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宗挥刀疾斩,狂野压制,占据了上风。
许大锤被一路抢攻,身形不断后退,
“小辈找死!”
他突然停步变招,铜锤脱手飞砸,荡开腰刀,偌大的拳头向云宗落下。
这一拳无法避开,只能硬接!
云宗缺少实战经验,面对许大锤的变招,顿时落了下风。而且他右手提刀,只能左手迎上,力道上弱了一分。
突然,许大锤收回攻杀拳头,另一只手握拳袭来,砰!云宗身上中了一拳,身形横飞出去。
“一个雏儿,太好骗了!没杀过人吧?嘿嘿嘿……”
许大锤捡起铜锤,一脸狞笑地走来,“老子记得逃出大牢时,也是遇上一个雏儿小捕快,他居然吓尿了,跪在地上求饶。老子一锤下去,砸得他的脑袋迸裂,万点桃花开。白色的脑浆,热腾腾的豆腐似的,嘿嘿……”
云宗腰刀撑地,抬起身体,胸前拳印的破洞,露出里面厚实的铜钉皮甲。
“果然是皮甲,老子拳头打上去,就感觉不对劲了。”
许大锤扛着金瓜铜锤,啪踏、啪踏地走来,“早知道就打在你的臂膀上,一拳断骨,拆了你的手脚!”
云宗脸上露出冷笑,起身解开外衣,将铜钉皮甲脱下,扔在了一边,露出肌肉线条的精壮身体。
“赤身而战,没有防护,老子的铜锤擦过,就能将你击杀!”许大锤突然加速,身形冲上,挥锤!
呼——,云宗身形急闪,没有厚重皮甲的束缚,他的身形更加灵活,在雨中穿行如游鱼一般,挥刀劈杀。
云宗移动走位,快逾电光石火,穿行雨中轻灵地出刀,绝不与对方角力,铛铛铛!
两道人影在雨幕中,不断地交错,转眼之间攻杀数十招。许大锤身形笨重,铜锤的攻杀逐渐慢了下来。
云宗仿佛被触动似的,越战越狂,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他触摸到自己的不足之处,那就是真正的厮杀!
这一刻,他终于清楚,陈用的良苦用心。
刀是杀人的利器,不在你死我活的实战中拼杀,就算自己修炼再强的刀法,也是枉然。
缺乏力道,刀势不足,都可以从实战中磨练出来!
此时,云宗感觉自己在对方种种杀招之中,对刀法的理解越来越清楚,对于刀势的应用更加得心应手。
那种若隐若现的隔膜,似乎正在渐渐稀薄淡去,感悟玄之又玄,却又十分清晰。这不是对四象刀法的理解,而是一种超越,刀法之外的贯通和感悟。
画师要想成就更高的境界,必须在绘画之外,寻找突破的契机。云宗要想提升自己,也只能在刀法之外,寻找契机。
刀光破空,气势如虹!
刀身挥动之间,拖出一道雨水的长尾,宛如游龙一般,铛铛铛!
云宗在拼杀中,双眼越来越亮,战意也越来越强,一双虎目盯住许大锤,仿佛猛兽盯住了猎物。
许大锤则是越战越惊,他没有想到对方竟如此难缠,攻杀一刀比一刀凌厉,仿佛不知疲惫的疯子。
“还有最后的招数!”
许大锤突然后退一步,金瓜铜锤突然飞扫攻杀,变成了流星锤!
呼——,流星锤横扫过来,周边三丈,都在攻杀之下,嘡啷啷!云宗手中腰刀,被铁锁绕了几匝,缠住刀身。
“撒手!”
许大锤脸上露出狞笑,拉着锁链,猛力回拽拖动,锵——!一声铿锵的金石清鸣,云宗手中的腰刀,从中折断。
“刚才你若是滚蛋,说不定老子还能饶你一命。”
许大锤挥动流星锤,灵活地在雨中穿行,封住云宗的躲闪腾挪,“以为老子不够灵活,左闪右闪就能获胜?你的身法灵活不假,但老子的铜锤更快!嘿嘿……这么年轻就死了,真是可惜……”
云宗拿着断刀,躲闪之间,险象横生,呼——!他身形倒地,在积水中滑行,躲到了马车后面。
呜——,流星锤呼啸而来,宛若一道黑风。
拖车的马匹一声凄厉的长嘶,被流星锤洞穿了身体,轰然倒下。车厢里面传来女人惊叫,张金花掉了出来,晕厥过去。
流星锤被缠住,许大锤来不及收回。云宗身体在地面滑行,猛然弹跳般地暴起,半截断刀向许大锤斩去!
四象刀法第五重,瞬间斩出四刀,可以增加两成的威力!
许大锤被欺身近前,两道人影交错而去,砰!许大锤笨重的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头颅骨碌碌地滚向一边。鲜血染红了地面,顺着雨水流淌而去。
“终于斩杀了……”
云宗浑身力竭,手中的断刀掉在地上,身躯仰面倒在积水中,任由石子般的雨点,砸在脸上一阵生疼。
不对!
我与许大锤战了许久,其他的人哪儿去了?
云宗心中一惊,睁开双眼,猛然坐了起来。四周一片漆黑,雨幕三丈之外,便只剩下朦胧的影子,难以分辨。
云宗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视线更清楚了一些,翻身站了起来。
“也许是……许大锤还有同伙,张宝、侯飞等人,都被对方缠住了。”他给自己找了一个解释,走到马车旁边。
女子张金花还有活气,只是晕迷而已。
他用布包了许大锤的首级,将尸首上的银袋收入囊中,穿了湿漉漉的捕快皂衣,向前走去。
突然,旁边传来小女孩的哭声,咿咿咿……
空灵的哭声,穿透漫天的雨幕,在漆黑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这也太邪乎了吧?”云宗浑身发冷,一道寒意从心中生起,身躯蓦地僵直。
咿咿咿……小女孩的哭声传来,就在旁边小巷子里面。声音很清晰,估计年龄只有四、五岁。
“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鬼?”
云宗心中恐惧是真,但好奇心却更大。他感觉自己只要走过去,就能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就算是鬼,看一眼又有何妨?也许真是走丢的小孩,也说不一定……”云宗想到这儿,调转方向,朝着小巷走去。
黑乎乎的小巷,云宗刚一迈入巷口,哭声就小了下来,仿佛是逐渐远离,向小巷深处而去。
云宗循着哭声走去,来到小巷的尽头。面前一堵高墙,没有看见小女孩,唯有咿咿的哭声,细弱游丝一般。
“什么也没有看见……”
云宗脸上变色,转身离开,走出巷口。
咿咿咿……小巷里的哭声,又清晰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