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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论英雄岳飞醉酒 抢状元杨罗交锋

岳飞提起神臂弓,虽比平日自用的重了不少,但只留神用力,耍得也颇为顺手。只见他拈过弓箭,暗运一口气,“嘿的一声拉开弓来。宗泽微笑。岳飞也不含糊,连射九箭,并无虚发,枝枝正中红心。宗泽大喜,便问:“你平常惯用什么兵器。岳飞回答:“各种兵器都会些,用惯的是枪。宗泽又喊了声好,叫军士拿来自己的红缨点钢枪,要岳飞耍来看。那杆枪有碗口粗细,其重无比,需两个人方能扛出来。岳飞单手接过钢枪,在厅中摆了一摆,便耍出一套三十六翻身、七十二变化的套路来。岳飞耍完之后,面不红气不喘,轻轻把枪放在一旁,上下无不喝彩。宗泽又说:“我看你武艺高强,不知用兵之道如何。岳飞拱手便答:“军令如山,赏罚严明,身先士卒,淡泊功名!宗泽听了大喜,又拿出大宋地图,考岳飞兵法。岳飞在案前指点江山,所论之处,宗泽听了也自愧不如。

宗元帅对他赞赏有加,但之后却长长舒一口气,叹道:“可惜,可惜!岳飞问宗泽何出此言。宗泽便道出缘由:“贤侄有所不知。只因那小梁王,姓柴名桂,前些日子进京朝贺天子。恰逢京城大考,小梁王就留在这儿不走了,誓要夺今科武状元。不料皇上点了四个大主考,一个是丞相张邦昌,一个是兵部尚书王铎,一个是大都督张俊,一个就是下官。于是小梁王到处送礼,张丞相、王尚书、张都督不但收了,还许他个今科状元。老夫未曾收他的礼,但如今他们三个做主,我也无能为力。所以长叹可惜啊。岳飞说:“还请宗元帅做主!宗泽说:“为国选贤,自然从公,但这事要费些周折。我过些日子再和张丞相谈谈,贤侄先回客店吧。说着便送岳飞出门,还叫人送了五桌酒席给岳飞五兄弟吃。

五人回到客店,一边吃酒,一边谈起今日之事。岳飞将宗元帅考他弓箭、枪法、兵法的事说了一遍,但没有提小梁王那件事,只藏在心里。四兄弟听了之后甚是开心,放开了吃酒。吃了一会,众人兴起,王贵说:“这样吃酒不尽兴,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吧。大家同意,并说岳飞是大哥,须由大哥作裁判,看他们说得对还是不对。但要行什么令呢?张显道:“小弟无学问,行点简单的,只要说出一个古人吃酒,吃得英雄的就行。说不出要罚酒三杯。众人齐声叫好。

张显吃了一杯,便说:“听着,我说的是,关云长单刀赴会,英雄饮酒,对吧?众人称是,各敬一杯。轮到汤怀,汤怀仰头干了一杯,道:“刘邦醉后斩白蛇,可算得上英雄?众人又敬一杯。接着王贵道:“我说的是,霸王项羽鸿门设宴,不也是英雄饮酒吗?张显却摆摆手,说:“哥哥说的不对,项羽虽是英雄,但鸿门宴上没有杀刘邦,以致后来反被刘邦灭了,尚有不足之处。要罚一杯。牛皋之前一直没听懂几人说的是什么,所以轮到他时,他只说:“我也不晓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就吃他几碗,不皱眉头,就算是个英雄。说罢便一口气连吃三碗。众人说:“该是到大哥了。岳飞吃了一杯,说:“各位贤弟说的都是两汉三国的人。我如今就说一个本朝前不久的事。说曹玮曹将军,席间吃酒,说是去解手。怎知他回来之时,就取来了敌将人头,那桌上的酒还是暖的。各位贤弟,这是不是英雄?众人齐声叫好,又敬一杯。

岳飞连吃几杯,想到酒席上谈了许多英雄人物,自己却将要屈居财大气粗的小梁王之下,心中很是委屈,竟不胜酒力,倒在桌上睡了。众人见大哥睡了,兴致减了大半,都找个地方歇息。只有牛皋依然精神,他见众人睡了,想自己到京城几天,都没有看过京城景致,便自己出门玩去了。

牛皋走在街上,果然热闹,却不知哪里好玩。牛皋忽见迎面走过来两个人:一人身长九尺,圆白脸,满身穿白;另一人身长八尺,方红脸,满身穿红。两个人说说笑笑走过来,那穿红的说:“哥哥,我听说汴京大相国寺甚是热闹,不如我们去走走。穿白的说:“定当奉陪。便手挽手地走了。牛皋心想:“我也听说相国寺是个好地方,就跟了这两人去玩玩,有何不可?便尾随两人去了。到了大相国寺,只见三教九流,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却说前面两人走到围场内听说书,牛皋也跟了进去。

说书人讲的是杨家将的故事,题目叫作“八虎闯幽州,正说到宋太宗御驾亲征,却被辽国兵马包围在幽州城。杨老令公听说情况,便带了八个儿子,深入虎穴,将宋太宗救出重围。那穿白的听完故事后,拿出两锭银子给了说书人,说:“先生,我们是路过的,银子少了,请勿介意。说书人谢过。二人转身走了。牛皋也跟了出来,想:“这人不知搞什么鬼,给了那个说书的那么多银子。只听见那穿红的说:“大哥,刚才怎么给说书先生这么多银子呢?穿白的就说了:“贤弟不知,因为刚才那先生说的是我的先祖。他说我先祖父子九人,在百万军中无敌手,莫说两锭,十锭也值!穿红的说:“原来如此。牛皋心想:“原来是为了祖宗的事。如果说书的说到我的祖宗了,我拿什么给他呢?

之后两人又去了另一处听书,牛皋又跟了去。这次说的是初唐豪杰、天下第七好汉罗成的故事。说书人正说到罗成奉军命,独自一人守住山口,抵挡五处敌人的进攻。说到这里,穿红的拿出四锭银子,给了说书人,说:“先生,我们是路过的,银子少了,请勿介意。说书人连连称谢。牛皋心想:“又是他祖宗吧!

确实不错。那穿红的正是唐朝罗成的子孙,叫做罗延庆。那穿白的来头也不少,正是杨家将后代,名叫杨再兴。杨再兴拉住罗延庆便问:“兄弟,你怎么一下就给他四锭银子呢?罗延庆便说了:“哥哥,你没听见他说我祖宗厉害么?我祖宗一个人就顶住了五拨人马,不比大哥的祖宗,九个人才保住一个皇帝。算起来,我祖宗比你祖宗厉害多了。杨再兴怒了,道:“你敢侮辱我祖宗?罗延庆说:“并不是小弟侮辱哥哥祖宗,确实是我祖宗厉害些。杨再兴道:“多说无益,有种的咱俩到校场比比。赢了的留在这里争状元,输了的回家,如何?罗延庆说:“一言为定。两人便吵吵闹闹地往校场去了。

牛皋在后面听得清楚,心想:“幸好我们在这里听见了。这两个狗头是争状元的,看我结果了他们,抢回状元给哥哥。说干便干,牛皋火速回到客店,静静地牵了马提了铁棍,直奔校场而去。

话说牛皋到了校场,见两人激战正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冲了过去,口中大喊:“状元是俺哥哥的!杨再兴说:“罗兄弟,不知哪里走出这个野人来。我们不如先耍耍他,再分胜负。罗延庆说:“说得有理。两人便舞枪向前。杨再兴与罗延庆武艺超群,力大无穷,牛皋哪里是两人对手,只有招架的功夫。杨再兴与罗延庆不想伤他性命,只将他逼住作乐。牛皋力尽,便仰天大叫:“大哥还不来,状元就要被人抢走啦。二人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说:“这呆子叫什么大哥大哥的。必定有个高手在左右,我们且等他来,会他一会。便愈发逼住牛皋,不让他逃跑。

过了一会,岳飞与三兄弟策马赶到。众人见牛皋被围在一边,面容失色,口吐白沫。岳飞大叫一声:“休要伤我兄弟。杨再兴说:“看,高手来了。便与罗延庆一同直取岳飞。岳飞心中着急,神力爆发,把枪一猛掷。只听得“砰砰两声,杨、罗二人的枪头应声落地。二人大惊,看了看岳飞,说:“今科状元必是此人,我们自回家罢。岳飞大喊:“两位好汉留步,请问尊姓大名。二人回答:“山后杨再兴、湖广罗延庆是也。今科状元且让了你,咱们后会有期。于是拍马走了。

岳飞扶起牛皋,问:“你如何跟他们厮杀起来?牛皋说:“瞧大哥说的!这两个人是争状元的,我与他们厮杀,无非想要抢个状元回来献给大哥。不料两人凶狠,小弟敌不过。幸亏大哥赢了他二人,这状元一定是大哥的了。岳飞笑说:“多谢兄弟美意。但这状元是要与天下英雄争夺的,岂有两三个人私抢的道理?牛皋一拍大腿说:“这么说,我岂不是白白跟他们打了半天?众兄弟大笑,各自上马,回客店去了。

过了几天,便是京城大考的日子。五兄弟秣马厉兵,日夜操练,终于等到这日,自然一早就出了客店,往考场去了。五人赶路,进了考场,看见天下考生均已云集。主考官张邦昌、王铎、张俊三人一齐来到,坐在演武厅正中。不久,宗泽也来了。张邦昌看着宗泽说:“宗大人的门生,就不必考了,直接填到优胜者的花名册上吧。宗泽说:“我哪里有什么门生?张邦昌笑说:“汤阴县岳飞,岂不是大人门生么?原来张邦昌早知岳飞拜访宗泽之事,以为岳飞走了宗泽的后门。当他说出“岳飞二字的时候,宗泽顿时脸红心跳,一时没说出个道理来,情急之下便说:“此番国家选拔人才,务求公平公正。如今必须对天发誓,表明心迹,才可考试。说着便对天起誓,说:“宗泽在此立誓,自当诚心秉公,为国选拔人才。若有一点私心,必死于刀剑之下。

宗泽说完,就请张邦昌过来发誓。张邦昌暗想:“好你个混账老头!自己不得好处,竟也不让人得好处,偏要发什么誓。他心里极不情愿,但骑虎难下,无奈只得也发了个誓。但这誓言听来让人好笑。要知邦昌发了个什么誓,请看下章。 FOVS/z45iWDeVm1AELf55U7oix6qeFvNF1lexgcCa5JqjnzSzezklt13wRrv88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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