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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哥。”小马一脸严肃，嘴张了又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饭菜还未凉，红烧鱼鲜美的滋味在陆笙的嘴里却变成味同嚼蜡。看来他所以为的平静日子恐怕是会越来越远了。
原本这些天有了靖南在这，白露的笑模样已是较往常多了太多，陆笙的心情本是相当不错的，却在看见小马那张看似忠厚的脸时消失殆尽。
“原来你还知道叫我一声陆哥？”陆笙咽下口中的鱼肉，看似慢条斯理地说道，可是了解陆笙的白露知道陆笙越是语气平和，越是在压抑自己的愤怒。
“陆哥，这案子蹊跷，我们还是得将白小姐请回去做调查。”小马的口气听上去恭谨慎重，可也带着深深的无奈，显然被人逼迫才如此。这样的模样无端让陆笙想起来安老五身边的光头，虽然他已经瘸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可是他的忠心却是让无数人动容。
反过来看看小马？如今他已经不是警察局的局长，当初风光无限的陆家二少，但是小马这口气听上去依旧让人不爽啊。难为他第一次再相见的时候对他寄予了许多希望。
“白小姐真的不是凶手。”靖南募地开口，声音不像这几日和白露与陆笙说话那般还带着少年特有的锐气和活泼，反而沉着镇静，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漠。
“小记者，别以为读了几天书，就可以在这大放厥词。”小马身后的一个身形壮硕的警察瞬间将走过来面对几人的靖南撞得一个趔趄，几个警察顿时轰然大笑。
“原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竟然是这样办案的？”陆笙将手中夹鱼的金丝楠木的筷子缓缓放下。看着陆笙这样一副神情，早前熟识陆笙的几位警察早就呐呐不敢言。
宅子里忽然静谧得仿佛无人一般，只有客厅中的钟摆遥遥地传出来沉闷悠远的钟声。
陆笙和几位警察僵持着，看着越来越剑拔弩张的形势，靖南快速地整理好思绪。当日事发地突然，他的脑中一片浆糊，这才会被警察们牵着鼻子走。
“首先，几位警官说这是谋杀案，确切来说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滩血迹，看到白小姐本人在那，我想问，如果是谋杀案，尸体呢？”靖南说完了第一点，顿了顿，似是寻求鼓励一般看向白露，这一看却是痴了的。
明明是日日看见白露，可是每一眼靖南都觉得白露的美貌都有新的含义在其中。
被指明为犯人，白露却依旧悠然地喝着口中的茶。这茶只有她面前有，靖南和陆笙都是不爱喝的。似乎是上海滩新流行的花茶，也不知是何时兴起。
那深红的茶水在氤氲着的热气下显得更加瑰丽，白露今天似乎格外有兴致，眉眼都被精心勾勒过，额头间画了精致的玫瑰花图案。那花艳丽的颜色，却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哟，看什么呢！”不是挺能说吗？怎么不说下去？警察中有人看见靖南只说了一句话就停下，以为这臭小子不过是虚张声势，顿时出言嘲讽道。
“第二，韩秋其人据说是在许久之前就失踪了，就算如今回来了，来找白小姐，那么又是谁那么凑巧地报了案？让你们赶在恰好的时间来抓白小姐？报案的这个人，你们为什么不去查查，难道不是分外可疑？”靖南感觉到白露鼓励的眼神，不由挺胸抬头继续说了下去。
靖南提起报案的人，几个警察顿时面面相觑，独独自进门叫了一声陆哥就不再开口的小马面色惊疑不定。
“说吧，你知道的恐怕不少。”陆笙眼神锐利地紧盯着小马，看得他冷汗一个劲地往下淌。陆笙虽然已经许久不干局长，但他依旧不是小马这种角色动得了的。
更何况，在陆笙担任局长的时候，积威甚重，办事雷厉风行，让人留下了不少的阴影。小马虽然已经担任局长，可是在陆笙的逼问下依旧忍不住吐露了实情。
白露被警察怀疑是凶手的那一天，天暗沉沉的，警局老态龙钟的门锁在一阵滋啦的响声中彻底报废。小马嘀咕着这帮人的懒惰，门坏了都不曾去修。
上海这些日子当真在安帮的影响下平静了不少，要知道安老五这些年的发展之后，他在上海地位已经说一不二，犹如十几年前的安爷。
就在小马抱怨的时候，发现咯吱作响的大门下虚虚掩着一张纸条。小马好奇地拿起纸条，先懒洋洋地为自己泡了茶，才慢腾腾地打开纸条，可是将纸条打开的时候就是悚然一惊。
那是一张与之前陆笙交给他的一样的上好宣纸，绝不是普通人家用的起的。质地柔软，可让他感到惊讶的是纸上的血迹。
那是一张血纸条，笔迹苍劲有力，让人一看就心折不已。纸上用血迹勾勒出韩秋与白露两个名字。弯弯曲曲的血迹如同沉寂着的彼岸花一样，殷红的颜色，诡异的图案。
一看到这张纸条，小马在陆笙手下工作多年，立刻就知道事有不寻常。
韩秋，白露这两个名字或许别人只知道白露，小马在陆笙手下多年，因着陆笙对白露的痴迷，韩秋这个人也是了解一二的。
在这大上海，虽然红透半边天的大多是姿容绝色的女星，却在拍电影的时候往往少不了男主角。
韩秋就是其中之一，比起陆笙的硬朗，安祈的文质彬彬，安苛的满身戾气，韩秋的气质就如同是佛前的莲花一般，不染尘埃。
靖南不仅容貌和韩秋相似，气质更是相近。带着少年特有的锐气和纯真，让人忍不住地想好好守护。
“韩秋，”听着小马的讲述，白露忍不住开了口，声音娉娉婷婷，又缥缈地好似远在天边。
看见白露的这般模样，闯进来的几个警察倒是信了她几分，这样痴情的人又怎么会舍得杀了心上人，除非是……同归于尽。那样的事才像是这个女人做出来的。
“接着说，”不愿意白露又陷在回忆里，这几日靖南在，白露才振作精神，他不愿白露又陷在韩秋的往事里不愿出来。
“白露的地址不难找，我们在房子周围都布了眼线，只等着白露一出来就跟着她，准备抓个现行。所以……”小马的话说得斯斯艾艾，显然是已经反映过来，那么短的时间之内白露是如何杀人又使尸体消失的？
“那这回你闯进来又是为了什么？”陆笙看见小马的态度已经软化，也就有了闲情雅致细细盘问。“这事，安五爷插了手。”虽然已经做到了局长的位置，但是显然小马远没有陆笙的豪气与背景，能够与安苛平起平坐，称一声安老五。
“安苛？”他不是已经言明放了白露？白露与韩秋的恋情惊动的不止陆笙，还有同样包养她的安苛，那一夜的血腥不亚于曾经轰动上海滩的安帮解散，虽然只是一个情妇，但是……细细回忆起当初也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痴情人。
“陆哥，”听见又有故事的靖南已经冒出了星星眼，虽然不忍心伤了白露的心，但是怎么从传奇老大手里毫发无伤逃出来的靖南又怎能不好奇。
“你们，准备在这里听故事吗？”陆笙的眼睛微微眯起，右手缓缓摸出一颗烟来点燃，虽然呛得靖南一阵咳嗽，可是雪茄徐徐升起的烟圈白雾蒙蒙地，晃了靖南的眼，也让站在门口仍旧不曾离去的警察们晃了神。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陆笙问道：“当时让你们查了叫白小姐出去的那张纸，你们可查到了什么？”提到这个小马顿时精神一振。
“那纸是从一家名为琅轩社的书社卖出去的，这家书社很是有名，所卖出的不仅有书籍，纸张也都是极好，深受读书人的追捧。”小马说着眼神中露出了向往的神色，看得陆笙一阵好笑。
若说安苛能文能武深藏不露的话，小马就是家里有点背景的半文盲，这人虽然识字，却也仅仅是识字罢了。让他做文章或者出谋划策却是不行了，不然如今也不会把好好的一桩案子办成这个模样。
“那可查出去买纸的人是谁？”陆笙坐在餐桌前稳如泰山地发问，那模样好似又回到了陆笙没有辞职之前指点着探员们破了一桩又一桩大案。
“这就难办了，”说到这，小马哭丧着一张脸，那买纸的小伙计说这往日里来来往往的人实在太多，买纸的他怎么可能记得住？
“笔迹啊！”靖南忽然插了句嘴，神情一派天真，说出的话却是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如果买纸的和写字的是同一人的话，那么去书社的客户记录里翻找不久可以？”
这番话让人茅塞顿开，是了，每个买走宣纸的人都要留下名字，书社的人留下凭证让他们取货，因为这纸张薄如透明制作起来很是复杂，都是会让客人留下名字和联系地址，好方便送货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