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是,我的身体以闪电般的速度下坠,一直下一直下,四周一片漆黑,仿佛没有停止的那一刻。
我拼命的一通乱抓,却什么也没抓住,任由空气从我手中流走。
终于还是无力回天了吗?
我认命地放弃了挣扎。
就让这一切都归于混沌吧,我太累,也该休息了。
可当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飞散的灵魂,又像被一根弦狠狠地拽回我这俱残破不堪的身体。
意识回归,我感觉我的身体似被一刀刀凌迟那么疼的痛入骨髓。
内脏在被人拉扯,我的皮肉在被人分割。
不知过了多久,我耳边的喧嚣声彻底消失。
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之后,所有的事我不得而知。
醒来的时候周边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手指上挟了东西,还带着呼吸罩。
被撞的那一幕,成倒风景在我脑海里掠过,尤其是在礼堂的那一幕犹为清晰。
闫幕琛……
我的丈夫,我的挚爱。
可是现在他要成为了别人丈夫,做别人孩子的父亲了。
从此他的一切,我都不能参与。
我的心好疼好疼,像被人活活撕开一般疼,我挣扎着要起身,我想去找他,告诉他我是他的妻子,我们相爱过。
可我的身体不受我的支配。
深入骨髓的痛和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推门而入,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投去乞求的眼神,医生在笔记本上记了些什么,就掀开我的呼吸罩,把耳朵贴在我嘴边倾听。
我在他耳边说话,“我要见我丈夫……”
可说出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医生说了一句,见我嘴巴在动,耳朵又贴在我嘴边。
我拼尽所有力气说出三个字:“闫……幕……青……”
闫幕青在江城名声显赫,医生听到这三个字明显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我冲他眨了眨眼,给予他肯定。
在医生出去后,我听到外面有打电话的声音,是云翼:“康先生麻烦你转告闫幕青,让他无论如何要来佳欣医院一趟,不然他会后悔一生。……对你就把我的原话转告他。”
后悔一生?
这四个字的另一层深意就是,我撑不了多久了。
不知不觉中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拼命地想我和他的过去,可脑海除了先前在脑海里掠过的几个画面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感觉我的脑袋像要炸天一样,有什么东西爆发出来一般。
耳边传来仪器发出的叫声,心电图慢慢的从曲线变成了直线垂伸。
模糊中我看到几个医生冲了进来,像打仗一般围着我转,云翼也进来了。
他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紧皱的眉头,充血的眸子,攥起的拳头,都在告诉我,我的情况有多糟糕。
也许是濒临死亡的幻觉,云翼的脸渐渐在我脑海里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熟悉的脸,他正看着我。
而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只有他,我的心被他占满,我血液因他而有温暖,我的呼吸因他而平稳。
此刻他就在眼前,我想伸手抓住他。
嘴里呢喃着:“幕琛……”
可是我抓不到他,我急的眼泪越流越急,他眼里闪过心痛,并慢慢地走向我抓住我的手,声音像是被悲伤渗透一般绝望:“依凡,别走好吗?求你了……”
这是我印象中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哭的像个小孩。
我虚弱地冲他笑了笑,“我不走,我不会走。”
他破涕为笑,把我的手贴在他脸上,轻轻的摩擦,他脸的温度从我手上直传到我的心里,我心脏像春天复苏植物渐渐有跳动。
医生在我身边惊喜说:“恢复心跳了。”
之后,闫幕琛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太累撑不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已经不在了。
云翼告诉我他有事出差了,说很快就会回来,我没有忽略云翼眼中的闪躲,而我却下意识的选择自我欺骗。
他是爱我的,是他从死亡边缘把我拉回来的,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云大哥,他是不是这几天要结婚?”佑灵曾说过他们要结婚的。
“没,推迟了,你先安心养伤,放心他会来看你的。”云翼的声音很温柔,对于我他好像有用不完的耐心。
听到推迟这几个字,我总算心中的石头落下了。
只要他没结婚就好,晚一点来看我也没关系。
可一连五天过去,他都没有来,我再也坐不住了。
我趁云翼去上洗手间,问护土借了手机给闫幕青打了电话。
电话那边一直占线,可就在我泄气把手机还给护土的时候,手机里突然弹出一条新闻弹幕。
“闫氏集团总裁于今日和外交官的千金佑灵举行盛世婚礼。”
我如被一击重锤击中,脑袋一片空白。
他们的婚礼虽是推迟了,可就是今天又……
云翼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我拿着手机看着他,他不慌不乱一副坦然的样子走到了我的面前说:“因为你车祸的事佑灵进了警局,在第四天的时候闫佑两家又把她捞出来了,他们瞒了所有人佑灵撞你的事。”
“你的意思是,闫幕琛明知道是她撞了我,还把她捞出来吗?”我捂着胸口,拼命抑制即将爆发的情绪,可是我越是压抑身体就越是颤抖。
“她怀了他的孩子。”
是的,她怀了他的孩子,可那我呢?
他心疼佑灵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我差点死在她手上吗?
我双手紧紧抓住被子,心房痛的快要塌掉了。
我噙着泪问云翼:“你们都知道我是梁依凡对不对?”
云翼点头。
看着他点头,我的笑比哭还难看:“知道却不说,你们所有人都在欺骗我,都在骗我,他是,你也是……”
我哭倒在床上,他伸手来扶我,被我挥开。
我挣扎着起床,跚蹒往门外走,膝盖疼的要命,每走一步都做牵扯到我所有的神经在颤抖。
我费了好大的劲走到梯口,云翼追一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