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云在一旁气得满脸通红,反驳道:“宴清姐,你不要这样说,白露是有事情耽搁了,她也是为了剧组……”
“你是什么人,你也配教训我?”宴清的矛头顿时对准了张云云。
若这是在演宫斗剧,怕是宴清已经叫人打上来了。
白露侧了侧身子将张云云挡住一点儿,才看向宴清,冷冷道:“她是我的助理,你也只是个演员,没有什么她配不配的说法,何必去这样轻贱别人来抬高自己呢?”
优秀的人,只会努力的让自己站得更高,这样无论别人如何,她自然要被人仰望。而自卑又愚蠢的人,才会刻意的贬低别人来使得自己看起来更高贵,但其实也不过是一滩烂泥而已。
这样的嘲讽让宴清越发恼怒,她抱胸咬牙笑道:“白露,你也比谁高贵不了多少。怎么现在没有六爷捧着了,你可什么都不是了!”
“我是一个演员。”白露郑重的道,“我的身份从来都不是谁捧出来的,相反你认为要捧我的人才是要毁掉我的。而你……我劝你还是不要与虎谋皮,自己好生发展才是正经。”
用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的走上大屏幕,成为当红的明星,背后没有插上别人专属的标签,也没有被谁威胁钳制着,这是白露毕生的追求和梦想。而她所憧憬的这一切,全部得到了的人却不屑一顾,甚至要丢掉这些被称之为‘自由’的东西,去攀附大树,追求所谓的名利。
或许有朝一日宴清回想起来的时候会后悔,但是那时候早已经晚了。
白露不是什么人生心灵的导师,是以在宴清坚持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多劝说,只是沉默的转身去寻魏宁去了。
剧本被改动、白露反对从而去找安祁的事情,魏宁已经知道了,这会儿看着白露回来,魏宁眼里还带着三分希望和七分愧疚。
“魏导……”白露顿了顿,“六爷不同意改回剧本,这个场景就这样吧!”
“唉……”魏宁眼底的希望瞬间泯灭,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新的剧本递给她,“六爷的手段太过残忍了,我们还是不要和他对上,到时候前面我给你多剪两场戏。”
白露连忙摆手:“我并不是计较戏份的多少,只是这最后的一场戏的表现效果,魏导应该比我还要明白的。现在改成这样了,您肯定比我还要心痛……”
魏宁叹了叹气,他确实是很心痛的。
这是他拍的第一部电视剧,每一个场景都是仔细斟酌过后才下定决定去拍的,他所有的都力求完美,不容许一点瑕疵。
可是谁知道到了最后,竟然要来这么大一个污点。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精心烹饪了一锅汤,每一份配料都按照配方丈量好了,最后却在倒酱油的时候手抖了一下。
汤还是那一锅汤,味道也还能过得去,但到底不再是那个最美妙的味道了。
每一部剧就像是导演的一个孩子,自己的孩子有了瑕疵,他依旧还是会爱,但到底是心疼得很的。
白露进去化妆间换好了衣服,这一场戏因为是吴国战败,西施的任务也全部完成了,但是做完了任务的她虽然立了大功,却与越王再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若是留下,得不到功勋,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死去,至少还能留一个大义的美名。
是以最后西施选择了投河,而既然是要投河,她便穿回了进宫前简单的衣衫。
白露化妆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但宴清还是等得很不耐烦了,看见她出来,宴清便撇了撇嘴:“本来你就迟到了,化妆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跟在白露身后随时准备补妆的化妆师脸黑了一层,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宴清并没有发现,倒是一旁的柳月看见了,便小声提醒了她一句:“宴清姐,别在这儿说,大家都听见了。”
“听见又怎么了?我说你到底是谁的助理呢?”宴清徒然拔高了声音,一巴掌打在柳月脸上。
柳月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巴掌,不仅觉得委屈,更升腾起一股怨恨:“宴清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我当然是你的助理……”
活该这女人这么久了还红不起来,就这样的脾气,谁愿意捧啊!
这一巴掌,打得柳月心底里的怨恨疯长,垂下的眼眸中一片赤红,若是等她混出头了,定要将宴清踩到脚底下!
宴清却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助理的情绪,她反而越发的嚣张气恼,指着白露便骂道:“我就是要说、就是要让大家都听见,才好知道你白露到底是个怎样的破鞋!”
“你别太过分了!”张云云实在气不过。
白露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到身后,冷道:“宴清,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家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有些话别说得太满,免得日后遇见了尴尬。”
宴清嗤笑了声:“我日后还要待在这个圈子里,至于你还有没有资格待,按就不一定了。那天晚上你一定过得很爽吧?背靠着六爷这棵大树,他便给你安排了那么几个好男人,总算也没亏待了你。”
男人!还是好几个男人!
宴清这话虽然没有说得直白,但是从这只言片语中,大家都能猜测出是发生什么事了。只不过听宴清这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很久了,而且看情况白露并非自愿,而是被六爷警告了,才出了这样的手段。
既然是这样,这种爆炸性的新闻,为何却都没流露出半点风声?
大家的眼底不仅有震惊,还有深深地怀疑。
宴清见着,不由又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是这就是事实啊!你们这个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白露女神,她是个被一群男人玩过了的破鞋!”
果然那天的事情,宴清是有参与的,那个饭局便是安祁计划中的第一环,怪不得那天宴清不停的灌她喝酒。
白露狠狠的皱起眉头,显然已经很不悦了。
魏宁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吼道:“宴清!你还拍不拍了?不拍了就赶紧滚蛋!”
“魏导,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宴清不敢置信的看过去。
魏宁也是个性子直的,之前同意改剧本,也不过是不想一出道就跟安祁对上,徒惹许多的麻烦,但是他一旦不怕了,安祁便也威胁不到他了。
显然他现在是不怕的状态,只可惜宴清还不知道,还想提醒:“六爷可是跟您说过了的,我是要演这个场景的,要不然把白露的戏份卡掉也行。”
“闭嘴!”魏宁怒吼,“六爷?你是卖身给了六爷吗?口口声声拿六爷来压老子,我看给六爷快活的是你吧?好好的长了一张人脸,别长个猪脑子行不行?这戏还拍不拍了?”
“魏导,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你要是不理解就回去好生问一问安祁,看他到底还插不插手老子的事情!”还真当他没点背景了!
魏宁是真的动了肝火了,若不然也不会这般。
便是宴清再迟钝,这会儿也该是领悟过来了,魏宁敢这样叫板,那也表示他已经不忌讳安祁了,如果她再继续闹下去,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都捞不到。
可是这样,宴清又不甘心。
她狠狠的看了眼始终一言不发的白露,才哼了声,转身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来。
好在今日这场戏还没有告诉过任何的记者,此时就算是出了争吵也不过是剧组内的人知晓,魏宁也狠狠的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安慰白露道:“那就是个没脑子的,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知道你跟安祁……可是这事儿也不是旁人说了算的,你……”
“魏导,我没事的。”白露摇摇头,“事情我自己心里清楚,要是真出事了我不会这样平静,你放心吧。”
她一直是个性子比较冷的人,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吸引人。
魏宁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会儿,才轻叹了口气:“先休息一会儿,我过去看看场地准备得怎么样了。”
“好。”白露点了点头,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寻了休息椅坐下。
张云云担忧的跟在身后,给她递了一杯茶:“白露姐你喝杯水暖暖。”
白露道了谢,接过热水杯。
杯子握在手里,热水的温度通过杯子传送到手心,喝一口下去,便从喉咙暖到了五脏六腑里。
其实人生并不总是失意黑暗的,在这种时候,还有这么一丝丝温暖,便是很够了。
白露笑了笑,方才因为宴清提起那件事,心底里涌上来的恐惧全部消失殆尽了。
宴清之所以会以为白露被玷污了,只是因为她原本就以为安祁的安排只是要毁了白露的清白,但实际上安祁是想要了白露的命。
这会儿白露好生的活着,那就说明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若宴清知道这点,恐怕也会崩溃……她以为攀附好了的大树,其实始终都没有将她当成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