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元年(公元前206年)四月,众诸侯都离开戏下,前往各自的封国就位。
项王出关,前往封国。他借口自古以来帝王的位置都要在水流的上游,派人把义帝迁往长沙郴县。义帝的大臣们有点不情愿,想背叛项王。项王于是下达密令,把义帝和那些大臣们杀死在大江中。项王没有让韩王前往封国,而是把他带到彭城,先找了个借口废了韩王,后来又杀了他。燕王臧荼前往封国,驱逐了辽东王韩广,兼并了辽东的土地。
齐将田荣觉得很不公平,论战功,他们有资格封王,就是没有完全听从项羽的调遣,所以就没有被封。再说项羽刚封完王,就开始不履行诺言,田荣更加生气,于是纠集力量,起兵反叛项羽。他首先率兵击败齐王田都,又击杀胶东王田市,紧接着向西进攻,杀了济北王田安,兼并了三齐的土地,自立为齐王。
田荣以齐王的名义,任命彭越为将军,让他在梁地反击项王。这时,陈馀派人去见田荣,对他说:“项羽虽自称西楚霸王,主持分封,但处理事情一点都不公平。他把贫瘠的土地都分给以前的诸侯王,好的地方都留给自己的文臣武将,还把原来的诸侯王从封地上撵出去,这样做也太不应该了!听说您的军队正在反抗楚军,我也想贡献一点微薄的力量。希望您能给我一些军队,让我去进攻常山,讨回原来赵王的封地。我愿意把我的国土作为齐国的屏障。”田荣答应了陈馀的请求,立即派军队前往赵国,和陈馀的军队一起打败了常山的守军。常山王张耳逃往汉中,归附汉王。陈馀把赵王接回赵地,赵王不胜感激,封陈馀为代王。这个时候,刘邦的军队也已经平定了三秦。
项王听说汉王兼并了关中所有地区,而此时齐国和赵国又起兵反叛他,十分愤怒。他马上立郑昌为韩王,命令他去攻打汉军。汉王派张良去攻打韩国,张良带了封信给项王。信上写道:“您封给汉王的土地,不是他应该得到的那部分,汉王的封地应该是关中地区,如今您要是履行‘先入关就为关中王’的约定,我们就立即撤兵,否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接着张良又把齐梁两国准备联合起来反叛的的书信也交给了项王。项羽看后,就放弃了西进攻打刘邦的计划,下令攻打齐国。项羽向九江王黥布征集兵马,黥布借口生病,拒绝前来,只派了几千人给项王。项王于是对他产生了怨恨。
汉王二年(公元前205年)冬,项羽向北进攻到城阳,打败了前来抵抗的田荣的军队。田荣被迫逃到平原,结果被平原人杀死。楚军继续向北进军,把齐国的城池夷为平地,放火焚烧居民的房屋,在齐国的境内烧杀抢掠。田荣的弟弟田横听说后,非常气愤,就聚集人马,在城阳抵抗楚军。项王的军队在此与田横的军队交战了数日,还是攻不下来。
没过多久,汉王率领五路诸侯的军队共有五六十万人,讨伐楚国。项王得到消息后,就命令手下大将继续攻打齐国,自己亲率精锐部队3万多人反击汉军。四月,汉军攻进彭城,夺取了大量的财宝和美女,于是每天饮酒作乐,不思战事。这时项王带领军队赶回,汉军溃败而逃,死伤10多万人。楚军继续追杀,汉军被迫后退,直到睢水河岸。楚军强攻,汉军许多士兵被杀,又有10多万人落水而死。士兵们的尸体堵塞了河水,睢水一度无法流通。楚军把汉王紧紧包围。
正在这时,一阵狂风吹来,树枝被刮断,房屋的顶子也被掀起来,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大风朝楚军迎面扑来,楚军大乱。汉王乘机带领几十名骑兵逃出包围圈。汉王原打算回沛县带上家人逃跑。可项羽早已派人赶到沛县,刘邦家人四散逃亡。汉王在路上遇见了正在拼命逃跑的儿子和女儿,就把他们拉上车。楚军的骑兵在后面紧紧追赶,汉王很着急,几次把两个孩子推下车去,汉王的部下滕公又把他们拉上来。滕公说:“就是再着急,也不能把他们扔下不管啊!”因为滕公的仁慈,姐弟俩才得以保住性命。汉王又派人寻找太公和吕后,结果没有找到,原来他们被楚军抓住,交给了项王。
后来,汉王渐渐汇合散落的将士们,把各路败军都集中在荥阳。汉丞相萧何动员关中地区的民众参加战斗,连老人和小孩都来了。于是汉军重振威风,一举打败了前来追击的楚军。楚军再也无法越过荥阳向西进攻。项王追击汉王,来到荥阳,大大减轻了齐国田横的负担。于是田横收复了齐国的土地,立田荣的儿子田广为王。各诸侯听说汉王在彭城败给项王,就全都背叛汉王,归顺项王。汉军驻扎在荥阳,修通了连接黄河的甬道,通过黄河来获得军用物品和粮食。
汉王三年(公元前204年),项王屡次进攻汉王的甬道,抢夺他们的粮食。汉王无奈,请求与项王和解,并表示愿意割让土地给项王。项王准备接受汉王的请求。这时,范增说:“汉军现在已经疲惫不堪,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败他,你现在不去攻下荥阳,恐怕将来后悔莫及啊!”项王觉得有道理,就立刻包围了荥阳。
项王攻破荥阳,汉王用计在城破前逃出荥阳,来到宛城、叶县。在此他得到九江王黥布的支持,收集散兵游勇,回到成皋防守。
汉王四年(公元前203年),项王发兵攻打成皋。汉王、滕公弃城逃跑,来到张耳、韩信的军中。这时,只有一小部分将领跟着汉王突出重围,逃出成皋。
项王攻下成皋,继续向西进攻。汉王派军队在巩县占据有利地形阻击楚军,楚军无法行进。这时彭越带领军队,渡过黄河,攻下了楚国的东阿,杀死了楚将薛公。于是项王带领军队转去攻打彭越。
汉王得到韩信的军队后,想渡过黄河向南进攻,郑忠阻止了他。汉王就在黄河的北岸修筑壁垒据守,派刘贾率军去援助彭越,火烧了楚军的军需物资。项王带领军队向东进军,击破了刘贾的军队,赶跑了彭越。此时,汉王趁机渡过黄河,重新取得了成皋,并在广武驻军,就近取得敖仓的粮草。项王打败了彭越和刘贾,安定了东方,又回过头向西进军,攻下东广武,扎下军营来与汉军隔着广武涧对峙,持续了好几个月。
这期间,韩信已经打败了齐国和赵国,并准备进攻楚国,项王听到消息,派龙且前去迎战。韩信与龙且大战,楚军大败。韩信杀死了龙且,自立为齐王。项王知道龙且被杀后,十分恐慌,就派人去劝说韩信投降楚国,被韩信拒绝。这时彭越的军队又来扰乱,攻占了梁地,断绝了楚军的粮道。项王便带领军队去攻打彭越的军队,临行前,项王告诫留守成皋的大将曹咎:“你们一定要严加防范,汉军要是前来向你挑战,千万不能与他交战,只要不让他们向东进攻就行了,我用15天的时间杀掉彭越,随后就来与你们会合。”安排完毕,项王就带领人马向东进军,攻打陈留和外黄。
刚开始的时候,外黄城还坚守着,没过几天,就守不住了,前来投降项王。项王很生气,就下令集合城中所有15岁以上的男子,想把他们活埋。这时,外黄县令的舍人有个13岁的孩子,来到项王的面前说:“彭越逼迫我们,我们这里的人都害怕他,所以才不得不先假装向他投降,等待您的到来。好不容易把您盼来了,您却要杀了他们,这样百姓怎能真心实意地归附您呢?您要是这样做,那么其他城邑的民众就不会归顺您了!”项王听后觉得很有道理,就听从了这个孩子的建议,赦免了那些外黄人。后来,项王继续向东进发,听说这件事的人们都争相前来归附他。
再说大将曹咎,项王离开后,汉军果然向曹咎挑战。开始的时候,曹咎不予理睬。后来,汉王改变了策略。他知道曹咎性情暴躁,有勇无谋,就一天里几次命士兵向他发起挑战,大骂曹咎像女人一样胆小,躲在城内做缩头乌龟。士兵一连骂了五六天。这下可激怒了曹咎,他不顾项羽的训令,率领军队,渡河前去迎战。可楚军刚渡过一半的时候,养精蓄锐了几个月的汉军就向他们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楚军大败。汉军攻进城去,夺取楚军所有的金银财宝。楚国的大将曹咎、董翳和司马欣自知违犯了军令,在河岸上自杀而死。曹咎和司马欣原来都是狱吏,后来因为有恩于项梁,所以项王十分信任他们。这时项王听说军队失败的消息,就立即率兵往回赶。汉王的军队惧怕楚军,听说他们来了,就退到险要的地区据守。
彭越的部队在梁地的往来转战,不停地骚扰。楚军往返奔波,十分疲惫,粮食供应也出现了困难。相反汉军人数众多,粮食充足,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汉王于是派人前去说服项王,请求归还太公和吕后,项王不同意,汉王又派侯公前去劝说,要求和他签订和约,中分天下,把鸿沟以东的地区划归楚国,鸿沟以西的地区划归汉国。项王答应了这个条件,放回了太公和吕后。双方的官兵们听说了这个消息,都高呼万岁。
汉王夸赞侯公说:“他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辩士,他在哪里,就会影响哪个国家的大政。”封侯公为平国君。可是侯公却躲了起来,不肯再见。
四面楚歌
项羽和刘邦约定以鸿沟东为界,互不侵犯。之后,项羽就率兵回到东方去了,汉王刘邦也准备罢兵西归。这时,张良和陈平前来劝刘邦说:“如今您已经拥有了大半天下,那些诸侯们也都归附汉国,形势是一片大好啊!而楚军呢?粮草已尽,疲惫不堪,这可是上天安排给您消灭楚国的大好机会啊!您现在要是放了他,就是‘养虎为患’啊!”刘邦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听取了他们的意见。
汉五年(公元前202年),汉王追击项王,军队到达阳夏南边。汉王命令部队驻扎下来,派人和韩信、彭越约定日期,会师固陵,攻打楚军。汉军如期到达约定地固陵,韩信与彭越的军队却迟迟不见。楚军见状,返身攻击汉军。汉军孤军奋战,抵挡不住,被楚军打得落花流水。汉王无奈逃回营垒,深挖壕沟,自行坚守。汉王找来张良问他:“韩信和彭越这些诸侯不守信用,说好和我一起攻打楚军,怎么说变就变了?”张良说:“楚军眼看着就要被消灭了,可是你还没有给他们地盘,他们得不到好处,当然不愿意来了。你说要是仗打赢了就和他们共分天下,他们肯定就会立即出兵。不然,事情就很难预测了!我建议你把陈县以东一直到海滨的地区划给韩信,把睢水以北一直到谷城的土地划给彭越,让他们在为各自的利益,出兵同楚军作战。他们肯定会愿意,这样一来,楚军很快就会被打败!”汉王同意了,派使者前去通告韩信和彭越说:“汉王许诺,你们跟汉王齐心协力,共同攻击项王,消灭楚军之后,陈县往东至海滨一带的地方划归齐王,睢阳以北到谷城一带的地方划归彭相国。”二人一听,十分高兴,马上回报:“我们请求立即出兵围攻楚军。”于是韩信从齐地出兵。刘贾的军队也一同前往,来到垓下。楚国的大司马周殷也背叛楚国,跟从刘贾、彭越的部队到垓下会合。韩信率领30多万士兵独当一面,诸侯的军队兵分左右,汉王领兵在后面,把项羽紧紧围住。
此时,项王在垓下修筑壁垒,驻扎军队,手下的兵士已经不多,粮食也不充足。汉军和诸侯的军队把他们包围得一层又一层。这天夜里,从汉军营地中,传来阵阵楚地的民歌声。项王侧耳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说:“怎么会这样!难道汉军已经全部占领了楚国?不然的话,汉军营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楚人呢?”楚军将士们听到这歌声,也都以为楚地已经被占领了。他们有的为乡音所动,产生共鸣,一下接一下地抹着眼泪;有的思念家乡的父母妻儿,也禁不住跟着哼了起来。
这时的楚军已经被围困了几天,早已心无斗志,再加上四面楚歌,更是人心涣散。很多人趁着黑夜溜出军营,还有的干脆就投降了汉军。项王焦虑万分,自知军心一溃,就很难再收拾。他难以入睡,召来自己的心腹,在中军营帐里喝起酒来。
项王的妃子虞姬,深受项王的宠爱,项王走到哪里都要带上她。项王还有一匹十分喜爱的乌骓马,项王曾经骑着它南征北战,取得过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此时,项王割舍不下他钟情的女人和那匹善解人意的骏马。项王回想起以往的赫赫声威,不仅慷慨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项王悲愤得一连唱了好几遍,虞姬伴着项王悲凄的歌声拿起宝剑,翩然起舞。她边舞边唱:“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虞姬连唱几遍之后,挥剑自刎。听着这令人肝肠寸断的歌声,项王不禁潸然泪下。周围的人也都忍不住跟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整个大帐一片哭泣之声,谁都不忍心抬头看一眼项王。
乌江自刎
楚霸王项羽告别虞姬之后,临时决定突围。当夜,项羽跨上乌骓马,带了800名壮士组成的骑兵队伍冲出重围,趁着夜色向东南方飞奔而去。天亮的时候,汉军发现项羽已经逃走,连忙报告汉王。汉王命令将领灌婴带领5000骑兵紧紧追赶。项羽一路狂奔,等渡过淮河的时候,能跟得上项羽的骑兵,只剩下百余人了。
项羽来到了阴陵,在一个三岔路口,迷了路,就问一个在田间耕作的老翁,哪条路可以通往江东。老翁认出他是楚霸王项羽,骗他说:“往左边走。”于是项羽带着这些人往左边的方向跑过去,越跑越感觉不对,再往前就是一片沼泽地带,连道儿都没有了。项羽这才知道受了骗,赶紧调转马头,绕出沼泽地。而此时汉兵已经追上来了,项羽又向东南方向逃去。一路上,跟随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到了东城,项王清点人马,只剩下28个骑兵。而此时汉军的追兵,密密麻麻地围了上来,足足有几千名。
项羽估计自己这回是逃不掉了,就对手下骑兵说:“我从起兵打仗到如今已经8年了,亲身经历70多次战斗,从来没有打过败仗,所以才能称霸天下。如今却被困在这里,这是上天要灭我,不是我不会用兵啊!今天虽说难逃一死,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大家能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硬仗,一定要连胜三阵。我将率诸位突破敌军的重围,斩杀汉军将领,砍断汉军的战旗,让各位知道这是上天要亡我项羽,并非我打不过他们啊!”说完,他把仅有的28人分成四队,对他们说:“我先斩掉他们一员大将。”命令四队骑兵分四路冲出去,约定冲到山的东边,在3个不同的地点,陆续集合。安排完毕,项羽呼啸着奔驰而下,向汉军冲过去。汉兵抵挡不住,吓得纷纷散开。项羽左冲右突,当场杀死了一名汉将,还杀了近百名汉军兵士,然后重新聚集他的骑士,楚军骑士只损失了两名。项羽得意地对他们说:“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将士们都由衷地赞叹说:“果真像大王所说的那样!”
项羽杀出汉兵的包围,带着这些人一直往南跑去,来到了乌江。刚好乌江亭长有一条小船停在岸边,亭长对项羽说:“您马上渡江吧!现在只有我这里有渡船。您过了江,就是汉军追来,也没有船只渡江。江东的地方虽说是小了点,但毕竟还有千里的土地,百姓也有几十万,也能算得上是个王国了,您还可以在那边称王。”项羽听罢,慨叹一声,笑了笑道:“既然是老天要灭我项羽,我何苦还要渡过江去?想当年我在会稽郡起兵,带了8000子弟兵,渡江北上,到今天他们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只有我一个人回江东。即便是江东父老可怜我,让我为王,可我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他们呢?难道我项籍心里就没有惭愧吗?”
项羽牵上乌骓马,把缰绳放在亭长的手里,说:“我知道您是一个忠厚善良的长者,这是匹好马,跟随我已经5年多了,它能日行千里,我骑着它作战所向无敌。我也不忍心杀掉它,就把它送给您吧!”说完,项羽叫士兵们全都跳下马,拿着短刀,徒步跟追上来的汉兵肉搏起来。项羽一连杀了几百名汉兵,自己也受了十几处伤,楚兵一个个倒下去。激战中,项王回头看见一员汉军战将,正是当年旧相识吕马童,便高声对他说:“你不是我的老相识吗?”吕马童也认出了项羽,就指着项羽对众人说:“项王在那儿!”项羽大笑说:“我听说汉王出千金悬赏我的人头,并封为万户侯,这个好处就留给你们吧!”说完,就在乌江岸边拔剑自刎。
王翳冲上前去,割下项羽的人头,其他的汉军就争相抢夺项羽的尸身,相互践踏,死伤几十人。最后郎中骑将杨喜、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杨武各争得一段肢体。5人把所得肢体拼合,正好是项王全身。刘邦履行诺言,把原先许诺的封地分成5块,封吕马童为中水侯,封王翳为杜衍侯,封杨喜为赤泉侯,封杨武为吴防侯,封吕胜为涅阳侯。抢到尸体的士兵们后来都被封了侯。
项王已死,楚地相继平复,只有鲁地不降服。汉王很生气,想占领鲁地后把该地的人都杀掉。后来又想他们恪守礼义,为君主守节不惜一死,值得赞许,就改变了主意。就派人拿着项王的头给鲁地人看,鲁地父老确信项王已死,这才投降。当初,楚怀王曾封项羽为鲁公,鲁地人感激怀念项羽,最后才投降。于是,汉王以鲁公的名义和相应礼仪把项王安葬,哭祭一通,然后才离去。
汉王对项氏家族不但不予杀戮,而且把重要人物都封为侯,并赐姓为刘。其中,封项伯为射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