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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张胖子被两个警察架着离开，一身的肥肉宛若虚胖，两个警察愣是毫不费力，“放开我，放开我，我要陪我兄弟最后一程。”
身后，璐璐和兰香儿没他这么大胆，两人老老实实地跟上，毕竟她们两个一没背景，二没胆识。
“啪。”陆笙紧随其后，张胖子还在与两个警察斗智斗勇，希望自己可以再陪陪聋子，奈何两把长枪横在脖子前方，嬉笑着后退，这才老实。
文件夹被扔在了桌子上，陆笙拿出了一支笔，递给身后的小马示意他做好记录，这才慢悠悠地瞪了张胖子一眼：“闹什么闹，都死人了还闹，你现在配合点，说不定还能查出你兄弟的死因，要是不配合，你那兄弟可就白死了，连个伸冤报仇的人都没有。”
恰好选的这么一间房正是昨夜张胖子和璐璐睡着的房间，张胖子拿起椅子上的衣服披上，这才回答陆笙：“我能怎么配合？看你们这架势，怕是以为我就是凶手吧？”
也是，从表面看来，璐璐和兰香儿两个女流之辈，想要单独杀了房中的聋子和玲玲，是不可能的事儿，也就张胖子嫌疑最大。
但是两具尸体并无外伤，也就是说凶手极有可能是下了毒，那么璐璐和兰香儿的嫌疑和张胖子就是平分三色了。
“你着什么急？你这旁边还有两姑娘呢，要怀疑也是怀疑三个！”小马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说是嘀咕，却又是房间里的几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
“哎，我说你小子，抬杠呢？”张胖子猛拍桌子，拳头差点支小马脸上去，被陆笙用文件夹给挡了下来，横眼骂道：“看清楚你对面的是谁？想要袭警？”
张胖子摇头：“不敢。”
“不敢还不松手。”
张胖子这才放下拳头，他性子一直以来就是暴躁，安起的几个都是知道的，今天尤其暴躁也是因为一直以来的兄弟不明不白地就这么死了，伤心也气不过。
“名字。”
“张胖子。”
“哎呦，这名字还挺贴切，多大了？”
“三十五。”
“做什么生意的？”
“什么都做。”
趁着小马和张胖子一问一答，陆笙扫视着面前的两个姑娘，一个是舞厅的陪酒歌女，身穿绿色牡丹旗袍，大概是早上急急忙忙地起了床，旗袍上的纽扣歪歪扭扭，还有两三个扭错了的。
璐璐原本看见凶杀现场，心里恐惧，昨天还一起陪着喝酒的小姐妹就这么死了，虽说关系不怎么好，但谁心里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等着陆笙问话，却发现对面的只是把眼睛落在自己的衣服上，这才顺着目光一看，敢情自己胸前的两粒扣子没扣好，轻轻咳嗽一声，手中的香粉帕子掩住嘴，秋波送着：“爷，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一直盯着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陆笙仪表堂堂的，又是个有正经工作的，璐璐以为遇到了“金龟婿”，当下就表了心思，连对尸体的恐惧都冲淡了不少。
“呵呵。”刚刚横枪的两个警察不怀好意地笑了，陆笙清咳一声：“还不去帮去丰法医取证，杵这儿干嘛？”
又瞪了一眼璐璐：“少拿你平时的矫揉造作对付爷，听说你和死者玲玲是好姐妹，昨晚上一起会客的？”
璐璐的眼神往地上落，这才又想起玲玲：“说是姐妹吧，这舞厅里个个都是姐妹，我和玲玲也算不上什么交好，只不过昨天这两位爷同时点了我和她，谁知道今天早晨迷迷糊糊地听到外面喧喧嚷嚷，说是隔壁的玲玲和那位爷死了，我和张爷才起床查看的。”
虽然目前在审璐璐，但陆笙的耳朵同时听着小马和张胖子的问话，两人的回答没什么出入。
“那你知道玲玲在舞厅里有没有什么仇家？”
“这个嘛。”璐璐的眼神乱晃，瞧瞧外面又瞧瞧旁边的兰香儿，“玲玲的脾气，是咱们舞厅最冲的一个，要说得罪了谁，舞厅上下可不少人受过她的气，可是她漂亮，又有几个固定老板捧着，所以也没人敢怼回去。兰香儿不就是，前两天我还看见玲玲在房门口骂她来着，当时是大清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闹得可厉害了，姑娘们都是晚上干活，那天都被吵醒了。还是大家伙的哄着，兰香儿又赔了罪，这才消停。”
大概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兰香儿身子一抖，两只手在桌子底下不停地绞着，头也一直低着，留着两个扎着的羊角辫对着陆笙。
“抬头。”
陆笙一瞧就知道是贫苦人家的丫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到了这种地方，浑身散发着害怕的气息，声音也没有对张胖子的压制和对璐璐的义正言辞，多了一点温柔。
兰香儿怯怯地抬了头，又迅速地低下去，只让陆笙捕捉到了一眼，有几分样子，尽管身上穿的粗布褂子不及姑娘们穿的珍贵旗袍，倒是没掩住脸上的秀气。
“你不抬头，我们没办法聊下去，也没办法洗脱你的嫌疑。”陆笙安慰着，小丫头这才微微地抬头，鹅蛋似的脸，双颊红彤彤的，却又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这般羞怯却像极了欲拒还迎，连陆笙都惊叹了几分。
“名字？”
“兰香儿。”
“今年多大了？”
“18了。”
陆笙上下打量着兰香儿，倒是没想到这个丫头已经十八了，身材娇小，大概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因为和陆笙对话，一双手像是学生听老师讲话一样摆在了桌子上，但小动作还是有的，比如拘泥地绞着手指。
“兰香儿长得这么漂亮？”璐璐平时也没怎么仔细看过兰香儿，虽然兰香儿天天往她房间里送热水，但是她从没睁眼瞧过，像是想到了什么，璐璐拍着额头，“我说呢，玲玲为什么和你这个小丫头过不去，原来是因为你长得漂亮，是不是被她哪个老主顾看到了，想要了你，她才嫉妒地生气的。”
香粉帕子掩住嘴，细细地笑了，璐璐伸出手，挑开兰香儿厚厚地刘海，细长的眉露在外面，啧啧说道：“兰香儿想不想以后跟着姐姐混啊，你这么漂亮，吃香的喝辣的不愁。”
“我不要！”兰香儿像是受了打击一般，推开了璐璐的手，直摇头，“我不要，我爹说了，不能做不正经的……”突然反应过来，璐璐在身边，兰香儿又紧紧闭上了嘴。
璐璐呸了一口：“不能做不正经的什么？你继续说。”
陆笙头疼地看着两个人差点闹上，及时打住：“也不看看什么场合，你也是，没事劝正经姑娘做你这行，她不会生气？”
璐璐白了一眼兰香儿，扣着香寇指甲，摇头晃脑地指桑骂槐：“这个地方，可没有什么正经姑娘来的。”
兰香儿本就是小家子气了点，听到璐璐的话竟突然哭出了声，把一旁做笔录的张胖子都吓着了，一时房间里静得很，只有兰香儿的哭声。
“好了，都少说两句。”都这样了，陆笙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索性让三人登记登记，回房间哪儿也不许去，等着警察随时做记录。
这本来就是璐璐的房间，被警察暂时征用了，璐璐也不敢再睡在一个死人房的旁边，摇晃着身子去了个姐妹的房间一起去补觉去。
兰香儿的房间在一楼的下人房，也小声地表示一会儿哪也不去，回自己房间了。
张胖子哪儿也去不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嚷道：“凭什么她们两个都能回去，我不能？”
陆笙正准备领人回局里一趟，闻言看了他一眼，说着：“你等下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不过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地留在家中，不要到处跑，否则直接当作是嫌疑人抓了。”
“那我那兄弟……的尸体怎么办？”张胖子犹犹豫豫，虽说是嘴上一时爽，可是这真要回去了，还不知道怎么向安爷和瞎子交代。
又想起瞎子交代的事还没查出什么，张胖子犹豫的时间，陆笙已经做好了交接，路过张胖子的身边，道：“尸体暂时是不能让你带回去了，毕竟出了人命，我们得留着调查。走啊，不是想回去么，先送你回去，顺便告诉死者的家人。”
“你住哪儿啊？”两人出了舞厅，已经是中午了，头顶着太阳，钻进了车里，车子发动，陆笙好奇地问着，从见胖子的第一眼，他就感觉自己像是在什么地上见过他。
“安起码头旁边的宅子。”胖子回答着，有点心不在焉，回去之后怎么跟瞎子和安爷说聋子不明不白地死了。
“安起？”反复嚼着这两个字，陆笙只觉得熟悉的很，等到真的到了安祁码头旁边的宅子门口，看到了等在宅子门口的两个人时，才真的觉得的确是熟悉的很。
“安爷。”胖子也看到了，打开车门就要下车，“安爷，刘哥，聋子，聋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