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救我一命……你干嘛对我那么好?”
她到底是个年仅十五岁半的小女孩,被人宠到骨子里的时候,也会娇憨的像个小宠物。
感受到她贴上来的脸,他冰封的那颗心就像是有一圈一圈的涟漪被春风吹动,阳光都明媚了起来。
他轻笑,大掌抚上她的背,“你说呢?”
“我哪儿知道……”她糯糯,“但是你好厉害啊!”
“是吗?你喜欢就好。”他嗓音轻轻的答,像是幻梦一场。
贺兰梦卿想说喜欢,却又觉的自己没有资格。
她现在这种处境,朝不保夕的,配对谁说喜欢?
再说,她这状态,可是被逼迫的啊!
她欲言又止,半晌这才错开话题,“刚刚出手的人,你认的出来吗?”
“明天用你的众星拱月佩,调人去查,谁伤的半死就是谁。”
他在她耳边嗓音温柔,“不过不找他也无所谓,以后他只会生不如死。”
他像是说着茶余饭后的闲话,但是其中狠辣却让贺兰梦卿感到震惊。
生不如死?
就刚刚他那轻飘飘的一掌?
他对那人做什么了?
她眨了眨眼,忍不住好奇,“你厉害还是蔚魇月厉害?”
他听了笑,“你希望我和他打架吗?”
“不……不是的。”
贺兰梦卿赶忙摇头,而还未说完,就被他截断,笑,“若是为了争夺左相大人的话,和他打一架也无妨。”
“……”贺兰梦卿被噎了一下,干笑,“那还是算了吧,呵呵……”
要是打起来,估计最先遭殃的是她自己。
贺兰梦卿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就不知道她师尊为何还会生出她可以两个都收了的念头来!
简直思想奇葩!
他也不纠缠这个问题,轻声在她耳边道,“睡吧,本公子守着你……”
贺兰梦卿觉得他好温柔,又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
她是被命运刺伤过的人,对于这样的温柔没有丝毫抵抗力……
外面的大雨瓢泼,冲散了地上的血迹,也将刚刚那场刺杀留下的痕迹冲刷的一干二净。
冬樾拎着剑,踉跄着走在无人的小道上,胸口疼的像是要把心脏都挖出来一样。
他眼前不断的产生幻境,恍若自己身处在一片暗无天日的世界当中。
厉鬼穿行着,张牙舞爪的扑向他。
而深邃的黑暗中,一抹银白色的身影在远处看不清晰。
他的头发像是银丝一样,无声无息的蔓延,飘逸而美,霜华一般的眸子冷冰冰的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的灵魂剥离一般!
他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人。
也从未见过这样可怕诡谲的幻境。
他不敢逗留,狠狠的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之后,强忍着身上的上头去了蔚王府。
对贺兰梦卿的试探,让他无比震撼。
他以为,贺兰梦卿永远都是一个人。
他以为,贺兰梦卿应该有些武功。
他以为,自己出手时,贺兰梦卿如果会武功,一定会第一反应进行还击。
那样的话,他就要把自己的判断说给煦王听,让煦王知道,贺兰梦卿也不是完全可信。
的确,今夜他见到的贺兰梦卿和他们认为的样子大相径庭。
但是,却和他们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他竟然真的是个断袖!
他身边竟然还有一个实力恐怖的男人,他们同床共枕!
冬樾知道煦王可能有些在乎贺兰梦卿,但他真的没想到贺兰梦卿喜欢的是男人!
那煦王这在乎……煦王难道,也是喜欢男人的吗?
那怪,他对王妃那么恶劣……
乱糟糟的想法盘踞在内心深处,冬樾拖着重伤的身体,进了自己的房间,脱下衣服,观察身上的伤。
但让他震惊的是,他胸口是一片霜白,像是被抽干了里面的血色一般。
这是什么攻击?
而皮肤完好的情况下,他却分明感觉内脏受到了严重创伤。
当时喷出来的那一口血,根本做不得假。
因为担心留下蛛丝马迹,他没敢急着去找大夫,而是吞下了常备的疗伤丹药,沉沉躺了下去。
一场噩梦很快展开。
深邃的黑暗里,恍若地狱一般的场景,囚犯的惨叫声,哐当作响的大铁门,阴森森的气息……
他像是困兽一样无处可逃,没看到一个正常人。
那些囚犯,要么失去了鼻子眼睛,要么失去了四肢,却用异常诡谲可怕的气息锁定他!
他冒着冷汗在睡梦中挣扎,眉宇死死蹙着,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第二天清晨,大雨没停。
冬樾拖着重伤的身子,顶着一把黑色的伞,去了煦王的屋里。
煦王一见他脸色黑青,不由狐疑,“你受伤了?谁下的手?”
他的嗓音里,噙着罕见的紧张。
最近他重伤在床,很多事情无法掌控,他很担心出岔子。
但他没想到的是,冬樾竟是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他,一字一句道,“王爷,左相不可信。”
这一字一句,是笃定的,“王爷,您对王妃不好,是因为你喜欢的其实是男人吗?”
这话,直接让煦王愣住了!
“你这什么意思?”煦王瞪着眼,“本王何时喜欢男人了?”
“左相就是男人!”
冬樾的嗓音艰涩,但语气固执,“属下昨夜,去了一趟相府,您猜属下看到什么了!”
“什么?”关于贺兰梦卿的事情,让煦王不由自主的紧绷了神经。
他强撑着坐起来一点,微微有些阴鸷的目光,落在了冬樾脸上,像是要将他看出一个洞来一样。
冬樾没有退缩,迎上他的目光,道,“属下看到,他就睡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不可能!”煦王差点跳起来!
“嘶——”
他动作太急,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但,他还是猛烈摇头,“这不可能的事情!”
他知道贺兰梦卿是个女人。
她才十五岁半,女扮男装的身份十分危险,她绝不可能随意和任何人亲近,更别说是个男人!
冬樾却并没有因此改变认知,坚定道,“王爷,眼见为实,属下身上的伤,便是那男人给的!”
煦王张了张嘴,竟是一股闷气卡在喉头,“你昨晚去相府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