协组织的参观学习活动,一行人同吃同住同行,其情殷殷,其乐融融,荣军写下了这样的绝句:“何消苦夏长,此处有清凉。最是洗心台,听风禅茶香。”

有心无处不桃源。荣军的骨子里有着诗人的气质,豪放、义气、敏锐。无论做什么,他总能用诗人的创造力和激情,把工作做得有声有色。在担任统战部的一局局长、二局局长、办公厅主任、秘书长等职务期间,他的工作兢兢业业而又生动活泼。在担任中国宋庆龄基金会党组书记期间,他利用自己的人脉资源为基金会发展了许多颇具特色的新项目。担任全国政协教科文卫体委员会驻会副主任、全国政协办公厅副秘书长期间,他的工作更加忙碌,但是他依然游刃有余,撰写了《也说政协的话语权》、《发挥政协统战职能做好政协统战工作》等一系列文章。他总是能够找准切入点,让每一个岗位不仅成为提升才干的磨刀石,同时成为自己修炼心灵的人生桃源。

荣军把这本书作为自己60岁的一个纪念,作为自己在“将退不退之时”人生重要的转换阶段的“标识”。我倒更愿意认为,这本书在千呼万唤中出版,正是荣军的人生掀开新诗篇的序章而已。

我比荣军小一岁。写这篇序言的时候,我也刚刚度过了自己的60虚岁,写了一首六十感怀的打油诗:“人叹白发染双鬓,却喜平和耳顺年。人生百年刚过午,明月照我耕梦田。”心中有梦,行动筑梦,处处就是梦想的田野,人生无时无处不桃源。与荣军和读者诸君共勉。

朱永新
2017年国庆写于姑苏滴石斋 g1IlPrz0a2F0AG98eLVurbFRDW+UDlnww5yIBFsfuA9utGbHkz6uue09SGTIGG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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