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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把血色的瞳孔收起来之后，黑白分明的瞳孔直愣愣的朝着白离看去，颇有些让人怜惜的感觉。
白离却不想怜惜，他刻意的朝着某个方向走了几步，错开了小孩的目光，令人诧异的是，他仿佛认定了白离一样，白离朝哪个方向走，他就朝哪个方向走。
白离看了一眼沈慎，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早就知道了？”
沈慎笑的很和蔼。
“虽然的确知道这个小孩会选择你，但是为了保险还把肖晨叫过来了，没想到肖晨的读心还没用他就过来了，失策了失策了。”
“我讨厌小孩。”白离仍旧面无表情。
早知道会摊上这样一个负担，她就不会来。
“这是注定的，你们两个很有缘。”沈慎再次想要说服白离，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白离仍旧不想理这个小孩。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福利院的小孩跑出来，朝着白离的方向扔了一块石子，一边扔一边骂道:“怪物！滚出这里！”
白离手一掀，那块石子就沿着原路砸到了那个跑出来的正常小孩的额头上。
砸出了一个伤口，那个正常小孩哇哇开始哭。
沈慎注意到的是，那个小孩想要扔的应该是白离面前的那个长出了鳍的小孩，而在听到怪物这个词的时候，他的血瞳便开始闪现，眸子里是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狠辣。
还有……杀意。
小孩的哭声让白离非常反感，甚至生出了一种想要把这个生命永远扼杀的冲动。
福利院一个照顾这些孩子的老师匆匆的跑了出来，抱起那个哭的孩子，有些抱怨的开口道:“多大人了，还跟孩子一般见识，你看看砸的他，疼不疼。”
白离听了这话觉得好笑，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老师，看的人心里有点发毛。
“疼？他还知道疼啊。如果我不在这里，那被砸到的就是我面前的这个孩子，他不疼吗！”
“不跟小孩计较，你这不过就是道德绑架罢了，难道小孩把刀放在你的脖子上，把你杀死了，你还要信奉这一套不跟小孩计较的理论吗，那好。”
白离一伸手，藏在鞋的暗夹里的刀就被拿了出来，她塞到面前那个小孩的手里。
“去，把那个阿姨的手切掉，反正她是不会跟小孩计较的。”
白离最烦的就是这种人，明明自己做不到，还偏偏想要用这种道德约束别人，表面上站在了正义的一方，实际上令人作呕。
小孩被白离的举动吓得愣了愣，然后才像是反应过来，那双原本淡了颜色的血瞳颜色突然加深，露出嗜血的本性。
他拿着刀，一步步朝着那个老师走过去。
那个老师看着小孩的眼大惊失色，连忙跟白离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他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你们想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吧。”她连忙把那个小孩放了下来，然后赶紧跑了，异能者在她眼里原本就可怕，再白离说的那么信誓旦旦，保不准那个怪物会不会动手。
白离畅快的笑了，那眼里尽是鄙夷。
“看到了吧，你觉得会保护你的人，为了自己的安危可以毫不留情的抛弃你，不是年龄小就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不用承担，你痛他不痛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三岁就明白了，可笑你们只会仗着年龄小胡作非为。”
白离冷冷的笑了笑，从长鳍的小孩手里把刀收了回来，放回在鞋里。
那个小孩以为白离不要他了，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慌乱，朝着白离的方向跑过去，然后抱住了她的大腿。
白离:“…………”小孩真是个麻烦的生物。
沈慎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道:“你若是不带他走，他恐怕不久之后就会死在这里，我见过太多了，实在不想再让这种情况发生。”
白离看了看面前一脸讨好的小孩，终于是点了点头。
“松开。”白离指着他的手。
小孩一脸委屈的松开手，小心翼翼的站在白离的旁边，时不时的瞅瞅白离的表情。
沈慎还不怕死的笑道:“你看他多喜欢你。”
白离:“……”能不提他了吗。
“为什么他会选择我。”白离不解。
“这个我也无法解释清楚，可能就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吧。”
“回去吧。”白离心累的说道。
回去的车上，白离十分认真的尝试跟这个小孩沟通。
“你听好，既然你想要跟着我，那就不要让我操心，你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护着你，但是我不想看到那些普通人可以把你压在底下，你既然生了这样一双耳朵，这样的眼睛，就要明白这是上天的恩赐。”
“你不是怪物。”
小孩和白离坐在后面，沈慎开车，肖晨坐在副驾驶。
也正是因为坐副驾驶，白离才没有看到他神色的怪异。
这些话似乎在哪里听过。
很多年前……他同样对某一个小女孩说过，只是那个小女孩比眼前的小男孩更要可怜，身在可怜之处却不自觉，这才是最大的可怜。
那翻话恐怕是他最后对世界的善意，他后来再听到她的消息，就是她已经死了。
人这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然后聚聚合合，大多数情况下，异能者都是孤独的，他偶尔也会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想起那个逆来顺受小女孩，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小孩和白离隔着不小的距离，白离不想挨他太近，虽然他也是异能者，但是也是小孩，白离对小孩非常抵触，离得近了止不住想要掐死。
心中正在默念大悲咒的白离好不容易才平复自己的心情，跟小孩定了规矩。
小孩就开口说话了。
“你姓白吗？”
“嗯。”
“那我也姓白吧。”
白离瞥了他一眼，小孩瞬间改口:“不姓白也可以。”
白离:“……”
“你想叫白什么。”
小孩眼里闪过一抹惊喜，开口道:“白合。合作的合。”
“你居然识字。”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居然还知道合作的合，白离觉得颇为惊奇。
“你为什么想叫白合。”
小孩抿抿嘴，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你住哪里，我会洗衣服做饭，还会打扫家里。”
白离叹了口气。虽然的确是让她厌恶的孩子，但是这样的懂事的确是让人生不起恶感。
也是知道很久以后，白离才明白，小孩不仅知道合作，还知道离合。
一离，一合，这里面恐怕寄托了小孩最单纯不想要跟白离分开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