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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伤情人伤情事

她站在观音像下,对着外头的光,望着玉清。

玉清脸上和眼中神情的变幻,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

他上前一步,她忽然退了一步,笑道:“玉清来晚了一步,太上老君刚回去。再早一步,或许你还能同他说上一句。”此时单独面对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称个景。

玉清又再上前一步,她不禁又退了一步,默默无语,现她的心肝被伤得七七八八,再想不出什么话来说。玉清索性大步走近她眼前,劈头一句就责问:“不是让你在别有洞天好好待着等我回来么?”她忍不住退了几小步,差点踩上蒲团。

她依然笑:“府邸一人待着有些寂寞,想出来透透气罢。”双目直视他,将笑容撑了撑,“只是没料一出来就遇见玉清和李小姐,方才在茶楼说话冲了点,现在小仙是诚心祝福你们两位。”

玉清皱起眉头,缓缓道:“你就是这样瞧我的?”

她还是撑笑:“如何瞧你现已不重要。幸好我离开了别有洞天,别有洞天是六界以外的瀛虚之地这事我倒要被蒙在肚里了,难怪太上老君最近一直寻不到我,怪我误了大事,这诛仙台恐怖不好躺。”

见他静着,她又说道:“今日太上老君同我说了你回天庭用了什么法子让帝君恢复了记忆,玉帝怕帝君弄出个事情来,让我必要的时候灭了李汉思的仙元。”

玉清依旧不说话,表情倒是冷了许多。

她真心实意地说:“玉清放心,这打鸳鸯的棒子我已不打算继续做了。你们三位的千年障恐怕除了我,天庭的仙人都清楚,但玉帝却说只有我才能化解三界天劫,想来是玉帝在诓我了,我览华元君根本不是什么三界救世主。不过,在此事上玉清要拿捏分寸,你要护好李汉思,即便没有我,玉帝还会派其他仙人下来灭她的仙元。”

她说得感心肺腑,比方才对焉辞美道士说的遗言更为动情。

玉清神色凝了一凝,一双眼盯得她眼皮直抖:“我自会护好她的仙元。至于玉帝对你说的那些话,览华要留个心,天庭并非你想得那般简单。”

她心顿时伤得一塌糊涂,他的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讲李桃花自有他玉清真王护着,至于她览华元君以后好自为之。

天庭简不简单都与她无关,在情字上,她览华元君输得起,想得透,那一晚就当她与玉清得宿一夜鸳鸯罢了。

如此想着,心中稍稍安慰了些许,她半开玩笑道:“多谢玉清提醒,不过我倒要多说件事。玉清下回探男女情事,别开玩笑随便找人探了。瞧瞧自作多情如我,不过没多久就犯了天条,岂不来了麻烦。”

她真情见识得不多,假意也见得少。看来她览华元君眼神不好,错把假意当真情。

玉清冷下脸,忽然一把捏住她的手,切齿说道:“你说了那么多,就是想把我推给李汉思?你倒是什么都没变,不光眼神不好,记性也不好,我不是同你说了实话,无论几千年还是几百年,我玉清真王只有览华你一人么?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是把我的话当成放屁?”

她眼神虽不好,但是脑袋很好使,现却不大听得懂他的话。按理说她这个岁数还不到痴呆的地步,难道今日看到的人和事都是玉帝放了把阴风给她?

不管如何,听到他这句不知真假的情话,苦情的心一瞬间感到了滋润与安慰。

玉清抬手抚她的头发,叹道:“我们三位的事情并非你所想得那样,览华不要总钻牛角,你挂在我房中的牛角已经被我打烂了。”那牛角是小玉清养的一头犀牛宠物上的,她刚上天庭时见了很稀奇,又在书中见过犀牛角是补身养气的好东西,趁小玉清滚回龙蛋的时候,偷偷将牛角用锯刀割下,为此她吃了小玉清不少的苦头。

如今想起,今非昔比,又觉愁伤。

她也叹:“牛角的事,对不住。”

玉清眉目舒展开:“那事我早已不计较。”又温柔道,“览华要信我,但不要信你所看到的,也不要信天庭里任何仙人的话,尤其是玉帝。”

心中惊疑,太上老君同她说玉清和玉帝吵嘴,莫非是有什么隐情?听他的话像造反……从他对着玉帝干,恢复勾陈美仙的记忆,一点都不像热烘烘的孝子,种种迹象看——她狠惊,玉清想叛变他老子?

她想得一惊一诧,就连玉清俯脸凑到她唇上,都没及他要造反来得吃惊。

“览华,不要把我的话当气团。”唇上一凉,玉清离了她几寸距离,“再过段时日,你我都用不着做什么狗屁神仙。览华先回别有洞天,事情一过,我就来寻你聚首。”

玉清的情话确实很动情,但他与李桃花的浓情蜜意历历在目,她微有些讪讪,并未实言相答:“我知晓了。”

玉清没再说什么,离开了破庙。她心中早有了计较,不再打算回别有洞天,与玉清在床上有了一夜露水后,她就有了灭魂的准备,如今看到他与李桃花成双入对,又忽然明白了些事情。

——作为一个神仙,她与玉清只有一种缘分,那便是隔海相望的缘分。或许她的孤鸾命根本不是玉帝给的,而是注定的命数。

她找了间客栈,决定在凡间住个几日,再上天庭对玉帝回个话。

但上诛仙台灭小魂之前,总要过上一过声色犬马的逍遥日子。这几日,她大多去勾栏听小曲,去赌场赌个几把,日子恍如回到五百年前的柳多之时,混迹于三教九流,吃喝嫖赌统统上手。

进了勾栏院,大概是她五百年没有见过酥胸半露女娘弹唱的阵势,几个花女朝她挨了又挨,对她摸了又摸,摸得她头晕眼花;进了赌场,五百年不拿骰子,白花花的银子输了一锭又一锭,输得她嘴角直抽搐;认识了几位九流狗友,大碗大碗地喝酒,狼嚎似地吼唱,唱得她都快顶不住了。

她顶不住,找了个借口一溜烟逃出了勾栏院,出大门的时候,回头看去,粉红纱,娇俏娘,胭脂味,这些情景看得她头壳有些发虚。

神仙做久了,做人也做不像样了。

她轻叹一声,忽觉最近日夜温柔乡,两手执骰子,不光已有好几日未见到玉清,也未见过焉辞美道士。玉清她是不打算再见了,见了也是伤情的份,不管她信不信他,两人终究是水中浮萍,无缘的命。正想着要去见沐焉辞最后一面,不料却在市集上碰到了他。

他背着一把镇妖剑,穿着一身雪白的道袍,拎着一个包袱,似乎要出远门。

她快步走到他眼前,讶道:“焉辞兄,好久不见,你要去哪儿?”

沐焉辞见到她,神色僵了一僵,遂笑:“我正要回遥光,出来得有些久了,想回去看看师傅师弟们。”

“这么凑巧?我也正要回家乡。”她笑着拉住他胳膊,“走之前,我们去酒楼喝上一杯,就当离别酒。走!”

沐焉辞却变了颜色站着不动,胳膊不觉动了一动,看来那日在茶楼她断袖于他的龌龊事,把他折腾得够呛。

她松手,豪气地拍拍他肩膀:“兄弟之间不拘小节,那日是玉清随口胡说,焉辞兄不要当真。今日一别恐怕你我都无缘再见,给兄弟一个面子吧,酒钱我请。”

沐焉辞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点,点点头。

两人一道进了城中最好的酒楼,反正她是神仙,身上的银子都是变出来的。她选了楼中最好的一间雅厢,拉着沐焉辞在窗边坐下。

从窗外瞧出去,正好是一个湖泊,舒云垂柳,春色连天,烟波上恰有几只鸟儿掠过。心情顿时大好,她笑了几声:“想不到京城也有这么一个地儿,江南也不过如此。”

沐焉辞点头,不由敞了心怀:“自从去了遥光,我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间酒楼。”

提及遥光,想起他不做任何缘由被拐入道门,她心中忍不住唏嘘几阵。两人又毫无边际地谈了几句,今日的沐焉辞十分有品,终于没有开口一个道闭口一个道。

少顷,店小二端酒进来,猫着腰说了句慢用掩门出去。

合上门后,焉辞美道士忽然问道:“览华兄怎么这个时候回家乡?再过两月玉清和李小姐就要成亲了,览华兄不喝上一杯喜酒再走?”

微凉的小风正好从窗外吹进,她顿觉一阵清凉的寂寞,心中忽然又颇多感慨。

她叹道:“昔人昔物,今非不能比,还是不见的好。”

沐焉辞一怔,着了魔障一般重复一句:“昔人昔物,今非不能比……”恍了很久,仰头一口喝下手中酒。

横竖她是要上诛仙台的,也无所顾忌,玉帝是不是个东西也和她没关系,她斟了满满一杯酒,仰头喝下。举杯消愁愁更愁,一句“昔人昔物,今非不能比”沧桑了两人热乎乎的心,一连干酒喝下好几杯,喝到后来,两人都大了舌头。

沐焉辞两眼混沌,大着舌头道:“览华兄……你和和春长得真像。”

酒喝多了,脑袋也不清楚了,她呵呵笑了几声:“如果我真是和春,你会怎么着?”

打了个酒嗝,他傻笑:“当然是……是娶回家做老婆,我对她承诺过……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她斜坐在桌边,捏了他一把脸,嘿然一笑:“你倒是痴情……你和他都是痴情种。”

“是……是么?”

“当然是!”

……

天已降暮,窗外吹进来的风也渐渐有了凉意。

店小二酒一坛接着一坛送进房,两人一杯接着一杯把酒坛子喝空,又哭又笑,活像两个疯子。店小二最后一次捧着酒坛子进来的时候,两人已喝到地上去了,他嘴角猛抽搐,放了酒坛就关门。

喝完了最后一坛酒,天也黑了,沐焉辞人品好,但酒品极差,举着酒杯在房中放声高歌了好几段小曲,酒楼上下的客人听得两眼发直,头脑发虚,最后纷纷逃离了酒楼。客人一个个逃得一干而净,沐焉辞喝得差不多也倒地呼呼直睡。

她手指着躺在地上的人东倒西歪地笑了几声,直到房中忽然紫光一闪。

模糊中有人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臂,依稀见那人影诱人的嘴唇动了一动,正想踮了脚尖凑唇上去占个便宜,快碰到那张红润端薄的小嘴时,眼一花,头一晕。

她娘的昏过去了。 GxcjqfRHbQzT5yKVAVwbr68drXPws/T5OrqqRI9bfu9VRPRVZuCAwwJmns0SUBu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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