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船山遗书》旧刻于道光二十二年,共成百八十卷。新化邹叔绩汉勋实司其役, 兆熊 时亦与校雠之事。流传未广,旋罹兵燹。幸先生裔孙在衡阳者,能守遗经。因请于勋伯中丞湘乡曾公,出资重刊,广为收辑,合以邹氏旧刻计经类二十部、史类四部、子类十部、集类二十四部,都二百八十八卷。唯《四书训义》为先生口授讲章,姑从缓刻。
二、旧刻本邓氏显鹤所编《船山著述目录》,注明有目未见书者若干种,兹访得《宋论》十五卷、《永历实录》二十五卷、《莲峰志》五卷、《思问录内外篇》二卷、《俟解》一卷、《噩梦》一卷、《黄书》一卷、《识小录》一卷、《老子衍》一卷、《庄子解》三十三卷、《庄子通》一卷、《愚鼓词》一卷、《楚辞通释》十四卷、《姜斋文集》十卷、《诗集》十一卷、《诗余》三卷、《诗译》一卷、《夕堂永日绪论内外篇》二卷、《南窗漫记》一卷、《龙舟会杂剧》二卷、《船山经义》一卷、《姜斋诗剩稿》一卷,悉行刊入。惟《历代诗选》已见而《文选》未见,《相宗络索》已见而《八识规矩论赞》未见,容俟访得全书再为补刊。
三、《船山遗书》著录于《四库》者有《易》《书》《诗》《春秋》四种稗疏,前邹氏校本增删撺易,非复本真,或托言先生晚年改本,以掩其迹,兹据文渊阁本及旧抄本悉行改正,不使鱼目混珠。
四、各书稿本,除《说文广义》一种专论字体,其余大都以通行之字为准。旧刻参用许氏《说文》,而《说文》所收仅九千余字。益以大小徐新附,仍不足包括后世文字。今兹所刻,惟期祛俗伪、削破体而已,惟其中有一字前后互异者,实因缮写不一人,镌工不一手,竟难合一,阅者谅之。
五、旧刻本、抄本为前明避改者,如“洛”作“雒”,避光宗讳;“由”作“繇”,避熹宗及庄烈帝讳;“校”作“挍”,或作“较”,避熹宗讳;“检”作“捡”,或作“简”,避庄烈帝讳;“瀛”作“嬴”,避桂恭王讳;“榔”作“桹”,避永明王讳。查唐李鼎祚《周易集解》,“世”作“代”,“民”作“人”,“治”作“理”,“亨”作“通”。影北宋本及雅雨堂刻本悉仍其旧;宋《朱子四书注》中,“匡”作“正”,“贞”作“正”,“桓”作“威”,“慎”作“谨”,“让”作“逊”。通志堂重刻宋本赵顺孙《四书纂疏》所载《集注》,尤存朱子之真。今仿其例,仍照原文用别字替代。庙讳、御名及至圣讳等字,例应敬避敬缺者,一一谨循功令,其无庸忌讳之字,钦遵世宗宪皇帝上谕,概存不删。
六、书中传写伪误,可以意会者,略为校正。其有日久漫漶者不敢臆断,悉留空格以示闕疑,惟是先生博极群书,下笔千言,无暇审阅,间有记忆偶误,欲改之则与本意不符,竟置之。又虑阅者滋议,故刻本于此类仍存其旧,而别著于《校勘记》焉。
七、先生尚论古人,如堂上人辨堂下人曲直,看似奇创,务归平允。间有独抒己见,翻案前贤者,盖目击时势日非,无从挽救,追原祸始,借题发挥,以寓其悲愤不平之气,是在读者知人论世,勿作寻常文字观之。
八、此书开雕于同治甲子,未及三载而事已竣。繇安庆而金陵,而扬州,而长沙,俱以书局自随,一时江介名宿分任审阅、编校之役,卷帙既繁,事多急就,亥豕鲁鱼之弊恐尚不免,阅者幸有以见教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