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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痴情的韩夫人

没有回应,陆笙给手枪上好膛了,又敲了敲,仍然没有回应,他决定了,要破门而入。

“铛——”门被撞开了。

黑衣女人端坐在椅子上,品着茶,看着桌上盘着的残局。陆笙长叹一口气,急忙收起来抢,虚惊一场地说:“你好歹告诉我一声,是你呀。”

“我的房子,不是我,还会是别人吗?”黑衣女人轻吹着茶叶,浅品了一口。

陆笙收好抢说:“我看那个小子消失了,就担心他闯进了。”

黑衣女人放下了茶杯,淡淡回答:“恩,应该是走了吧。”

“那……这样最好。”陆笙哼唧着回答。

黑衣女人手执白棋落子棋盘中,白子险胜了黑子。

“僵死多年的棋局,如今终于活了。”黑衣女人的面纱下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后她吹灭了蜡烛,点燃上盘香。

陆笙担心地望着黑衣女人说:“自从那个小子出现后,你就有些不对劲。”

黑衣女人浅笑了下回答:“我却觉得自己好了很多。”

“我能再叫你一声……白……”陆笙还没说完,就被黑衣女人打断了,她清冷却坚定的反驳道:“我是韩夫人,叫我韩夫人。”

陆笙手抚在她肩膀上,几分不忍地说:“你要骗自己到几时?一辈子吗?”

黑衣女人反手打翻了香炉,炉灰肆舞,她沙哑着嗓音,不容置疑地重复着:“事实就是,我是韩夫人。”

陆笙没有丝毫惊讶,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他熟练地收拾好地上的炉灰,只问了一句:“烫伤了吗?”

她的肩膀略微有些抽动,转正了身子,恢复了常态,“陆警官,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黑衣女人忽然开口,声音第一次有了些温度。

陆笙的眼角微微湿润,他哽咽了下说:“我已经离职很久了,你该叫我陆笙的。”

“还是陆警官更顺口些。”棋子在她指尖翻覆着,许久她轻声说:“陆笙,你在这里陪我这么久了,就不回去看看吗?”

听见磐石般的人儿忽然换了口,陆笙心头一颤,这久违的一声呼唤,不知他等了多久。陆笙坐在了她的旁边,舌头竟然打了结。

黑衣女人用柔软的指腹抵住了他的口,摇了摇头,双目颦颦,转而说道:“至少也要回去向陆夫人道个平安呀,也不枉费她白白疼了你和我一场。”

“这……”陆笙陷入两难,的确,自己出来就是陪着白露住了半年,也很少回家,不知道家母该有多担心,可把白露一个人放置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让自己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你住个十天半月的再回来,也不迟呀。”

陆笙脱口而出:“你要是愿意,可是随我一起回去呀。”

“我明白你,你也该是懂我的。”藏在黑纱下的明眸,点点星火亮起。

陆笙当然明白白露的决心,白露与他千言万语都只是露水而已,对于白露而言,韩秋这两个字早已入骨。

自从韩秋出事,陆笙就陪她从光怪陆离的璀璨中搬出,住进了月下东篱的郊外,或许是该让白露一个人好好静静,思索下以后的路了,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里,不过倘若她想,自己怎么都是答应的。

黑衣女人为陆笙收拾好行李,用五尺红缎用心包裹起送给陆夫人的礼物,目送着陆笙离开。

她回头看了眼四楼的房间,并没有着急上去,她拉开所有的窗帘,拆下钉死的窗户板子,整个宅子许久没有涌进来的朝气。

黑衣女人取下面纱,坐在梳妆镜前,那是怎样一张惊为天人的美颜,不点胭脂自然艳,她梳洗着自己的长发,打开红木箱子,取出她珍藏已久的凤冠霞帔。

女为悦己者容,每个女子都在等待那一次的盛开,只为了心上人。

白露,她做了一辈子的戏,演了无数场悲喜离别的剧,今天,她才是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涂抹加彩。

多少离别可重逢,多少女子不见摆尾柱,只做黄粱梦,投江的投江,成了望夫石的坐落在海边,仍着风沙侵蚀,淹没,也没有盼到夫君的影子。该是有幸运,让她白露最终等到了,不用白头,不用刻刀留下划痕,她依旧是光艳迷人的。

身披丹红霞衣的白露来到四楼,打开了那扇门,推开衣柜,心心念念地抑制不住眼泪。

被捆绑成一团,嘴巴紧紧被白帕子堵住嘴巴的靖南瞬间忘记了挣扎,他的恨意似乎也没有了,那滴滴热泪莫名的融化了他。

白露急忙替他松绑,扶到坐上卧榻,满脸的歉意揉捏着被绳索勒出红印的靖南。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很怕,怕你又消失了。你知道我在密道里,看见你的那刹那的心情吗?”白露跪在地上,脸颊贴在靖南的手背上。

靖南有些尴尬地想要把手抽回,可白露抓得太紧了,那样的炙热的眼泪滑过手背,让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怯弱地细声唤道:“白小姐……您……您认错人了……”

白露似乎是没有听见的,她把靖南的手攥得更紧了,这样的重逢是她幻想过无数次的,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竟然真的就在自己又守着那副空棺材落泪时,竟然一声响的坠入了。

她先是恼怒,谁敢闯入自己的密室,那可是安放着韩秋灵牌的地方,后走近,那分明就是自己的韩秋,又回来了。

可他为什么像是不记得自己了一样,他为什么要跑开,自己不可以再失去他了,于是就拿着绳子紧紧把他绑了起来,又支走了陆笙。

他与自己的婚礼,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够了。

“白小姐,我真的不是韩秋!”靖南见白露愈来愈忘情,只好忍痛脱开白露的手。

难以置信的白露瘫坐在地上,弯眉微促,娇嗔地望着靖南,痴情地唤道:“那么你只要记得我是白露就好……”

白露焦急地翻箱倒柜,找着什么东西,也不顾自己漂亮的指甲被折断,终于是在箱子深处翻了出来,她双手捧着一条白帕子,上面锈着栩栩如生的秋色,颜色却异常鲜红。

她捧着它,来到靖南身边说:“你看,你还记得它吗?这是我们定情的帕子,上面的红叶在你离开后,我又用鲜血染了一遍,每天一遍又一遍……这颜色就再也不会褪去了……”

靖南忽然间心疼起这个痴情的女子,也莫名羡慕起能让这样绝世女子如此情深的男人。

靖南合上白露的双手,轻声劝慰着她:“白小姐,我是靖南,是报社的记者……”

“是不是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白露抱着靖南,抚摸着他的全身,看有没有伤,生怕他被那些恶人所伤。

“白小姐,您冷静一些。您仔细看清楚了,我真的不是您的心上人。”靖南让白露仔仔细细的望着自己。

白露半信半疑地打量着靖南,又摸了摸他的嘴角,捏了捏他的耳廓,“你笑一下,给我看。”

靖南有些奇怪,还是照样做了。

白露失望地垂下了眼帘,淡淡地说:“我的韩秋,他是有两个梨窝的,你没有。”

“白小姐……您也别太难过,我相信韩先生,他会回来找你的。”靖南见大失所望的白露,心里也有些难过。

白露努力调整着状态,把手帕又重新放回了箱子里,合上箱子,转身对靖南莹莹笑着:“靖先生,刚刚我失态了,真不好意思。您在这里坐会儿,我去给您沏茶。”

靖南心中不免感叹觉得,白露真不亏是大家风范,可又实在不忍心她如此,急忙说:“不劳烦白小姐了……”

“不是要采访我吗?不准备些茶点,怎么能行。”白露让靖南坐好,随手关门离去。

靖南今天才看清屋内的摆设,一个梳妆台上摆着一张黑白照片,白露展露着稚嫩的笑容,依偎在一个男子的身旁,那男子眉清目秀,双眸中写满了慈悲,嘴角间又是一股不服输的气概,大概这就是韩秋了。靖南拿起照片,照着镜子,仔细和自己的脸比照一番,大概是有些相似,怪不得白露会错把自己当成了韩秋。靖南笑了笑,对着照片里的男人说:“你呀,快点回来吧,害得白小姐那么伤心。”

不一会儿,白露端着精心准备的茶点走了进来,靖南没有发现她换了胭脂的颜色,更加浓郁了些。

白露欢喜地揭开白瓷梅花的容器盖,指着这满盘丰盛一一说:“这份是杏仁豆腐,这份是马蹄糕,这份是刚摘的杨梅,冰冻起来后取出来做的梅子糕……这份是……”

靖南按下她的手,说:“白小姐,这儿太多了。”他总是不忍心去享受一个女子对恋人的情意,这些吃食是她精心为了那个人准备,而不是自己。

白露不开心的促起了眉,“难不成非要我喂你,你才肯吗?糕点不爱也就罢了,那你尝尝这个,新采的绿茶尖,用去年雪水泡的茶。” eLLe5+byQhyL97R1eprmAzwLLdbDVvXjhLDp7mbPJXk/z3f5It2yWDMhlQjZgRh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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