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她在记录本上画了两笔就出去了。
不到十分钟,闫幕琛走了进来,平时英俊帅气的脸上,此刻疲态无限,不过还是那么帅,帅的令人窒息。
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了他这副好皮囊上了。
此刻,他的眼神,沉着,冷静,没有一丝温度,和在制衣厂找到我时的眼神截然不同。
我想,这才是他闫氏集团负债人该有的姿态吧,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动容,永远保持一百二十分的警惕和清醒。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我旁边,平静地注视着我。
我说:“你打算怎么处置佑灵和陆宸?”
他双手交叠地放膝盖上,声音听不出喜怒:“佑灵我还有用。”
“那陆宸呢?”
“……”他看着我不说话。
“交给我。”也许是近朱者亦,我用他惯有说话的口吻对他说话。
我不知道他怀揣着怎么的心情打量我,总之,我下定决心要整陆宸,直到他说出英英的下落。
我无所谓佑灵会有怎么样下场,却不能让陆宸好过。
后来他说:“等你好了再说。”
我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我想到了三天前他发给我的信息,我问:“你怎么会有英英的照片?”
他听到我的话猛然抬眸:“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
难道他忘了,“就是在安城的时候,你让我不要去找英英,还给我发现英英的照片。”
他看着我沉默了,许久才冒出一句:“那天我喝醉了,我不记得我给你发过信息。”
语音落下,从归一室寂静。
之后,他给我请了护工,怕我无聊,把我的笔记拿来了让我继续研究我的投资。
转身一个月过去,我身上的伤好了一大半。
我百般无聊的去了花园散步,好巧不巧正遇上佑灵换着闫幕琛母亲的手从妇产科走了出来。
闫母两眼放光的放在佑灵平坦的小腹上扫,“佑灵呀,你简直是我们家的大功成,我们闫家好久没添人口了。”
佑灵一脸娇羞:“伯母,我哪是大功成呀,伯母才是,伯母生了这么优秀的幕琛,我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一定也和幕琛一样优秀。”
我看着两个女人从我面前走过,形同木偶似的呆愣在原地。
佑灵有了闫幕琛的孩子。
他和她在一起了。
闫家家大业大,决不允许,闫家的孩子流落在外,那就表示他们的婚事已经迫在眉捷了。
难怪,我问他佑灵的时候,他说他还有用。
原来是这么个用法!
呵呵……
我的心胸好痛,好痛好痛,痛的我快无法呼吸了。
抓住轮椅扶手的手,紧的不能再紧,闫幕琛我终究是走不进你的生活,你的身边永远不会有我的位置。
而我却傻傻的无欲无求的留在你身边,在你想看到我的时候,能找得到我。
甚至怕激怒你,不敢去你的公司找你。
我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的爱卑微吗?
闫幕琛,你可曾为我付出过,我有没有出现在你的梦里过,哪怕是一次,一秒也是好的。
第二天,闫幕琛来看我。
我闭口不谈佑灵怀孕的事,他亦是不提,仿佛那层窗户纸不戳破,我就可以假装他和佑灵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他站在窗口吸烟,我望着他。
烟雾缭绕中,他精美的轮廓美得是那么的不真实,我有些抓不住。
他轻轻吐出一口烟圈,挟着烟向我走来,我夺过他手中的烟,有样学样的吸了一口。
仅只一口就呛的我直掉眼泪,他看着我笑了。
入夜,他不肯走,搂着我在我耳后吹气,他说:“我有多久没碰你了?”
在他话落,我想到佑灵,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下意识的排斥他的靠近,往床外挪了一下。
“我还受着伤呢?”他故意装作没查觉出我的异常。
突然他口袋的电话响了,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下床去接电话了。
可他人虽然走,但空气中还有他的气味,淡淡的烟草香好闻又令人痴迷。
我不知道别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总之,我是明知道是天坑,却义无反顾的跳,哪怕没有结果。
就是现在明明知道他要结婚了,我却闭口不谈分开的事。
转眼又过两个月,我已经能下地行走了,而佑灵也因为肚子大,闫佑两家开始办他们的婚礼,日子定在三天后。
我望了望烈日当头的天空,心中一片惆怅。
我爱的男人终究是要成为了别的女人的老公了。
我心痛的要命,却还要面对他强颜欢笑,闭口不谈他结婚的事,可不是我不谈,就能改变这个事实的。
今天他又打电话给我,电话响了好几次,好似我不接他就不罢休似的。
我望着还在响的电话,关掉了电源。
终于安静了,可我的心更空了。
我一个人穿过马路,跟着人流下意识没目的地的走。
不知不觉我走到一条死胡同里。
我自嘲的叹了口气,转身,突然一辆红色跑车经直朝我开了过来。
我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头磕在墙上,又从墙上反弹了下来,砸在跑车的引擎盖上,再滚到地上,鲜血直往外冒,而我的脑海里无数画片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里浮现。
闫幕琛一身白色燕尾服,站在礼堂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而我一身洁白婚纱手捧白合花走向他。
教父给我们致辞,“新郎你是否愿意娶梁依凡小姐为妻,尊重她,爱护她,无论贫穷与富贵,不论健康或疾病,不论顺境或逆境,你都照顾她直到永远,你愿意吗?”
闫幕琛看着我,唇角勾起:“我愿意。”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眉眼间却是在笑,原来我们结过婚,原来我们是夫妻。
原来那个我一直忌妒的要命的梁依凡就是我自己。
车主见我半天不起来,下了车,我顺着车主白析的大长脚一直往上,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佑灵。
此刻,她嘴角嗜血地笑着,“梁依凡,我不信这次你还不死?”
我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她一脚踩在我背上,“我不会让你活着破坏我婚礼的,梁依凡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跟我争幕琛吗?”
她用高跟鞋的跟拼命的在我背上碾压,鞋跟陷进了骨头缝里。
我抠地面的手紧紧的攥成拳,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早已分不清,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痛哭出声,可脑海里全是闫幕琛和我相处的画片。
清晨我为他系领带,为他做饭时他从身后抱住我,他还站在客厅里冲我笑。
原来那些画面,并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我的背疼的要命,身体也越来越冰冷,地上鲜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讯速蔓延开来,这次我是真的要死了。
老天眷顾了我一次,不会眷顾我的第二次吧?
突然巷子口传来一声暴吼,“干什么?快放开她!”
朦胧中我看云翼向我冲了过来,佑灵赶紧抽开腿,连车都不要,就冲出了巷子。
云翼打了120,我在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一刻,晕了过去。
我感觉我的灵魂正在剥离我的肉体,残留的灵魂碎片七零八落,我努力的拼揍,却怎么也拼揍不起来。
我真的要死了吗?
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死,我刚想起我和闫幕琛结过婚,刚想起我们共同的过去。
我是那么地爱他,而他也爱我。
他的笑骗不了人,那是发自内心深处地笑。
这一刻我是多么的想留下来挽回一切。
最后时分,我的脑海里掠过,婚礼当天闫幕琛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依凡,终于娶到你了,我好开心呀!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带你环游世界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留下我们的身影,还要生好多的孩子,知道你不能生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