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SURVIVAL(生存)!
这一篇是“经济学原理”。我们会从最基础的Lv 0开始,从“体、用、术”开始,一级一级往上讲。
两个人坐在一起讨论学问,一定要有一个“共识基础”,然后才可以向上讨论问题。比如说,两个粤菜师傅坐在一起,则双方对于“浓汁高汤”基本是没有什么分歧的,剩下的仅仅是料理的手法和辅料的添加,可以直接从很专业的层面聊起。但是,如果一个粤菜师傅和一个英国厨师坐在一起,双方的“共识”就很少了。英国厨师会觉得“浓汁高汤”破坏蛋白质,粤菜师傅会觉得英国主食都无法下咽,双方剩下的“共同点”,或许仅仅是“色、香、味”摆盘的考究了。
我们更进一步,如果是一个厨师和一个音乐家坐在一起,“共识”就更加少了,根本聊不到一块儿去,剩下的“基础”,也许只是“为人民服务”了。再进一步,一个正经工作的人和一个ISIS恐怖分子坐在一起,则连“为人民服务”都谈不上了,因为恐怖分子的专职就是杀人抢劫,“我要完成人生目标”。再再再进一步,假设一个人和一只鸭子关在一起,人和鸭子之间,连“沟通”都没有了。
我们今天要讲的道理,仅限于最后一层,那就是和一个理性人关在一起,那么我们基础的基础的基础,双方共识Lv 0的出发点,会是什么?
Lv 0公理:适者生存。
适者生存是我们一切讨论的基础,是我们的终极目的,是最底层的利益。 我曾说过,哲学是世界上最难的学科,因为哲学的本意即“虚空中开辟圣殿”。几何学有五大公理,就像盖房子一样,在公理的“地基”之上,一层层盖出万丈大厦。但哲学这一课是没有“初始公理”的,它是没有“地基”的,任何一块模板都可以抽掉,怀疑之怀疑之怀疑,否定之否定之否定。
我们举一个哲学史上非常著名的例子:“上帝是万能的,那么上帝能不能造出一块上帝也举不动的石头?”你说,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答案是:造得出。
问:那上帝举得动吗?
答:举不动。
问:上帝造得出他举不动的石头,那不是自相矛盾吗?
答:谁告诉你上帝必须遵守因果律?
这才是正确的回答方法,破解得干干净净。上帝既然是全知全能的,那么上帝为什么要遵循因果律?如果上帝屈服于因果律,你岂不是把“逻辑”置于上帝之前? 如果“逻辑”是宇宙中不可或缺的框架,你就不是“虚空中构建圣殿”,而是找到了第一根木桩子。
扯得远了,我们继续来讲“人择定理”,看下面的例子。
小明:妈妈,我为什么要做作业?
妈妈:写了会得好成绩,然后才能进大学。
小明:为什么要进大学?
妈妈:大学生赚到钱才能活下去。
小明:为什么要活下去?人类为什么要活着?
妈妈:傻孩子,否则就没人来提问题了。
“人择定理”是一条非常巧妙的定理,因为它为“为什么”提供了一个Full Stop(终结)。一个人如果老问“原因的原因的原因”,则他在“人择定理”面前就会被拦下来——“如果不是这样,就没人来提问题了”。
我们选择“人择定理”作为我们的Lv 0,适者生存是我们一切讨论的基础,是我们的终极目的,是最底层的利益。这就是“最终利益”, 终极利益就是活下去。
我们必须清楚地意识到,哲学的世界是无穷无尽的,而你打下第一块地基,确立“活下去”作为最高利益,则你已经无法代表无穷无尽的哲学世界了,因为事实上你只取了真理的一个“子集”。
在哲学上,别人可以轻易地驳斥你。比如说,你怎么知道“生存”就是好的呢?如果有“彼岸花”,那死亡才是解脱。如果你死后立刻进入天堂,那么待在地球上的岂不才是傻瓜?对于这种“天堂论”,你完全没法反驳。又比如著名的“金鱼缸效应”,谁知道人类是不是活在一个Matrix 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构的呢?如果是“虚无主义”,那奋斗还有什么意义呢?再比如著名的“怀疑论者”,在“上帝举石头”的例子中,我们已经说过,在真正的哲学世界,“因果律”是可以违背的。如果因果律不成立,循环了99次的事情,下一次未必成立。说不定哪一天外星人跳出来说:“地球人造出了戴森球,我要把你们毁灭。”发展反而成了灭亡之道。
以上种种,都指向了一个质疑:“我们选择的基石——适者生存,可能并不正确。”哲学的世界无比广阔,Lv 0的背后有Lv 1、Lv 2、Lv 3,划出第一块“公理”,本身就是谬误的开始。
对于种种“不完美”的质疑,我们是怎么回答的呢?答: 求仁得仁,无咎。 我以前曾有两个信教的熟人,她们整天恐吓我:“你不把财产都捐出来交给教会,当心死了以后下地狱。”“你再这样亵渎神灵,死了以后主判神罚。”
我淡淡一笑,说:“我要天堂中的惩罚干什么,我只要尘世的富贵就够了。要不咱们做个交易,你把尘世中的八套房子都送给我,我为你祈福天堂中更加高升。”
她们回答得很干脆:“不换!”
民族的国民性,其实是有巨大差异的,国人的本性多是世俗性的,有一部分人求神拜佛是为了更好的富贵,而不是真心爱神。欧洲人和美国“基本基因”中,却都有“献祭”的成分,欧美人信耶稣,那是真的信。
欧美人重视的是“来世”的福祉,希望在上帝面前,获得赞扬和彰荣,人类的毁灭,他们根本不在乎。 而中国人是世俗的,中国人着眼于世俗的利益,在世俗的争夺战中,中国人是必胜的。
在墨西哥安第斯山脉中,曾隐藏着一个民族叫作“玛雅”,玛雅文明属于典型的“点错科技树”的社会。 因为身处原始热带雨林,而且附近没有任何大型的铜矿铁矿,玛雅文明迟迟不能进入“青铜器”社会。胡思乱想之余,玛雅人把所有的“科技点”全部加在了“血祭文化”上,动辄杀掉几百人,建个血池。
我们对于“死亡”的彼岸一无所知,我也不知道另一侧是否另有天堂,我也不清楚我们是不是生活在Matrix之中,一旦你死了,就退出游戏,恢复成光荣的火星人。反正我知道“玛雅”文明的下场。在经历了五个世纪的辉煌之后,整个玛雅民族彻底消亡,成为人类少有的“自我灭亡”的民族。
密林之中,上百座城市被废弃,最后一场搏斗大约仅有300人参加。所有天文、历法、建筑均已失传,决斗双方的武器用的是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