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天庭五百年,和勾陈美仙能得以如此近距离地两两相望屈指可数,今日她和他一同置身在浴池中,且勾陈美仙露出了一副结实光滑的身子,让她的心颇为荡漾。
览华抹了一抹滴水的脸,擦了擦涩痛的眼,一张又惊又骇的俊脸映入眼帘,她吓了一大跳。
“大胆览华元君,今日本帝君一定要将你拿下交给玉帝处置!”说着勾陈美仙便来擒她的手,她吃惊。
她只是对天皇帝君的身子起了歪念,并无真想对他做什么,纯粹只是心中想想罢了,他连这都发现了?
她的后背有些凉,便恳切辩解:“小仙还是个人的时候,就有这种癖好。但当了神仙之后,小仙一向自律谨慎,绝不会戏弄众位仙僚。帝君乃天界上仙,品貌高洁,岂能被这种事污秽,小仙不管是人还是仙,横竖坏名在身,污水不怕脏,帝君就不同了。”
“好一个自律谨慎,戏弄天界五百年,如今被本帝君发现,你如何狡辩!”
勾陈美仙很生气,唬得她一愣一愣的。她只好缓缓解释:“小仙并没有戏弄天界,众位仙僚也早已明白小仙当人时的癖好。且今日小仙并没有戏弄帝君,帝君严重了。”
“还敢狡辩!”勾陈美仙更生气了,牢牢擒住她的手,拖她上岸。
览华惊愕,勾陈美仙实在小心眼,她只是心中想想,又不真做什么,她览华元君生性纯良,霸王硬上钩的事她从来不做。
玉帝交代,她览华元君是他的细作,为他办事,尽管放开手脚对付他的两个儿子,她在天庭的地位再怎么不济,三界天劫还需她来化解——不比从前,她览华元君此刻是三界的救世主,连玉帝都要拿香来供她。拿三界的天劫相比,儿子被调戏自然是牛毛小事,勾陈美仙这一问罪,左右办不了她。
反正早晚都在宵想他美色,趁此天时地利的大好机会,她览华元君就把心豁一豁,下点猛药罢。
于是,她趁勾陈美仙穿衣之时,抖擞精神,牵动面皮,让脸上的笑容显得倜傥些,说道:“帝君说得好,本性难移,小仙的确在狡辩,想了很久,小仙觉得做仙还是坦白从宽比较好,今日小仙大了胆子,就对帝君明说了吧。”
勾陈美仙的表情满足了点,略带笑意:“览华元君如果能坦白从宽自然是好事,本帝君也会向玉帝求个人情,轻罚元君。”
览华敛起倜傥的笑容,满脸垂涎:“小仙仰慕帝君已久,自从五百年前见过帝君之后,帝君的天人之姿时时在眼前,本不想坦白,今日帝君逼我,小仙我就讲明了罢。”
本仙君看上你很久了,反正横竖玉帝不会办她览华元君,今日本仙君就揩足你的油。
“小仙还是个人的时候,一世孤鸾,见了帝君才知道,小仙的孤鸾命就是为了与帝君相遇。”一把擒住他的手,肌肤忒光滑,“帝君就委身于小仙,做对天庭的秘密鸳鸯罢。”本仙君的一记猛锤,勾陈美仙你千万要挺住。
桃花灼色光辉,或轻红浅妆,渗着朦胧的仙雾,如同掩上了一笼透纱。
此情此景诗情画意,勾人好时机好地理。勾陈美仙凝目看着她,神色如同落入一颗石子的湖面,方才波澜荡漾之后,现如一汪干净清澈的水镜。
览华纳闷,她都下了一记遭雷劈的猛锤,他怎么不闹腾了,又端高架子?
勾陈美仙瞧了她半晌,开口缓言:“今日览华元君的一番话,本帝君记下了,就当从没发生过。你我同为天庭神仙,岂能谈儿女情长,七情六欲。”
啧啧,千年前你与那桃花仙子儿女情长,海枯石烂的时候,怎么就没现今这般闷骚?
览华松开他的手,露出牙齿淡笑:“帝君说的是,小仙记住了,日后小仙定会谨言谨行,不给帝君添麻烦。”明勾不行,本仙君就暗勾。
勾陈美仙理顺衣服,向她身前近些,瞧进她的眼里:“览华元君女扮男装一事,本帝君不会告诉玉帝,心中记下了,元君日后小心些。”
女扮男装?
一句猛言,她撑不住了,头顶轰隆隆一声巨响之后,脸色煞白,仙风拂过,吹起了她轻飘飘的衣袍,几乎要将她吹倒。
她王母的!玉帝和王母不是说过有了玉帝仙术护身,她公母难辨,连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都瞧不住来么?
他区区两只仙眼怎么就瞧出来了?
她脸上的晦色重了几分,身子摇摇欲坠了半天,不得已扶了身后的桃树一把,莫非方才勾陈美仙发了屁大的雷脾气,就是要将她冒充仙君一事告密玉帝?敢情她酝酿了半天的深情,弹了半天深情款款的琴,竟是对牛弹琴?
她的脸色一青一白,勾陈美仙以为她打击沉重,便伸手去扶了她一把,轻语:“览华元君莫害怕,此事关乎天庭颜面,本帝君自会斟酌一番,短时间内是不会告诉玉帝的。”
勾陈美仙阴晴不定的情绪,览华愣得不知所措,他此刻的语气听之入耳都觉得是阴森森的。
心中思来想去,忽然想到她被逼仙娥为仙君本就是玉帝他老人家的意思,王母也插上了一脚,她顿觉眼前白雾散去,一片灿烂金光。
她整了整神色,精神也抖擞了,腰杆也直了,神情也更坦然了:“也不瞒帝君,关于小仙假扮仙君一事,本就是玉帝和王母的意思。玉帝说,天庭仙君极少,仙娥济济,我这个白捡来的神仙就只能奉命永世当仙君了。”硬是挤出了两点清汪汪的泪水,话说得甚是凄苦。
勾陈美仙看她的脸色,不信,又开始摆黑脸:“一介小小元君也敢在本帝君面前耍伎俩,览华元君可要上诛仙台?”
她呸,诛仙台难道是你帝君府门造的?说上就上,本仙君今日有玉帝护身,王母加袍,你一介玉帝的儿子之一左右劈不了本仙君的天灵盖。
但表面功夫一定要唱到底,于是她无奈一笑:“玉帝命令小仙不可说,但是今日帝君相逼,小仙也只好如实相告。小仙屈身当仙君其实就是为了玉清真王,玉清真王命中注定遭逢千年情劫,此事也唯有小仙才能化解,此事帝君万万要保密,不可与任何一个仙僚们讲起。”模棱两可说一说,先诓他一诓,反正此事半真半假,真真假假有谁洞悉得了。
勾陈美仙这次终于信了,沉默了许久,忽然又问道:“听说览华元君夜夜与玉清真王同榻而眠,心元就没动?”
览华汗道:“小仙夜夜抱着龙蛋同眠,从未见过玉清真王的真身,童身倒是见过不少次。”她览华元君就算再龌龊风流,也不会对一个比鸡蛋鸭蛋大不了多少的龙蛋起色心。
勾陈美仙一怔,假装咳了几声,盯了她片刻,忽然抬手在她眼前拂袖,叮嘱:“方才你落水现了原貌,这浴中的水是从瑶池引来,日后览华元君千万不要沾染半点瑶池水。本帝君的仙术不比玉帝,只能掩盖你原貌几个月,你自己小心些吧。”
原来如此,难怪方才他一惊一诧,竟是瑶池仙水化了玉帝的仙术,现了她的原貌。由此可见,玉帝的仙术也高明不到哪去。
览华点头应承。勾陈美仙叫来仙童,吩咐上酒菜。她眼睛一亮,勾陈美仙虽然缺德得紧,但是在吃的上面倒是大方。
片刻,仙童端着珍馐琼浆上来,后面却跟了一个一枝梨花压海棠的仙人,貌比桃花艳,态似柳拂丝。以凡人的眼度看去,年约十五六岁,十分眼熟,不知从哪里见过。
那仙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气冲冲直闯进来,大步走到她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览华忘了今日是本真君少仙的日子?我不是再三告诉过你,览华日后少来上宫府。”
览华惊愕,终于想起这个眼熟貌美的仙人是谁,几日不见,玉清孩子竟然在龙蛋里出落成这般勾人荡漾的少年模样了!
她紧紧反握住他的手,在他手上摸了一把,微笑:“玉清长大了,长得真好看。”
览华心花怒放,握着他的手不知不觉瞧了许久,竟瞧出了神,不由又想到了那日的春梦,不知玉清真王是不是也想到了一同去,脸色竟有些微微地泛红。
四目相对,在外人看来,当真有了几分眉目传情的缠缠绵绵。勾陈美仙脸色一沉,咳了几声,两人才回过神。
“玉清,小仙是奉玉帝之命来当帝君的仙童的,以后可能会少去紫微宫。”览华端着斯文的微笑,对玉清真王道,“当然玉清现身的日子,小仙一定会在紫微宫。”
玉清真王瞧了勾陈美仙一眼,又瞧了她一眼,心中很不爽,脸色如同压了一块铁板,僵硬沉郁,猛地又将她的手抓住。
“从今日起,本真君也要住在上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