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有一天,“知识星球”的一个读者问我:“欧大,你会打小孩吗?打孩子算暴力吗?语言暴力算暴力吗?该怎么做才合适?”
我的回答很简单:“一两次总是要打的,如果不打,孩子就要上天。”
但在这个帖子中,所有围观的人都曲解了我的本意。我的本意是“暴力”是必需的。有社会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古代,君王运行秩序,有“恩罚”两种手段。恩惠笼络人心,还常常被人赞颂为“仁政”,但如果你整天被人高歌“吾皇圣明”,可不可以治理好国家呢?肯定不可以。
在经济学中,有一条非常可怕的定律叫“边际效应递减”。我家小孩一岁的时候哭闹,最初一粒毛豆就能哄好,因为她这辈子没吃过盐水毛豆。可是渐渐地,毛豆就不行了,开始要巧克力,要奶油蛋糕,要玩具。如果我继续这么纵容下去,总有一天她的“阈值”会非常高,发展到要买百万元级的跑车,搞上流社会的宴会和派对,才能使得她心情稍微好受一会儿。 对子女的无限娇纵,终会使得父母不堪重负。
换作“政治伦理学”,如果你想要“收买”对手,那么注定是会失败的,因为对手的胃口会越来越大,越填越大。而“赏罚”的另一面就是鞭子,狠狠地一鞭子甩上去,他就老实了。
在对子女的教育中,如果你对子女无限娇纵,他们的欲望就会越来越大,终有一天你要stop(停止)的。无论是你多么疼爱的子女,你的第一顿打可能总是免不了的。 打孩子的目的,不是发泄,而是让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认识地球规则:有阻止你的力量。
我们谈论西方政治,认为欧美国家穷途末路,因为在现有的环境制度下,政治是一条腿走路。欧美民主的基本原理是“互相竞争为选民提供更好的管理”。可见,民主是“有赏”却“无罚”的。在欧美民主的制度下,必然导致选民的胃口越来越大,政客们竭尽所能满足娇纵,却缺乏制止贪婪人民的那一鞭子。这样的社会,怎么搞得好!
结果则是欧美国家的“福利社会”越来越严重,选民躺着吃选票,整个国家罔顾长远利益,罔顾透支未来,只能坐吃山空。欧美国家想要复兴,就需要“一鞭子”,需要狠狠地把人民抽醒,但这在目前的民主制内是不现实的。
说了这么多,但这事和奥地利学派、和“经济学”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想问的是:自由的背面是什么?
几乎所有的奥地利学派学者都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任何一股力量”都不可以无限增长,无限增长的结果就是大灾难。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群“自由散漫”“无所事事”的人组成的社会会是一幅什么景象。 那么,“自由”的反对面,遏制“自由”的力量,到底是什么?答案就是竞争!
上一节收尾时,我说过, 一个生态系统,如果不包含淘汰机制,那我认为它大概率是错的。 那么,请问在“自由主义”的体系下,淘汰机制是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回答两个问题:什么是淘汰?淘汰的定义是什么?
幸运的是,我们这个系列是从Lv 0开始的, 因而关于“淘汰”是什么,我们轻易地就可以回答: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能适应者就被淘汰。
如果再套用到Lv 1的道理,则是: 不符合生产力,不能最大化生产力发展者,被大国淘汰。 你看到中国人移民去非洲、南美、太平洋岛国。当地人生性闲散,白天剥几个香蕉,然后一躺就是十几小时。中国人日夜操劳,每天忙忙碌碌,所以,中国人应该生存得更好,不会被淘汰。
顺带着,我们也可以衍生出“道德”的概念。什么是道德?勤劳、朴素、求知、科学,这就是道德。懒惰、奢侈、虚荣、浮躁,这就是堕落。 “道德”的定义和“生存”类似,不被进化淘汰的,就是道德。
在奥地利学派的“社会”里,我们有自由。那如何“淘汰”?答案是:饿死。一个“自由”的社会,最大的特点是没有“君父”时不时来评判你的行为“对不对”。自由的社会,没有人干涉你的行动,生产力极大解放,赋予了整个社会非常大的生产力,从而可以“试错”,可以创新,人民可以获得更幸福充实的生活。
物竞天择,只有“天”才能裁决对错,人世间的长老、权威等都不可以审判你。没有人能审判你,那怎么淘汰呢?“选择”太多的时候,你怎样知道“对错”呢?应该顺着哪一条路走可以攀登高峰呢?
一个爱狗人士和你说,不要吃狗肉;佛教徒和你说,什么肉都别吃;海底捞告诉你,牛肉、羊肉、猪肉三拼最好吃。我个人支持海底捞。像这类问题,奥地利学派的回复是:各走各的路,到最后统一结算。
奥地利学派的框架中,任何行为都是允许的,但每一次无效率的试错,都削弱了你的经济实力,当money<0,你就会被饿死。奥地利学派“淘汰”的方法是饿死,标志是money<0。
在奥地利学派设想的“理想社会”中,整个社会分成一个个的“小团体”,每个团体都有他们自己的信仰和风俗,没有暴力,通过自愿商贸而往来。但是这么多的“小团体”,必然有一些人勤奋,有一些人懒惰,有一些人正义,有一些人邪恶,而那些糟糕的习俗和信仰,则加速了小团体的堕落。
除了“被动竞争”,坐等你败光家财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叫“主动竞争”。我有权不和你做生意,有权闹得两败俱伤,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它是“自由”的巨大分支。相互角力的结果就是看看谁先灭绝。这才是天道。这个概念如果用一个更简单的词来形容,则是“歧视”。
奥地利学派是肯定“歧视”的,奥地利学派是包容“歧视”的,“歧视”本就是奥地利学派基石的一部分。我们有权不给某些人某些事提供产品和服务,哪怕少做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