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在自己房中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心里总像是堵了块大石头,闭上眼全是那手戟扎在自己眼前的情形,气得胸口窒闷,再想到那柔弱的貂蝉被董卓欺负,吕布就觉得自己脑袋顶上好像被戴了一堆帽子一般的憋屈。
“将军?”家丁在屋外轻轻叩门。
“何事?”
“王司徒请将军过府一叙。”
吕布两眼一亮:“哦?好,某这就来。”
王允早已备好酒菜等待吕布,见吕布进屋,王允眼疾手快在脸上点了两滴酒水,做出拭泪之状,吕布一看便慌乱起来:“岳父大人这是何故?”
王允老态龙钟的向着吕布拱了拱手:“将军一路劳顿,老夫特备酒菜来给将军接风洗尘啊。”
吕布摇摇头:“不不不,某是问岳父大人为何哭泣?”
王允唏嘘而叹:“老夫是听说相国责备将军,又迁怒小女貂蝉,心中担忧啊。”
提到貂蝉,吕布这心里就开始难过,忍不住跟着王允一块唉声叹气:“今日若不是李文优,某恐怕都没命回来见岳父大人。”
王允连忙抓住吕布的胳膊:“怎么了?相国大人可是刁难将军了?”
吕布拍拍老人的手,连连叹气:“我义父他……对我动了杀心。”
王允眉头一跳,但还是拉着吕布给吕布倒酒:“这是为何?老夫听闻相国还是很器重将军啊。”
吕布摇头:“只怪我竟然听信了那竖子之言……”
王允心里虽然疑惑是谁忽悠了吕布,但还是不得不做出关怀之态:“将军又是听信何人了?将军的身份举足轻重,若行差踏错,当然会招相国猜忌质疑啊。”
吕布虽然懊恼,但脸上还是绷的紧紧的:“那依岳父大人所见,某该如何?”
“将军觉得……”王允看着吕布的神情,故意拉长了声音,“相国如何?”
“什么意思?某可不能随意议论义父。”吕布连连摆手。
王允笑的莫测高深:“诶,将军,此处只有你我,不妨事不妨事。”
吕布吞了口唾沫,犹豫了许久才悄悄地道:“义父……脾性暴烈,为人多疑,某……不是很……嗯……”
十二个字已经够了,王云点头:“那将军觉得,相国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有对您出手,是因为什么呢?”
吕布仰着脑袋想了一会,脸上带上了自信的笑容:“啊哈,当然是因为某战功卓著!”
“将军,”王允本以为吕布的脑子灵光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回了原型,听吕布这么说他连忙拍拍吕布的手,“非也啊将军!将军这次能全身身而退,是因为李文优啊!”
“啊……?”吕布一愣,“哦对对对,他是帮我说话来着,怎么,岳父大人是想帮我招揽李文优吗?”
王允一捋胡须,叹了口气,这人的脑子都长哪儿了?他摆了摆手:“李文优是相国心腹,哪里是说招揽就能招揽的?老夫的意思,是给将军您另择一位贤才。”
“哦?谁啊?”吕布大咧咧的笑起来,“某定好好待这位贤才先生。”
你就听话就行了,不用非得好好待人家。王允觉得自己跟他聊这么一会好像老了好几岁,拍了拍手,一名侍从进屋来,王允道:“去请陈公台。”不多时,侍从带领陈宫进屋,陈宫向王允施礼,王允这才起身招呼吕布,“将军,这便是老夫同你说过的贤才,陈宫,陈公台。”
吕布一愣,觉得这名字甚是熟悉,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宫:“可是那……私放曹操的陈公台?”
陈宫也一愣,看向王允,心说这王允好生无理,怎么能叫自己来见吕布,当下草草拱手便要离开,被王允拉住,只听王允道:“正是那陈公台,只是将军,此人早已与曹操分道扬镳,且公台大才,当为将军所用。”
吕布虽然心思直,但也是听得进去人话的,他绕着陈宫走了一圈,忽然一拱手:“既然先生大才,那某有事相托。”
王允连向陈宫使眼色,陈宫绷着脸敷衍的拱手:“将军请讲。”
吕布可疑的红了脸:“某……某心中倾慕貂蝉小姐,想娶她为妻,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陈宫心里顿时仿佛万马奔驰而过,心说这人脑子里除了钱财就是女人嘛?!哪有找了新谋士第一件事儿就是搞女人的?!不过这好像跟之前曹操同自己说的有点相似……难道自己逃亡这许久,天下有何变化自己已经全然不知了?陈宫迟疑的看着吕布,又看了看王允:“这……”
王允背对着吕布,用手指在脖颈上划了两下,示意陈宫,陈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当下答应了吕布:“此事在下去办,还请将军放心。”
吕布哈哈大笑,大手拍了拍陈宫:“好好好,此事若成,日后公台所言,某定无所不从!”
这么好说话的吗!?一个女人就能搞定他吗!?陈宫被拍的一口气上不来,惊呆的看着吕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又拱了拱手,示意告辞。王允倒是一脸的“计划通”,乐乐呵呵的陪着吕布喝酒,直喝到四更鼓响,仆人扶走了半醉的吕布,王允又请陈宫前来。
陈宫没好气的,但礼数倒是周全,坐下之后他才有些愠怒的道:“司徒怎的将我介绍给了吕布?”
王允两手抄在袖子里,因喝了些酒,老脸微红,听陈宫这么问,他笑呵呵的:“公台,这不是你要的耿直主公吗?”
陈宫顿时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某确实不欲与曹阿瞒那等人为伍,可、可某也不欲与吕布这等……这等只会逞匹夫之勇、又势利眼的小人共事!”
王允乐呵呵的给陈宫倒了酒:“匹夫之勇,说明此人心思单纯,势利眼,则说明此人容易被拉拢,更何况,与董贼最亲近、最有机会杀死董卓的,就只有这个吕布吕奉先了。”看陈宫还是一脸不高兴,王允又呵呵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公台不要太挑剔嘛。”
陈宫深深深呼吸了一口:“也罢,除掉董贼才是当务之急,其他的日后再说吧。”
“这才对嘛,”王允笑着,“除掉董贼的大业,还是麻烦公台了,小女貂蝉已经传话回来,这门亲事,李文优也会帮忙说和的。”
陈宫无奈至极:“此事若成,岂不是坏事了?还怎么离间董吕二人?”
王允朝着陈宫摇摇手指头:“诶,这就是公台你不懂了,有时候一个女子,可抵得上千军万马。”
“……那某拭目以待吧。”陈宫向来不是儿女情长的人,这些事他也懒得想,摆摆手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