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洞爬出的蛇越来越多,而且种类也多,在天井里四处地游走。
众人倒也不是没看过蛇,但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蛇聚在一起,个个面无人色。
曲鹤松面色惊疑不定,望向向天歌:“小向,到底怎么回事儿?”
向天歌轻轻一笑:“大爷,这你就要问王芬阿姨了。”
王芬狡辩道:“这关我什么事儿?我哪知道树洞底下藏了这么多蛇?”
现在也只能证明这些树有问题而已,但并不能证明王芬的居心,向天歌说道:“大爷,你家里种了这么多阴木,整个磁场都是呈阴性的,极易招惹阴邪湿寒之物,这些树留着对你身体有着很大的影响。你的身体想要恢复,就必须砍了这些树。”
曲鹤松看着满地爬行的蛇,满心的不舒服,现在倒有几分相信向天歌的话,说道:“老毛,把树砍了!”
老毛立即去拿工具,过了一会儿,扛着一把斧头出来,用力朝着槐树砍去。
一斧砍了下去,树皮破裂,伤口之中竟然渗出了殷红的液体。
众人目瞪口呆。
就连向天歌也十分的惊异,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槐树的汁液竟然是红色的。
“这……这树怎么会流血呢?”翠姐结结巴巴,“莫不是……成精了吧?”
王芬喝道:“你少胡说八道!”
曲鹤松表情更加震动,问向天歌道:“小向,你刚才说你是天师,你说说……这树怎么回事儿?”
向天歌的天师之名是他瞎掰的,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道:“大爷,现在我也说不准,但出现如此异象,绝非幸事。”
曲鹤松虽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看到这样的怪事,也不得不往非自然的方向去想,立即吩咐老毛,多叫几个人来,把大槐树连根拔起来。
过了一会儿,老毛找了十几个人过来,甚至就连吊车都出动,大槐树根深蒂固,少说也有千年的历史,光靠人力是不可能挖得动的。
忙活了一个小时,吊车终于把大槐树连根吊了起来,地砖全部裂开,整个天井的地面一塌糊涂。
“轰!”
天井中央的地面忽然往下一塌,出现一个巨大的坑。
向天歌猜的不错,大槐树底下果然是空心的,不由上前一步,看到泥土掩埋之处,隐隐还能看到一些白骨。
工人之中有人叫出声来:“这……这儿有死人!”
向天歌生性大胆,从一个工人手里拿过一把十字镐,跳下土坑,拨开上面一层泥土,底下的白骨渐渐露了出来,竟有十来具的骸骨。
“王芬,你还有什么话说?”向天歌扭头喝问,“这是分明是阴宅,阳宅建在阴宅上面,活人能讨得了好?”
王芬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我怎么知道?房子又不是我建的。”
曲龄道:“可这院子当初可是你怂恿我爸买的,你到底是何居心?”
“老曲,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是知道这底下埋了这么多死人,别说你呢,我自己……也不敢住的……”王芬拉着曲鹤松的手,不停地解释。
曲鹤松虽然心头震动,但对王芬的话,仍旧还有几分相信,毕竟她是一个女流之辈,哪有这么大胆,明知院子下面埋着死人,还敢搬进来跟他一起住。
向天歌道:“这棵大槐树本来就存在这院子里的,暂且可以不计较,可你之后又种了那么多阴木,又作何解释?”
王芬反驳道:“你说是阴木就是阴木呀?老曲,他是一个骗子,一会儿是医生,一会儿是天师,你可千万不能听他的话。”
向天歌冷笑道:“你在门口种桑树,而且一种就是一整片。桑与发丧的丧同音,门口种桑,如同开门报丧,就连民间一般的百姓都不会把桑树种门口。还有榆树和桧树,一般都出现在寺庙和祠堂,被称之为守灵树。你在家里种守灵树,分明就是知道底下是阴宅,要守住骸骨的阴灵不散,加害家主!”
“你……你血口喷人!”
“哼,我血口喷人?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巧院子里种的都是阴木?你一个女人,喜欢一些花花草草可以理解,你偏偏种这么多树,你让人怎么理解?”
“我喜欢吃桑葚,种点桑树不行吗?”
“就算你喜欢吃桑葚,也不用种这么多吧?你一个人吃得了多少桑葚?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种的桑树是奇数吧?门后的柳树也是奇数。而且数目一定是相对的。前庭的柏树是偶数,榆树和桧树也一定是偶数。但大槐树只有一棵,大杨树也只有一棵。大槐树本来就有的,暂且不说,但你在天井种一棵笔直高耸的大杨树,你觉得好看吗?不论从美感,还是整个建筑的布局来看,完全都不符合。还说你不是别有居心?”
王芬面色惨白如纸,身体瘫软地靠着门边,她完全没有料到,向天歌竟然懂得这么多,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其实数术之道,向天歌懂得只是一点皮毛而已,能说这么多,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比如说的奇偶之数,其中的变化,他就说不清楚,只听天宗老祖提过一嘴。
但这些已经足够了。
曲鹤松也开始对王芬起疑了,向天歌说的没错,这些树又不是什么名贵品种,王芬种这么多,确实有些奇怪。
如果说她喜欢吃桑葚种了桑树,可以说得过去,那么榆树和桧树又是为了什么?
这两种树就连观赏性都没有。
“最初刚搬进来的时候,院子只有槐树、柏树、以及院子后方的柳树,这是一个三阴木局。但你发现三阴木局并不能克死曲大爷,你等不及了,又加种了桑树和杨树,凑成一个五阴木局。这个时候曲大爷生了一场重病,身体开始下降,但他还是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你又等不及了,种上了榆树和桧树,变成了一个七阴木局。我说的没错吧?王芬阿姨。”向天歌缓缓地朝她走去,目光如刃,盯着对方,像是一刀一刀地剜着她。
这样一双眼睛,像是能够洞穿一切似的,王芬被他盯着,心不由就虚了,下意识地向后一退,却不想绊倒身后的门槛,咕噜一声就朝客厅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