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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翻来覆去一晚上,根本没办法睡踏实的方若诗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出了门。先去医院看外公,跟他约好下星期再回来看他后出发去机场。直到上了飞机,她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

短暂的飞行夹杂着机舱里的各种声音,可想而知,根本睡不踏实。所以,方若诗见到秦享时,很不自在地揉了揉眼睛。

秦享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袋,领着她朝停车场走去。

不算近的一段路,一个长腿迈开,大步往前,一个在后面紧紧跟着。也许是察觉她跟得有些吃力,秦享放慢了步子,等她。

他应该是从办公室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工作时的正装。

只是……他不冷吗?

方若诗看了看他身上单薄的衬衣西服,在冷风里裹紧了自己的大衣。

秦享解开车锁,替她开了副驾驶的门,她也不扭捏,从善如流地坐上去。等他绕到另一边,先拉开后座的门把旅行袋放进去,再拉开前门坐进驾驶位。

方若诗一直偏着头看他,不敢看眼睛,只能把视线定在他的上半身。他单手解开了顶住脖子的衬衣纽扣,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莫名的,方若诗想起他第一次到她家时,她碰到他的手。

那一瞬间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她的手上,干燥的,带着温热的体温。方若诗舔了下唇,转开视线,去拉安全带。

秦享发动了车,没有着急开走。他转过头,看着方若诗把安全带系好。大衣的帽子蹭乱了她的头发,她用手一拨,露出冻红的鼻尖。他默默调高空调的温度,脱掉西服外套扔去后座。

方若诗心里有疑惑,从昨晚就闷在心里,这个时候再憋不住了,小心翼翼问出来:“是有工作着急找我吗?”

秦享正在松袖扣,没料到她会这样问,偏过头来看她:“不是。”

“那你……来接我,是有其他事?”

“也不是。”秦享回过头去看车前方,纤长的睫毛轻轻扇了扇。

方若诗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秦享拉下手刹,打了方向盘很快开出去。

“我的目的很单纯,”他打了转弯灯,车子弯出一个大大的弧线,“就是你说的那样。”

嗯?

方若诗转过头来看他的侧脸,等着他说下去。而他仿佛已经说完了自己想说了,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我说的那样……到底是哪样儿啊?

她咬着唇转回头,跟他一样看向前挡。

不知过了多久,方若诗的头有些昏昏沉沉起来,她突然听到秦享说了三个字,一下就清醒了。

他说:“来接你。”

“哦,”方若诗抠了抠衣服拉链,说,“谢谢。”

一路再不多话,秦享把她送到了小区楼下。分别时方若诗接过秦享递来的旅行袋,跟他道谢。秦享站在门边,一手撑着车窗,一手探进去摸出一个烟盒来。一根烟抽出来夹在指尖,他歪着头,准备点火,又把打火机放下。

他瞧着她,抬了抬下巴:“方若诗,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方若诗盯着他鞋尖的目光往上移,正好对上他那双黝黑的眼睛。

她舔了舔被冷风吹得有些干的嘴唇,点头:“知道。”

他做的一切都直接明了,他的企图,她看得到。

也许是没料到她如此坦诚,秦享反倒措手不及。他借由点烟偏过头去,轻轻吸一口,再扭头到一旁吐出一圈烟来。

方若诗看他转过去的侧脸,几缕灰烟从他的眼前飘过,衬得他的五官更加分明。他眨了眨眼睛,卷长的睫毛在动,看得方若诗不由地心底一叹:美翻的侧颜!绝杀!

秦享见她往大衣里缩了缩,指了指楼上的窗户:“上去吧。”

方若诗站着没动,定了定神,对上他的眼睛:“你想说什么,一次说完吧。”

她看到秦享的眼底映着自己的剪影,小小的一簇闪着光。

她继续说道:“我不太习惯……模模糊糊的。”

想了半天,她用了这样一个词,也不知道有没有表达清楚。

“嗯。”秦享又吸了一口烟,隔着朦朦胧胧的几缕烟看她,“我在追你。”

方若诗低下头,咬住快绷不住的唇线,剧烈的心跳声震着她的胸腔。她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直视着秦享。

秦享扔了烟头,回视她的目光。

不可否认,方若诗是喜欢秦享的。在这样一个深冬的夜晚,一个让她颇有好感的男人送她回家,明知他带着满满的企图心,却让她丝毫没有反感,内心反而充满安定。就像一个长途跋涉的人回了家,安安稳稳住下之后再也不想折腾了,就想赖在这儿,一步都不愿挪。

“我接受。”她冲着他笑,眉眼弯弯的,带着光。

星期三,方若诗回公司销了假。坐下没一会儿,老大找了过来,让她去一趟弦乐团的办公室。

36 层,秦氏集团的顶楼。方若诗还是第一次上来。

电梯门打开,一个年轻小伙子迎上来:“请问是方若诗小姐吗?”

方若诗点点头:“是我。”

“我是秦享老师的助理李默,请跟我来。”

走廊上是紧闭房门的房间,两个相邻房间的门之间要走上很多步,可以想见每个房间都比楼下的办公室大不少。

她很好奇,东瞧瞧西看看。

李默见她有兴趣,轻声介绍:“左手是大提琴室,右手是中提琴,前面分别是低音提琴和小提琴,还有录音室和其他一些演奏室。”

方若诗边听边点头,很快就到了走廊尽头。李默叩开棕色木门,将人往里请。

方若诗走进去,秦享正坐在办公桌前,看见她来,朝她招了招手。

秦享的办公室很大,进去之后就是一面贴墙的大书柜,顶天立地。旁边立着一架木梯,踩在上面可以够到最顶层的书。书柜前面是他的办公桌,琴架和琴谱在书桌的对面,琴架后面有一扇小门,上面挂着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方若诗猜测是他的休息室。

她在办公桌前站定,看着秦享推给她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插着U盘。

“这是弦乐团的一些资料,你先看看。”

屏幕上是一个打开的文件夹,里面有很多分门别类的小文件夹,显示有文档,也有录音和视频。

秦享从旁边拖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她坐下来,慢慢看。

对于方若诗这个音乐门外汉来说,什么弓弦类、弹拨类这些专业名词实在深奥,她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秦享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见她轻轻皱了皱眉。

“有问题?”

方若诗把笔电调了个方向,朝向秦享,拿鼠标晃了晃屏幕上的一行字。“什么是狭义弦乐、广义弦乐?”她舔了舔嘴唇,轻声问道。

秦享看着她粉红的舌尖在红唇上一扫,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他把手捏成拳头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广义弦乐包括吉他、扬琴、曼陀林、月琴、柳琴、阮、琵琶、二胡、三弦、马头琴、古筝等等,它们大多属于民族弦乐乐器,分为有品弹拨、无品弹拨和台式弹拨。我的弦乐团就是狭义上的弦乐,只配备大提琴、中提琴、小提琴和低音提琴。懂了吗?”

他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还是为她解释专业知识。可方若诗依然似懂非懂。

见她支吾着没答话,秦享点了点“狭义弦乐”几个字:“我这里只有四种。懂了?”

他眼睛一眨,睫毛跟着轻轻一刷。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看到他咧开嘴,可方若诗感觉他在笑。于是,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这时,文静的电话来了,方若诗接起来,喊了声“师姐”。

“听说你前两天回老家了,出什么事了吗?”文静问她。

“外公腿摔断了,我回去照看两天。”说完,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秦享。

秦享也在看她,神色不明。

方若诗觉得不自在,稍微侧过身子小声地回答着电话那头的问话。

“做过手术了,接下来需要静养。”

“我每周回去一趟看一眼,反正也不远,我就多跑跑吧。”

“我今天已经回来上班了,对,在公司。”

“你现在来办公室找我?我……那个,不在……”

还没等她说完,只听“哒哒”两声。是手指轻叩桌板的声音,她转过头。秦享指了指她的手机,勾勾手指。

方若诗把电话递过去,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堂嫂,是我。若诗现在在我这儿……是的,有些宣传方面的工作需要她帮忙。”

很快,秦享挂了电话,把手机递回来。

方若诗接过手机,手机壳上滚烫的温度烫着她的手。她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嗫喏了一声:“你刚刚叫我什么?”

秦享俯下身,撑在她的椅子扶手上:“若诗,有问题吗?”

浓密的睫毛垂在她眼前,像是蝴蝶的翅膀。方若诗盯着他的眼睛,反复舔舐自己的嘴唇,呼吸都停滞了。

秦享的嘴角慢慢向上,翘起一个不小的弧度:“或者,你希望我叫你……女朋友?”

他的声音甘冽如泉,带着笑,仿佛叮叮咚咚流过山间的溪水。

方若诗走出秦享办公室的时候,额角还在隐隐跳动。

她叹了口气,点开了师姐的微信,压低声音说道:“刚从秦享办公室出来,现在头还是昏的。”

“怎么了?他打你了?”师姐的语音回得很快,也很不正经。

“师姐!”对这个没一点正形的师姐,方若诗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耐着性子解释,“看了一些专业资料,完全陌生的领域。”

“吃得消吗?”

“吃不消!”方若诗斩钉截铁。

那边又是一阵笑,方若诗觉得头更疼了。

她抚了抚额,有些无奈:“师姐,你知道吗?你的小叔子他犯规!”

“犯规?”

“是啊,”方若诗按亮了电梯下行的按键,接着说道,“他知不知道他随便眨眼睛的危害很大啊!别人都是壁咚、摸头杀,他这算什么!睫毛杀吗?”

估计是觉得还不解气,她追加了一条语音:“睫毛杀睫毛杀睫毛杀!”

电梯来了,她直接走进去,按了自己的楼层。

而在离她刚刚站的位置五米远的地方,秦享的身影被光拉得长长的。本来追出来是想问她下次什么时间回老家的,却意外听到她的另类评价。

睫毛杀——这个词倒是挺新鲜的!

秦享的嘴角噙着一抹笑,两枚小酒窝在脸颊上熠熠生辉。 lBwVnoFALnhunollQonwaNFoThE8nNlLmNJ/v4B5ooXug2CBuLnOxyvFeaQ07X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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