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妖气沉沉,李汉思闻得声音回过头来,原本那双明媚忧伤的眼斜飞妖媚,她面皮抽了。
要命!她览华元君的乌鸦嘴,狐狸精真来了!
更要命的是,玉清色胚未受限制,神清气爽地从床上起身,竟伸手去扶被附身的李汉思。
玉帝……你乖儿在造孽。
本不欲出手拿下狐狸精,奈何玉清乱招桃花,看上了这头狐狸精,一个出手太狠,电诀直飞向李汉思的天灵盖,玉清轻一挥袖,将电诀拦下。
他上前一步,站在览华面前,说道:“此事不能怨他,让他走罢。”
“不行!”沐焉辞立马腾出捉妖瓶,瓶口对准李汉思,李汉思往玉清身后一躲,“此狐妖绝不能放走,以免它祸害人间。”
玉清将李汉思护紧,缓声道:“他只是贪图我身上的灵气,并未伤我,看在你我二人远亲的份上,二公子放他一条生路吧。”
她轻笑一声:“玉清公子倒是仁慈,莫不是看上了这头狐狸?”
至于么?满身的狐骚味怎比得上她览华元君的仙姿。
不过她向来大度,不与一团杂毛计较,笑嘻嘻一上前,对李汉思笑道:“既然是头杂毛狐狸,应该知道玉清公子的身份,滋扰他这般清秀男子的公子,会遭天打雷劈。我在此相劝,可是一番好心。”
李汉思却抬着一双幽怨哀愁的双眸看她,如同春花秋月般颓伤,和缓解释:“你想错了,我和真君并非你想得那样,我和真君清清白白,从来都没有那般污秽龌龊的事。”
这声音!她傻了,劈头一句就问:“你是公的?”李汉思猛一蹙眉,点头。
十分要命,居然是头搞断袖的公狐狸!这色胚当真是遍地桃花,连杂毛公狐狸都瞧上他了。
她眯眼一瞧玉清,假笑:“玉清公子果真风度翩翩,一枝梨花压海棠。”
“和春姑娘,请让一步,在下今日要收了它。”沐焉辞举了捉妖瓶,正要念口诀,李汉思的身子忽然就软趴趴地倒下,房中现出一缕透明的魂魄来,竟是那头公狐狸。这狐狸长得倒不错,除了那对尖尖的耳朵,也是一个美公子。
他飞速飘至门口,对玉清说道:“真君,我告辞了。”
玉清挥挥手,狐狸化风而去,沐焉辞正要去追,又被他拦住。
“二公子捉的都是祸害人间的妖孽,但那狐狸心善,从不为非作歹,为何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沐焉辞屏眉,沉吟半晌,看了看地上昏过去的李汉思,只好道:“既然妖孽已离去,在下去回一声李大人。”说罢,揽衣离去,临去前,他对她说了一句,“真人不露相,和春姑娘好厉害的法术。”
她一惊,唔,心急误事,竟忘了还有焉辞美道士这么一个大活人在。
“下次切记在凡人面前动仙术,览华千万要记得。”玉清坐回了床上,用手拍了拍床沿,“览华,坐到我身边来。”
她却坐到椅子上,微笑:“玉清身上狐骚味太重。”
微微咳了一声,玉清语气悠然:“览华又吃味了?我和他又不做什么,我和览华连嘴都亲了,他连个手都没能摸上,这便宜倒是你占多了。”
“哦?是么?”她哼哼,“我瞧他连身子都压上你了,你当我瞎眼么!”
玉清掀眼看她:“我看是览华当我瞎眼吧,我只是先走了几步,你就和沐焉辞聊上了。”
她冷笑一声,懒得和他计较。最近春风刮得厉害,搅得她春心乱荡,再下去,玉帝要将她拿回诛仙台去灭魂了。
她前途一片灿烂,怎能为一朵烂桃花拔了她这颗老干树?
心中十分哀愁地一叹,她弯腰去扶李汉思,耳边甚是没有良心的话飘来:“横竖她死不了,就让她这样躺着吧。”
啧啧,有了新相好,千年老情人也不顾了。
她冷叹,正欲念心诀给李汉思输上一口真气,耳边一阵猛烈的咳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玉清靠在床栏上大口喘气。
她吓了一大跳,扔了李汉思就往他身上扑,不料脚下李汉思身子拌上一脚,整个人硬生生撞上了玉清,又是一口黑血吐出来。
“你想撞碎本真君的心元么!”他呼呼直喘气,蹙眉横眼。
那头公狐狸好生猛!她慌道:“瞧你,好端端的吐个什么血,被那公狐狸吸干仙气了吧。”
玉清咳了几声,将头靠在她肩上,有气无力:“览华,给本真君渡口仙气。”
微微一怔,她毫不犹豫地揽过他的肩,双手捧住他的脸,凑嘴贴住,吻上一吻才渡了口仙气给他。
渡仙气……此道是个占便宜的好办法,倘若一干仙僚在云头上瞧见她抱着玉清真王渡气,她也好有个借口脱罪。
如此想来,她又稍稍得寸进尺,张嘴又是一口,渡得过了,两人竟相拥吻了起来,一头栽进了床被中。春风阵阵,两人吻得破了嘴皮,敞了衣衫,幸亏她一记激灵,猛然将他推开几尺。
“再亲下去,玉清就要变成和春的人了。下凡这几日,被她占了那么多便宜,小仙心中甚痛,甚痛。”
玉清半醉着双眸,抬手擦干了嘴角的血渍,忽然道:“览华此次下凡办事,天庭动静很大,天上数双眼睛盯着,此时见着了不知作何感想。”
她脸皮一热,从床上坐起身子,离他少许距离。
“渡气渡到床上去,云头上不知有多少仙僚恨不得将小仙拿去诛仙台一人砍上一刀。”
曾听一位小仙娥说起,千年前有一只不知什么妖孽企图勾引玉清,被天庭众仙僚一人一道电闪,劈了个半死不活,还被关在一处山洞里自生自灭,最后被活活折腾死了,她想来都惊悚。
不知她这个诱勾玉清真王滚上床去的览华元君,下场能好上多少。
“放心,览华要是受了苦,我拼了仙命也会护你。”玉清忽然一叹,难得哀伤,她奇了,正想探究,他却只道了声让她好睡,就走出了房间。
她干瞪着门口,怔了许久,才将地上挺尸的李汉思扶到床上去,然后回了自个儿的房。
夜半时分,她翻来覆去没个好眠,心中牵挂着一件事,不得踏实,越发觉得白天那头公狐狸和玉清的关系诡异得很。
她心中实在不得个清静,一瞬间脱得真身,悄悄潜出去,化了一道风去相府找玉清,准备问个明白。还未到他房门口,便闻到一股狐臊味。
真她可怜地心酸,白日偷情不成,竟夜半背着她与那头公狐狸私会!
房中妖气沉重,她正要破门而入,房中忽然飘出一缕狐狸的魂魄,后面跟了玉清,面色反常地凝重,在黑夜里瞬间化了一缕风,跟着狐狸飘出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