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向天歌准时到了五里桥头。
这一带比较偏僻,天黑之后看不到几个行人,如果有人在这儿伏击他,倒是不错的选择。
“嘟——”
身后响起汽车喇叭。
向天歌回头,看到一辆帝王蓝宝马X5,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女人。
项慧茹!
向天歌正有很多问题搞不清楚,白天的时候在蓝色会馆也不便多问,没想到项慧茹却主动找上他了。
开门坐上副驾驶座,向天歌扫了项慧茹一眼,三十五六的女人,看起来却一点不显老,女人只要拥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她总能让自己保持年轻。
“项经理,您大晚上的把我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又是在封闭的车里,这让我很没安全感的。”向天歌戏谑地道。
项慧茹有些无语,她一女的,要说安全感,她比他更没安全感。
“曲小姐说你这人说话很不正经,果然一点没错。”
向天歌听她提到曲龄,心头一动,问道:“项经理,白天的事儿,你能不能跟我说的明白一点儿?大庭广众之下,你忽然对我抛媚眼,你就不怕我心里多想?”
“什么……抛媚眼?”饶是项慧茹一贯稳重,被他一逗,耳根也是莫名地发烫,这家伙眼神有问题吗?她只是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眼里哪来的媚?
向天歌微微一笑:“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项慧茹暗暗懊恼,谁要跟他玩笑?用得着他活跃气氛吗?
又说道:“我是曲小姐的人。”
“几个意思?”向天歌又有一些不明白了,整个蓝色会馆都是鱼羊食膳旗下的,她的曲龄的人,也很正常。
“可能你不了解,鱼羊集团现在分成两派,曲派和陈派。陈沉狼子野心,此人城府极深,表面看着和曲小姐十分友好,其实他早已暗中准备要夺曲小姐总裁的位置。”
向天歌渐渐有些明白过来,说道:“想不到鱼羊食膳内部还有这样的争斗,您这么一说,我就好理解多了。”
“蓝色会馆是陈沉主持的项目,他的业绩一旦做上去,就有可能与曲小姐一较雌雄。”
“所以你才阻止我与蓝色会馆合作?”
“没错,你的桃花鱼对蓝色会馆来说,是双刃剑。用得好,蓝色会馆的生意会再爆一个高度,用得不好,也有可能导致蓝色会馆整体崩盘,所以我才会阻止你。就算阻止不了,也尽量让你保持一个高价,这样蓝色会馆必须付出更大的成本。”
之前向天歌根本就没想到,鱼羊食膳竟然会有窝里斗的事存在,本来他还觉得这么刁难蓝色会馆,日后见到曲鹤松和曲龄,可能会伤了彼此间的情义。
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样的担心。
“为了一个总裁位置,就要牺牲蓝色会馆的利益,这样值当吗?”
项慧茹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知道现在曲小姐的处境。董事长现在身体越来越差,几乎已经是不管事了,曲小姐要是一旦倒下,集团之内就没有曲家的位置了。现在陈沉他爸陈三泰已经联合了大部分股东,私下又收购了一些散股,虎视眈眈。董事长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多人都觉得他应该退下来了。鱼羊食膳是董事长带着几个老兄弟一手打下来的江山,陈三泰后来才加入的,现在想要取而代之,曲小姐自然不肯将集团领导权拱手让人。”
“是曲小姐让你来找我的?”
“这倒没有。你上次打了卓经理,公司私底下传,你跟董事长有些关系,我才专门打电话问了一下曲小姐。曲小姐感念你救过董事长,她想报恩,看你有什么困难,让我帮你一把。但我想到你的桃花鱼,可能作为击垮陈沉的武器,所以加以利用。”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
“不是帮我,是帮曲小姐。而且我料定,你一定会帮。”
向天歌轻轻一笑:“这么自信?”
“区区一个蓝色会馆,比起整个鱼羊食膳,谁大?如果让你拿到鱼羊食膳的供应权,你还会稀罕蓝色会馆吗?”
“我现在养鱼场的产量,恐怕是没办法供应整个鱼羊食膳的。”这也是向天歌一直不找曲鹤松的其中一个原因,与蓝色会馆打交道,鱼羊食膳的产业他大抵还是做了一些了解,主要经营酒店餐厅,还有食品加工,大大小小的子公司就有十几家,他的养鱼场才刚开始,供应不了这么大的集团企业。
“现在你也别着急。这个时候与集团总部合作,对曲小姐并不利。蓝色会馆如果可以从总部直接拿到鱼,就不会跟你合作了。”
“慧茹姐,你越说我就越糊涂,你到底要不要我和蓝色会馆合作?”
“你都答应陈沉了,自然是要合作的。不过你要小心,这个人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小心他在合同做手脚。”说着项慧茹就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份合同,交给向天歌。
看得出来,项慧茹有备而来,她把合同都把他拟好了。
向天歌随手翻阅起来。
……
蓝色会馆,总经理办公室。
向天歌姗姗而来,进到办公室,看到陈沉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人,从他们的胸牌上可以看出,他们是法务部的人。
“向先生,请坐。”陈沉客气地请他入座,然后又从一个法务部员工手里拿过一份合同,递到向天歌面前,“合同我已经拟好了,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请签字吧。我们尽管达成合作,对双方都有利。”
向天歌好像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翻阅合同。
陈沉冷笑不语,他只当向天歌是个普通的农民,农民给他的感觉,普遍都是文化水平不高的,合同这种东西不像小说,读起来枯燥无味,而且有些专业术语,并不是谁都能明白的。
合同很长,二三十页,一般的农民要是读这么长的文件,估计早就犯困了。
但是向天歌没有,他看得很认真。
他越认真,陈沉就越忐忑,渐渐的,脸上的冷笑也消失了。
“向先生,难道你信不过我?”
“是。”向天歌简洁明了地道。
陈沉一阵尴尬,面上就有一些挂不住,这家伙还真他妈直接。
一般来说,双方合作,就算不信任对方,也会把话说得委婉一些,可他倒好,直截了当,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