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宗泽点齐人马,来到城外一个叫牟驼冈的小山岗上,扎营整顿。宗泽在高处看去,望见王善兵马约有四五万,心想自己五千兵马不过杯水车薪,如何能敌。儿子宗方说:“敌众我寡,如今父亲在山上安营,如果贼兵前来包围,如何是好?宗泽挥泪说:“为父岂不知天时地利?无奈我被奸臣迫害,恐怕今日性命休矣。但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为保江山百姓平安岂能贪生怕死?如今扎营在此,只望我儿好好坚守,待我单枪匹马,杀入敌营。若侥幸拿得乱贼头目,便是好的;若我死于阵中,你便领兵回城,保我宗家一点血脉。说罢提起点钢枪,上了铁甲马,要去独自劫营。
宗泽平日爱惜士兵,左右手下见了,连忙上前拦阻,说:“宗大人是国家栋梁,岂能只身闯虎穴?若要去,我们自然誓死相随,但愿以身报国。宗泽怒吼:“蠢材!一个是死,两个是死,十个也是死!好好留住有用之身,以后还有机会报效国家!说着便冲出阵来,只望贼营杀去,口中大喊:“大宋护国元帅宗泽在此,挡我者死!宗泽从高处杀来,贼兵见了就如天后下凡一般,心中惊恐,被砍翻者无数。“金刀大王王善在中军帐里,看见宗泽在阵中左冲右突,无人能挡,竟生出一股识英雄重英雄的豪情,吩咐手下:“快上前迎敌!只要生擒,不要尸首!想效法当年曹操不伤赵子龙。贼兵本来以为宗泽带大军杀来,怎知只是单枪匹马,这下看准之后,便将他团团围住。宗泽被围在垓心,杀了一重又有一重,如何能出?
忽然贼兵后方炮声四响,只见五个白甲骁将,如铁犁翻地一般推进敌营,不一会就找到了宗泽。宗泽定睛一看,如在梦中,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岳飞!岳飞见贼兵势众,怒吼一声:“枪挑梁王者岳飞在此,不怕死的尽管来!众喽啰被吓得连退几步。宗泽见了岳飞,老泪纵横,说:“岳飞啊岳飞,你好糊涂啊!我是个老无用,死了便罢。可惜你几个大将之才,何苦来此送死?岳飞却说:“恩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待我们杀出去,再慢慢叙旧。转身便对众人说:“兄弟们,大丈夫不怕死。即便要死,也要死得其所。但此时此地,你们放眼看去,一群乌合之众,有谁配取我们性命?便放手让他们取了,他们的狗胆也不敢!就等我们今天杀个痛快,教他们知道什么叫英雄!众人齐声叫好。牛皋更是按捺不住,大呼过瘾,将两条铁棍耍得快如流星,杀入阵中,所到之处,人仰马翻。王贵、张显、汤怀三个便叫:“牛兄弟留些给我们!便如蛟龙出海、猛虎下山一般,直扑敌军。四人勇不可当,岳飞保护着宗泽,随着四人杀出一条血路来。
王善见形势不妙,再也坐不住了,拿了独门武器大金刀,带着一队精兵前去阻挡。却说王善大吼一声,高举金刀,直取岳飞。前面王贵正杀得性起,听见有人吼叫,便喊:“哪里的杂种乱叫!说罢反身一刀,将那王善连肩带背砍成两截。可怜王善纵横江湖数十年,稀里糊涂就掉了性命。却说王贵砍了王善,定睛看了,才知道是敌方大将,好不得意,便割下王善人头,挂在腰间。临行又见王善手中金刀漂亮,便顺手拿了,继续杀敌。众喽啰见到王贵腰间人头,知道主帅已死,便都丢盔弃甲逃命去了。山顶宗方看见贼兵溃败,便领兵掩杀,俘虏敌军一万多人。宗泽亲眼目睹这场出乎意料的胜仗,不禁惊叹:“岳飞五兄弟真如神兵天降也!
当晚,宗泽在军中设宴款待岳飞,师生俩把酒言欢,兴高采烈。宗泽说:“贤侄枪挑梁王后,去了何处,怎么又会到这里来?岳飞答:“晚生那时自知戴罪之身,不能为国尽忠,便想先回家尽孝,供养慈母。谁知半路上得知王善来犯,皇上派兵镇压。我想,官军主帅,除了恩师,还能有谁?便带了众兄弟来助恩师一臂之力!宗泽说:“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你们立了大功,必定有个出头之日。五兄弟一起谢过。
次日,宗泽带着岳飞五兄弟将退敌之事报告徽宗。徽宗大喜,问张邦昌:“岳飞五人立了如此大功,应该封个什么官呢?邦昌说:“论功行赏,应封个大官。但他们考场有罪,功过相抵,不如先封个小官,日后若再有功劳,再升迁不迟。徽宗依了他,岳飞等人谢恩,退下堂来。宗泽叹说:“本想你们可封个大官,报效国家。谁知奸臣当道,迷惑皇上。我看如今并不是取功名的时候,你们不如先行回乡,再作打算吧。岳飞说:“只得如此。拜谢宗泽后便出城去了。
五兄弟一路上谈论奸臣当道,国家不幸。牛皋说:“虽然取不了什么功名,好歹我也杀得痛快。什么时候把朝中奸臣也这样杀杀才好。岳飞说:“不要乱说!王贵接口说:“刚才若不是大哥,我早把那张邦昌拉下来,一拳头打死了!汤怀笑说:“你这个粗人。这个不比外头,一命抵一命就完事了。皇帝殿前杀了人,可是要抄斩的!
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觉已经走到郊外。忽见前面有一伙人,神色慌张,踉跄而来。其中有一人,对五人说:“各位客官,前面去不得。张显问:“如何去不得?那人说:“前面红罗山有强盗,我们的行李都被抢走了。张显笑了,对牛皋说:“牛兄弟,原来又遇同行啊。牛皋顿时脸红,说:“来得正好,给大爷消消杀气!说着拍马便去。岳飞见他冒冒失失的,带了兄弟便去追他。
只说牛皋来到山下,忽见有一人骑着朱砂马,在草丛中跳了出来。那人大喊:“留下买路钱!牛皋说:“要买路钱,先问问我手中伙计!那人大怒,举起大刀向牛皋砍来。两人刀枪交接,十几回合后,仍不分高下。张显见了,把钩镰枪一横,欲助牛皋。怎知半路又杀出个人,穿红战袍、红铠甲,手提点钢枪,缠住张显。那人叫了一声:“兄弟们现身罢!随后有两个人从两旁杀出,一人面如黄土,全身金装,骑着黄骠马,使把三尖叉,战住王贵;另一人青面獠牙,骑着青鬃马,手舞狼牙棒,与汤怀厮杀。
岳飞见四对人马各自厮杀,心想:“不知山上有多少强盗。我且去助各位贤弟,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正想着,忽见一银甲骑将,手执方天画戟,从山上杀来,直取岳飞。岳飞提枪来挡,与那人杀了几个回合。那人把马一拍,后撤几步,说:“暂停,有话问你!岳飞收起枪,说:“有话便说。那人说:“我见你有些面善,可是东京校场枪挑小梁王者岳飞岳大爷?岳飞说:“不敢当,在下正是。那人听了,慌忙下马,顿首行礼说:“英雄在上,请受小弟一拜。另外四个人见了,都立刻停手,下马来拜岳飞。
岳飞忙说:“好汉请起。这是为何?穿银甲的说:“小的叫做施全,这用刀的是赵云,用枪的是周青,用叉的是梁兴,用狼牙棒的是吉青。我们五个是结义兄弟,本来都是赴京考试的,不料梁王被大哥挑死,考试也散了。我们只好回家,但无奈囊中羞涩,只好在此胡乱抢些钱财,做回家路费。今日见了大哥,也是天意,我们都愿跟随大哥,闯荡江湖。岳飞大喜,便与众人一齐结为兄弟。各人收拾行李,都跟了岳飞回到汤阴县居住,日日读书练武,积极准备下一届的考试。
话分两头,却说宋朝北方大金国,有个总领狼主,叫完颜阿骨打。他统领着北方大片土地,但每每想着中原花花世界,一心只想夺取宋朝江山。一日,手下军师哈迷蚩来晋见,一见面就说:“恭喜狼主,贺喜狼主。阿骨打问:“喜从何来?哈迷蚩回禀说:“臣到中原打探消息,得知南蛮老皇帝徽宗让位给小皇帝钦宗了。这小皇帝登基以来,任用奸臣,陷害忠良,整个宋朝里里外外一团糟。如今正是狼主入主中原的时候啊!阿骨打听了大喜,立即选了个好日子,便到军营中挑选出兵宋朝的大元帅。
那天,阿骨打召集文臣武将,来到演武厅。话说演武厅前有一条铁铸的巨龙,重一千多斤,是祖先留下的镇国之宝。阿骨打发话说:“你们无论是谁,只要能举起这铁龙,立即封为征宋大元帅。下面的人听了,个个都跃跃欲试。这个上来摇一摇,那个上来拔一拔,任他们如何折腾,铁龙只是一动不动。阿骨打看得直摇头,说:“莫非我大金无真英雄?正在他苦恼之时,旁边忽然闪出一人。只见那人长得脸如火炭,身长一丈,浑身是劲,正如金刚下凡,天神附体。这人正是阿骨打第四个儿子,名叫完颜兀术。他说:“请父王让儿臣试一下。说罢便走到铁龙前,只见他左手撩开衣衫,右手单手将铁龙前脚一提,就举了起来。众人大喜,连连叫好,齐说:“四王子真是天神!这句称赞的话说中了一半,他确实是天上降下来的,只不过不是天神,而是玉皇派来为害宋朝的赤须虎。阿骨打大喜,立刻封兀术为征宋大元帅,总领全国五十万兵马,指挥攻打南宋的战争。
却说兀术行兵一个多月,到了宋朝边界,第一关是潞安州。
镇守潞安州的宋朝名将“小诸葛陆登,足智多谋,善于守城。陆登手中只有五千兵马,听闻大金国大军来犯,却也并不着急,只管布置守城计划。料理完毕,便马上派人上报朝廷,求朝廷发兵。想了一阵,又怕朝廷救兵来迟,于是又派了人分别到两狼关总兵韩世忠、河间太守张叔夜两处求救兵。
兀术的先头部队到了潞安州地界,便连日叫阵。陆登只是不应,日日高挂“免战牌。兀术知道陆登用兵谨慎,是块硬骨头,于是便叫手下乌国龙、乌国虎去造云梯,准备攻城。几日过去,云梯造好。兀术大军于是架云梯,想爬上城墙,直攻入城去。番将番兵爬到一半,仍不见有人阻挡,便以为陆登早已弃城而逃,心中欢喜,加紧脚步往上爬。谁知此时突然一声炮响,许多黑乎乎的液体从城头流下来,人马碰到即死。那些番兵一个个跌下云梯,死伤无数。兀术见了便问军师:“这是什么东西,如此厉害?哈迷蚩回答:“这是陆登独门熬制的毒药,名叫腊汁,沾着即死。兀术大惊,急忙收兵回营。
回营后,兀术一肚子气,便与哈迷蚩商议:“白日爬城,被他腊汁毒死;我们晚上再去看他如何!于是三更时分,带了五千士兵,鬼鬼祟祟地架了云梯,蹑手蹑脚地爬上去。兀术眼见一些士兵已经登上城墙,大喜,说:“这回还不拿下潞安州?正得意之际,忽听到一声炮响,城墙上出现了无数灯笼火把,照得像白天一样。陆登在城头大笑,说:“贼人休走,看我将你打回老家。那些上了城墙的番兵见陆登近在咫尺,便向他砍来,却不知怎么回事,浑身动弹不得,反被守城兵士像割麦子一样全杀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