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只是审理刺客,所以……”
贺兰梦卿试图解释,刺客身上的伤掩饰不住,当初她有些心急,没想到蔚魇月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这此时此刻,他提起这事儿,贺兰梦卿就不由怀疑他是不是产生了猜疑。
毕竟自古帝王皆多疑。
而她表现在外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显然对刺客下这么重的手,不是一个书生该有的作为。
但贺兰梦卿因为紧张而不敢乱动,却刚好中了蔚魇月下怀。
他无声的笑,半晌没说话。
毕竟一说开,她不怕了,就自然不愿意老老实实让他抱着了。
这样持续了半天,周围的人不敢说出半个字来。
刚刚那三个刺客看着这场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皇帝和左相不清不楚,难怪皇后要对左相下手!
真没想到,当朝皇帝竟然是个断袖,并且喜欢的是左相。
而正想着这个的时候,蔚魇月扭头瞄了三人一眼,对释忧道,“将这三人带回去,处理一下证词,签字画押之后……”
他眼眸眯了眯,传音给释忧,“明日上午,凌迟处死!”
“是!”释忧带着皇家梦魇上前来,接管了三个刺客。
而整个过程中,贺兰梦卿紧贴在他身上,双手抵着他胸口,心绪沉沉浮浮。
因为蔚魇月还没有回应她上一句话。
紧接着,就听蔚魇月对小九等人道,“你们退下吧!”
“是!”小九带着几个侍卫,也离开了。
转眼,院子里只剩下蔚魇月和贺兰梦卿两人。
秋风飒飒的吹过,落叶追随着风飘飞着,黄昏的暖光给两人染上一层晕影,他在她耳边坏笑,嗓音很轻,像是梦呓,“左相,你可有发觉,每当只剩下你我二人时,景色都会变得特别好?”
“……”贺兰梦卿终于撑不住,挣扎了一下,双手推他,“陛……陛下,进屋说话吧!”
“好啊!”他嗓音噙着几分悠然,终于松开她,举步往屋里走去。
贺兰梦卿总算松了一口气,跟着他进了自己的书房。
而小九都被打发走了,伺候人的事情,就只能她自己来。
“陛下,喝酒还是喝茶?”她拿出一坛酒,又拿出一罐茶叶,问。
蔚魇月眉梢微挑,想了想,道,“朕许久不曾喝酒了,不如喝酒吧。”
贺兰梦卿点了点头,抱着酒坛子过来,拿了一只琉璃盏,道,“臣珍藏的,陛下尝尝。”
酒入琉璃盏,竟是海洋一样的蓝。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传闻中的美酒锦瑟,据说酿造十分困难,想不到爱卿这里竟有一坛,朕今晚便一醉方休了!”
蔚魇月接过琉璃盏,在指间转动着,眼底笑意比酒色还瑰美。
贺兰梦卿站在他身侧,笑,“美酒虽好,陛下还是莫要贪杯。
陛下若是喜欢的话,喝剩下的拿回去便好了。”
她可真怕他在这里直接喝醉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蔚魇月醉倒在相府,她的心跳就有些纷乱。
但同时,她也心存期待:
若是蔚魇月醉倒在相府的话,那她今夜总可以再次偷他的梦境看看了吧?
说起来,这几天状况百出,她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还会盗梦了。
她胡思乱想着,恍惚间听他道,“左丞不准备陪朕喝两杯么?”
贺兰梦卿回过神来,赶忙拱手,道,“臣不胜酒力,万一喝醉了出了洋相,冲撞到陛下便不好了。”
“朕恕你无罪。”蔚魇月眯眼笑,嗓音轻柔如薄纱,让贺兰梦卿有种被笼罩在梦境中的错觉。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而对方已经拉着她坐在了身边,将琉璃盏送到了她嘴边,“左相,尝尝。”
“……”贺兰梦卿僵的像个虾子一样,因为他一手环着她,导致她整个人脑子都有点不灵光。
直到把酒喝下去,这才恍然意识到:她和蔚魇月共用了一只琉璃盏!
而抬眼看他时,却见他莹润双唇上面,还沾着晶莹酒色。
贺兰梦卿一张脸顿时爆红,慌忙挣脱开来,站在不远处面红耳赤,还有几分羞恼,“皇上就不要消遣臣了!”
“朕是认真的。”他抬眼看她,一本正经。
“认真的也不要了!”她有些负气,“我担心如此下去,您的皇后和妃子们,会变着法子弄死臣!”
说到这里时,她也真的有些委屈了。
蓝明珠三番五次找她麻烦,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胜其烦。
蔚魇月终于正色,眯了眯眼,道,“过来!”
“不过来。”贺兰梦卿不肯。
她总有种错觉,蔚魇月好像把她当成一个女人了?
可她不是啊!
不,不对,她是女人。
但问题是,蔚魇月看到的她是个男的,他喜欢的大致也应该是个男的,但她偏偏是个女人。
这么闹下去,迟早要出大事,她无论如何都面对不了他。
但蔚魇月又拿出了他的杀手锏,“你敢抗旨?”
“……”贺兰梦卿几乎要哭,耷拉着脑袋,“那陛下杀了臣吧!”
“……”这下,轮到蔚魇月没辙了。
他盯着她半晌,磨牙,“你有种!”
贺兰梦卿只觉得,自己在蔚魇月心里,应该已经被他嚼碎了,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她哆嗦了一下,讪笑,“臣没种。”
蔚魇月看着她那傻样儿,有些想笑。
但终究还是憋住了。
他慢悠悠的品着酒,“左相,听说你上次去了趟瑶花苑?里面哪个姑娘比较好玩啊?”
“噗——咳咳咳!”贺兰梦卿差点被咬到自己舌头。
她涨红了脸,兀自定神,“陛下,此事是臣的错,臣日后不去了便是。”
“哦,看来没有姑娘入得了左相的眼。”蔚魇月抿唇笑,“那可有男子入得了你的眼啊?”
“……”贺兰梦卿一脸黑线,不由想到上次在天牢见到的那个男人。
而且,前夜也……应该是他从归霞峰送她回来的。
而她也答应过他,会以身相许。
要说入眼……他那般超然绝世的风骨,俊美出尘的气质,何止是入眼,若不曾心有所属,动心也是足够了的吧?
一时间,贺兰梦卿竟是有些失神了。
“左相可是想起了谁,想的如此入神?”
冷不丁的,传来蔚魇月醇冽嗓音,恍惚间似乎染了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