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去看心理医生都是因为他快被某些东西搞得“全线崩溃”了,也正是这种绝望促使人们拿起电话,进行第一次咨询预约。
67岁的鲁思(Ruth)有两个身体健康、生活处于正常轨道的成年女儿。鲁思除了患有肺炎和慢性阻塞性肺病外,还有抑郁和焦虑症状。在医院里,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她向我述说不知道手头有限的钱能否让她熬过这些病症,还说花这些钱也许根本就不值得。鲁思病得很厉害,非常需要家人支援,但因为担心女儿们没时间或者不愿意来照顾她,她就觉得自己还能挺住。
鲁思的前夫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酒鬼。他爱发脾气,发了脾气就喝酒,喝醉之后更是暴怒无常。鲁思知道女儿们虽然自己从没挨过打,却从目睹父亲对母亲的暴虐行为中间接受到了伤害。直到有一天他打断了她左眼窝的骨头,她才永远离开了他。
对于鲁思来说,伤害已经造成。注视着自己的过去和现在,她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留下。她估计女儿们也不会帮她什么,毕竟,让她们经历那么可怕的童年,她已经难辞其咎,现在还能期望人家怎么样?正是想到这些,鲁思觉得无计可施。
以我不算匮乏的咨询经历来看,这些自称“全线崩溃”的来访者身上都有一个显著的共同点:让他们“全线崩溃”的并不是事实,而是对事实的感知。于是,我们的目标就变成帮助这些人找到“可以搞定”的办法:如果焦虑可以搞定,生活就能正常运行;一旦不能搞定,就会全线崩溃。
就好比一个人一天到晚背着三盒东西来来去去,舒舒服服,没有一点儿问题,有一天老板又给他加了两盒,这让他难以承受,于是连人带盒子都摔了。如果我们帮他去掉最上面两盒,他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你看,走过这场灾难,他便从“全线崩溃”状态恢复到了“可以搞定”状态。
回到鲁思的例子。她所需要的就是有人能理解她的困境(包括对女儿可能会怨恨和报复她的担心),给她一些开明的指导。
“给你女儿们一个一个打电话,告诉她们这些年你心中郁积的想法,为你那些已经做出的伤害和那些该做却没有做的善行向她们道歉,告诉她们你现在的需要。”
鲁思遵循了我的建议,也许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一如预期,女儿们打消了她的疑虑,她们不仅没有责备她,反而感激她曾经的保护。在她身上,她们学到了什么叫勇敢,能在她需要时提供帮助她们觉得很高兴。
你看,一旦最上面的盒子被拿掉,鲁思便不再崩溃无助了。及时、良好的医疗照顾,假以时日她就能脱离疾患,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