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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沈慎拍了拍白离的肩膀，后者才发现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已经不见了，一阵没来由的阴风吹过，白离忽然觉得这地方有些阴森。
刚刚那个景象是怎么回事，海市蜃楼么。
海市蜃楼在普通人那里的说法，是沙漠中的奇特现象。而在异能者这里代表的，是所有异能者提前对危险的感知。
生物对危险的到来是有预知的，比方说下雨的时候就能看到蚂蚁搬家，地震的时候蛇会出动，生物会变得不正常。
人类原本也是有的，但是在长期的进化过程中渐渐失去了这一本能。
而异能者却进化出来了这一生命特征。
异能者会在某个特定的情况下，看到未来一幕，有可能在以后会出现，也有可能不会出现。似真似假，如梦似幻，被称为海市蜃楼。
“别发呆了，赶紧带这小孩子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看他这样子也有很久没吃饭了，虽然异能者可以七天不进食，但是他还是个孩子。”
“我知道了。”白离敷衍的摆摆手，示意沈老妈子停下。
白离的别墅离光明路就六七公里的路程，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一推开门，就是已经变了味道的食物腐烂的气味。
白离忽然想起来自己很久没来这里了，走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副垃圾堆的样子，现在还是垃圾堆的样子，白离拍了拍脑袋，无奈的打电话给家政公司。
白离带着白合到了二楼，白离的卧室还好一点，没有像下面大厅那么乱，她翻来覆去终于找到了一件比较正常的衣服，然后就丢给白合，开口道:“自己去洗澡，洗完之后把那个换上，我一会出去给你买衣服。”
白合红了脸，憋了半天才开口道:“我不会洗。”
白离:“……”自己是带回来个什么倒霉玩意儿。
白离领着他到了浴室，给他放了水，然后才把他放进去，白合一入水就欢快了起来，那双原本黑白眸居然也因为这欢快变成了澄澈的蓝眸，活脱脱一个美人鱼。
不等白离反应，那两天小短腿也开始变化，彻底化成一条鱼尾。
但是这鱼尾上的鳞片却被人生生的抠了下来，还没有长好，血和肉被暴露在空气中，看上去很是可怕。
白合伸出手想要遮挡，说道:“丑……”
白离打开他的手。
“你忘记我怎么嘱咐你的了？你若是再说自己丑，我就会把你从二楼丢下去，自此不再管你。”
白合脸上浮上一层红晕，身上的鳞片居然在快速长好。
“好看是好看，就是你这鱼尾怎么走路。”
“等我从水里出来，过上十分钟就会自动变回腿了。”
白离啧啧了几声，感叹造物主的神气，世上竟真的有美人鱼这种东西。
“你跟我讲讲你这眼睛是怎么变的，一会变成红色，一会变成蓝色。”
“在水里的时候就会变成蓝色，在陆地上会变成黑色，至于红色……我也是才知道自己的眼睛还能变红，不过变红了之后，我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谁靠近我，我就能操控他的血液，然后捏爆他。”他这话说的很狠厉，残忍的天性也暴露出来。说完，白合拿那双纯净的蓝色眸子看着白离，生怕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厌弃的情绪。
“厉害。”白离发出赞叹，“我都操控不了人。”
白合愣了愣，蓝色的眸子露出拟人化的喜悦，鱼尾不自觉的摇了摇，拍起了水花。
“这么说的话，红色应该是攻击状态，生物本能使然罢了，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西方的吸血鬼，现在看来东方也是有可以控制别人的血的生物。”
白离扫了扫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对着白合继续说道:“我以后就是你爹了，你叫声爸爸我听听。”
白合又涨红了脸，才憋出一句:“爸爸。”
白离小孩气的嘿嘿笑了几句，颇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美人鱼儿子。
真是太漂亮了，青色的鳞片就跟最顶尖的工艺师雕刻出来的一样，闪闪发亮，微微卷入的头发柔顺的贴在脸颊两侧，漂亮的蓝色瞳孔仿佛最纯净的宝石，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精致又柔弱。
一个好看又不惹人讨厌的小孩，白离的看的下去的。
“对了，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白离忽然想到了这个最重要的原因。
白合听到这句话，脸上显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怜惜的神情，一双小手轻轻覆上了白离的耳朵。
那小模样非常虔诚，好像在念诵什么古老的咒语。
“我能感觉到，它也在哭泣。”
白离瞬间便明了了，初见白合是，他的耳朵是红的，他的耳朵，应该也被那些福利院的孩子拧过。
而白离自己，她的耳朵也被人割过。
只是被割耳朵是苏黎，又不是白离，他怎么感受到了。
看来异能者的确是不可想象的，可以透过身体，看到经过本质。
那个程鹏不也是这样么。
白合看上的是苏黎的灵魂，而不是白离的肉体，这让白离还是很满意的。
家政公司来的人非常快，白离正看着白合洗澡的时候，底下门铃就响了。
白离一边往外走一边伸手，红色的光芒从指尖略出，到了门把手上，白离向下一拽，门就来了，她站在楼梯上，淡淡的开口道:“你只管打扫一楼就是了。”
来的是个二十多的小姑娘，这让白离有点不解，现在年轻的姑娘也去当保洁了吗。
那小姑娘生的也是委婉，开口解释道:“我妈生病了，我替她的班。”
白离点点头，不再多言语，转身上楼。
这小姑娘也不拖沓，马上就开始了工作。
二楼。
白合仿佛回到了母体，整个都变得明丽起来了，白离站在边上看着他，也受到了感染。
他足足在浴池呆了一个小时才出来，白离把毛巾丢给他，让他自己擦好出来，果然在鱼尾擦干之后是分钟就变成了双腿。
吹风机的位置太高，白合够不到，白离就把他抱了起来，放在桌子上，让他自己吹头发。
白合虽然人小，但是学的很快，白离教他一次他就学会了。
那双透明的鳍一般的耳朵，精致的像是透明的琥珀，沉淀了千百年才能拥有那样的美丽。
这样的美丽，那些愚蠢的人不会欣赏，但是的确存在于世界上，并且领她叹为观止。
他把白合柔软的头发别到了耳朵后面，温柔的吹了吹他的耳垂，轻声道:“真漂亮。”
白合受宠若惊的看着白离，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还没有恢复成黑色，就那么定定的看着白离，仿佛要泣出珍珠。
没有人会说他的耳朵漂亮，包括他的父母。
他现在还记得父母当初的厌恶的神色，仿佛他的耳朵是多么丑恶的东西。
那些跟他年龄一样的小孩子，会远远的拿石子扔他，跟他说，怪物，滚远点。
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心中温暖，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虔诚的跟他说。
他的耳朵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