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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梦卿无法回应他，只是情不自禁紧紧搂住他的腰，又掩耳盗铃，“臣……臣有些恐高。”
“嗯，别怕，下面秋色正好，快敲敲……”他笑的温柔，“有朕在，舍不得摔着你！”
她心跳如鼓，放松下来俯瞰万里河山。
锦绣风光阑珊秋色荼毒红尘，璀璨的颜色晃的她眼花，像是一场幻境，“沧月的秋天这么美啊……”她发出无意义的惊叹，像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他在她耳边轻声蛊惑，“爱卿想不想要？”
贺兰梦卿迷迷糊糊，道,“陛下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不敢僭越。”
“不，你可以的。”他几乎在亲吻她的耳，魔音入耳，“朕的疆土，朕的龙床，还有朕，只要爱卿想，朕都可以给你。”
“为……为什么啊！”贺兰梦卿懵了。
蔚魇月他想怎么样！
这是试探还是来真的？
是她产生了幻觉还是他疯了？
她竟是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蔚魇月无可奈何。
明明发自内心的话，他说出来却没人相信，还会吓到她。
也罢。
他叹息一声，忽而爽朗的笑，“逗你玩的。”
“……”贺兰梦卿无语，扁嘴不说话了。
她承认，他认真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幸福和甜蜜。
但说逗她的时候，她突然莫名其妙生气了，找不出缘由，也开心不起来，于是赌气，“皇上还是莫要消遣臣了！”
“笨。”他大掌揉过她的长发，紧拥着她掠过前方枫海山丘，峭壁山涧，只扑新月港。
他的速度快到让贺兰梦卿咋舌。
不到一个时辰时间，她已经看到了远处天水一色的地方，以及海岸线边上忙碌的码头，银白色的游轮，洁白的帆船——
那是通向隔壁穹涬大陆的路。
丹宗的总部就在那片大陆上。
贺兰梦卿忍不住仰头问他，“陛下，不知帝师何人？”
蔚魇月笑，眼底闪过一抹久远的怀念，却吊儿郎当道，“朕如此聪慧，又何须帝师？”
真是自恋啊！
贺兰梦卿叹息，却也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陛下是自学的炼丹术？”
蔚魇月却是有点脸红，但却还是道，“算是吧。”
他的师尊说出来怕是吓死人，而且，说出来就会牵涉到修行界和世俗界之间的禁令，容易惹出各种麻烦，还是算了吧。
一念及此，又道，“我们下去之后，会进行简单的易容……当然，只是朕易容。”
他笑着，侧脸贴上她的，嗓音和肌肤一样温润，“朕来给你当侍卫，我们去算三年前的账，不许怂，不许给朕丢脸！”
贺兰梦卿吓得差点从他怀里掉下去，“陛下，这万万不可！”
哪有皇帝屈尊降贵，给人当侍卫的？
贺兰梦卿胆子可没有那么肥。
谁料，蔚魇月竟是又道，“怂包！”
“你……”贺兰梦卿气的瞪眼，索性破罐子破摔，“臣遵命便是。”
蔚魇月笑，不说话，只是找个无人的地方降落，拿出一枚丹药吞了。
贺兰梦卿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五官逐渐变幻，眨眼功夫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他身上那股邪魅气息收敛了，但与此同时，高冷漠然生人勿进的气质却更胜一筹，看上去像个……活阎王。
贺兰梦卿心想。
“那个，我们现在就去清霜殿吗？”贺兰梦卿有些不大习惯，面色诡异的问道。
他把手放在了她肩头，认真道，“现在起，什么都不要怕，往清霜殿走，怎么舒服怎么来，其余的事情交给朕。”
贺兰梦卿有点懵。
她只觉得，蔚魇月今日的眼神当中，噙着某种看不透的深沉。
仿佛，清霜殿当中，正有什么事情等着她一样。
鬼使神差的，她忍不住问道，“陛下，您这次带臣来，是不是……之前得到了什么风声？”
蔚魇月闻言，沉吟半晌，终究直言相告，“司徒明今晚在清霜殿。”
贺兰梦卿闻言脸色猛然一变，失声道，“他还来清霜殿干嘛！”
这个名字，让三年前的事情如同潮水一样回流，一切皆清晰起来，连同当时受到的侮辱和疼痛。
三年前，那高高在上的，将她逼到绝境的人，不就是扶羌帝国二皇子司徒明么！
那时候的沧月还在动乱，扶羌是统一的完整的国家，扶羌人来沧月都有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更遑论二皇子司徒明，更是为所欲为。
而且，司徒明是个名副其实的断袖。
当时那一场浩劫，就是因为她没有答应司徒明共赴春宵而引起的。
如今再回想那件事情，贺兰梦卿都还感觉心惊胆战。
要知道，三年前她才不过十二岁！
沧月帝国男人十五岁成年，那时候的清霜公子，实际上只是个孩子。
可即便是年纪尚小，也未能躲得过司徒明的魔爪，而清霜殿殿主为了巴结司徒明，两人沆瀣一气，准备将她活生生打死在大街上。
那日大雪纷飞，地面上的积雪足足有半尺深。
她断了腿，是被司徒明活生生扭断的。
她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四肢并用的爬出清霜殿，身下的积雪是如此的冰冷和刺目，让她感觉仿佛来到了地狱。
清霜殿的打手把她团团围住，司徒明手上拿着带着倒刺的蛇皮鞭，丧心变狂的嚷嚷着,“就算是你死了，本殿也要奸你的尸体！”
那邪恶，像是魔鬼之音一样深入骨髓。
平素和她交好的画染抱着她的亲，从三楼丢了下来，在她面前摔的粉碎。
那一刻，所有亲近的，温和的，一切关于善的，和她的世界一起崩塌了。
她手上的血，融入积雪的时候，颜色艳的像是一团火。
她以为她要死了，匍匐在雪地里泪流满面。
在司徒明鞭子落下来的那一瞬间，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灵魂撕裂的声音。
但是，那足以让她皮开肉绽的一鞭，始终也没有落在她身上。
她像是一片雪白的绸，被人轻飘飘拎起来，天旋地转！
紧接着，传来司徒明的惨呼声，她却没看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蔚魇月的马上了。
那一年蔚魇月双十年华，意气风发气势如虹。
那一年她像一只流浪狗一样，终于有了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