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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只是不清楚，蔚魇月最后会用什么方式什么理由让他死掉。
今天这场审理，他能说出口的，只有蔚魇月让他说的那些话。
但是，这一切在场三人都不知晓。
刑部尚书一拍惊堂木，问道，“徐将军死亡之时，你在何处？”
贺兰梦卿手上的茶盖，正缓缓拂过一片碧绿的茶叶，就听陈青道，“将军死亡时，草民在瑶花苑。”
“瑶花苑？”刑部尚书皱眉，“你可看到动手之人？”
陈青道，“是一个姑娘，若是亲眼见着了，草民一定是能够认出来的。”
“是瑶花苑的姑娘吗？”曹辅没忍住，往前凑了凑，盯着陈青问。
这一点，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而贺兰梦卿也抬头，瞄了陈青一眼。
但陈青说的话，却和当初在她面前说过的有些差别，他道，“应该不是瑶花苑的姑娘，草民不曾在瑶花苑见过那张面孔。”
贺兰梦卿皱眉：
当初，陈青可是说，他确定是瑶花苑的姑娘下的手！
为何在此处，却变了？
而刑部尚书霍思泽则更加疑惑，“如此说来，你对瑶花苑的姑娘很熟悉？你经常去瑶花苑吗？”
“是，草民常去瑶花苑。”
陈青点点头，继续补充道，“将军生前，嫌弃夫人无趣，常去瑶花苑，草民随行。
时间长了，这便也熟悉了。”
顿时，曹辅和霍思泽面面相觑：徐将军还有这嗜好？
为何他们不曾听说过？
捂的可真严实！
但是，霍思泽明显不是好忽悠的，他看向旁边一个捕快，道，“你带人去，叫姬瑶花和徐将军夫人来一趟。”
“是！”那捕快抱拳，一阵风一样离开了。
贺兰梦卿依旧有些紧张，但也没吱声。
而霍思泽继续问讯，“当时，徐将军的尸体在将军府书房发现，又是怎么回事？……是你带回去的吗？”
陈青摇头，“不，不是的。
那女的很诡异，杀了将军之后，一晃就不见了。
而且，将军的尸体也一起不见了，等草民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传来瑶花苑杨柳姑娘惊讶的声音，说，奇怪了，里面好像有人……”
“所以，徐将军其实，死在了杨柳的房间。
而杨柳，并不知道有人在里面？”霍思泽凝眉，“所以，徐将军那天晚上，是去瑶花苑等杨柳姑娘的？”
审讯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和当初陈青说的样子，以及事实的真相背离十万八千里。
贺兰梦卿不知不觉，一杯茶已经见了地底儿。
她感觉这件事情疑窦重重：
上次他见陈青的时候，陈青嚷嚷着“别过来别过来”，说话的时候，像是惊吓过度的兔子一样，语无伦次。
但是这一次，他却条理清晰，和当初判若两人。
那么，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而让贺兰梦卿还不至于紧张到直接失控的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将矛头指向她的迹象。
她索性招手，叫人又斟满一杯茶，继续看戏。
就听陈青道，“是的，那天晚上，徐将军是去等杨柳姑娘的。
但是，杨柳姑娘当时还没来……”
“你怎么确定杨柳没来？”霍思泽快速追问！
陈青闻言，道，“因为，将军被杀后，我听到外面传来了杨柳姑娘的声音！”
“你怎么确定，一定就是她的声音？”霍思泽觉得，这里有问题。
贺兰梦卿也觉得有问题。
毕竟，当时的情况太紧急，而且，人声是可以模仿的——
当然，贺兰梦卿知道，陈青这一切都是杜撰。
只是，她还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或者说，蔚魇月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今天上午蔚魇月明确说自己提审过陈青，那么，给陈青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篡改曾经告诉过皇帝的话了。
所以，陈青今日在这里交待的事情，可能真正代表的，是蔚魇月的布局。
这一场局，他要弄死一个人。
但到现在，还看不出他究竟要弄死谁。
贺兰梦卿握着茶盏的手，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脑海中一再回放着蔚魇月搂住她肩膀时的亲昵模样——他应该不会想要弄死她的吧？
理智如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感情用事。
而陈青在这里结巴了一下，而后解释道，“我当时感觉就是杨柳的声音……”
仅此而已。
所以，问题的症结在：门外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杨柳？
霍思泽问到这里，暂时停了下来，看向贺兰梦卿，“左相，等一会儿姬瑶花和将军夫人到了，再继续问话如何？”
“好。”贺兰梦卿只是回了一个字。
曹辅气的牙痒痒，但也没办法。
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他的官要大。
贺兰梦卿在这里，霍思泽当然第一个征求她的意见。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将军夫人和姬瑶花到了。
姬瑶花来了，贺兰梦卿习惯性的，将目光投向了她。
姬瑶花见状，直接给她抛了个媚眼儿！
“……”贺兰梦卿一脸黑线，但人在公堂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装作不认识。
姬瑶花笑眯眯的跪下来，“草民拜见左相，拜见右相大人和尚书大人。”
“嗯，我问你，徐将军生前，是否常来瑶花苑？”霍思泽身子往前倾了倾，问道。
姬瑶花虽然只是个青楼女子，但是，听说这女人背后可能是子云亭，就连霍思泽问话的声音，都温和了一些。
子云亭虽然是隔壁大陆的势力，但是生意却遍布全世界。
尤其是，子云亭还和麒麟阁以及九霄宫关系密切……
是以，姬瑶花在明月城，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了。
她笑着应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以草民看，徐将军之死，活该。”
这话说的叛逆，换做平常，霍思泽肯定狠狠一拍惊堂木，喊一声“放肆”。
但是今天，他却生生忍住了，问，“姑娘为何如此认为？”
姬瑶花轻哼一声，“作为当朝将军，不思戍守边疆，不思历练军队，成天泡在瑶花苑算什么事儿！
这瑶花苑呐，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他死了，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