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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呀。”离得最近的船手笑呵呵的走了上去，他皮肤晒的黝黑，长了一副忠厚老实象。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胆子大的敢公然走私毒品，敢惹他的人几乎都被他送到这大海里喂鱼了。
虽然说这人在这一代有一些名气，倒也不算独霸一方，很快就有第二个人迎了上来，想要跟他抢生意。
很快又有第三个第四个。
这边开始下雪之后，海水就寒冷异常，来往的船只急剧减少。
僧多肉少，就算是一个人的过路费，也是值得抢的。
而且看起来这人也是个有钱人，出手应该是比较阔绰的。
就在几个人因为利益快要打起来的时候，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框，淡淡的说:“我不过海。”
“靠。不过海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欠收拾吗。”最开始开口那人脾气急，听见这话就生气了，操着一口本地的X国语，叽里咕噜的骂着，甚至只要他带多说一句，就要动手。
这群汉子长年行驶船只，都有爆发性的肌肉，小麦的肤色，再加上其中一两个还有纹身，看起来不太好惹。
可是这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眼力劲，而是继续开口道:“你们生意似乎并不好。”
这下其他人脸色也不好看了，这人简直就是来砸场子的，说着，离得近的人就抄着家伙打算动手了。
那男人不急不慌，看着他们围过来，继续说道。
“从昨天开始下雪，温度就从夏天的三十多度骤降到二十度，雪不会停，会一直下到这里的海结冰，覆盖上厚厚的大雪。”
“这里的船只也会不断减少，最终成为北冰洋那样没有船只往来禁区。”
斯文的男人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面临着什么，仍旧说着这些令人气愤的话，让这些船手意识到自己面临的窘境。
就在他们准备直接动手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的电话是那种非常老旧的，上个世纪末的那种只能打电话的手机，早就应该被淘汰不能使用了的。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临近的男人接通了电话，对面传来冰冷到极致的声音。
“为什么基因发生了冲突，为什么他会死。”
男人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眼角部位有些不忍心微眨了一下，嘴角也轻轻颤动。
但是他略带有些嘲讽意味的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的。”
电话对面的汪肆眼镜下面的神采暗淡的一瞬，有些无力的回答道:“我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刃从小便开始跟着我，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带着复古圆框眼镜的男人喉结动了动，眸子垂了下来。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进化必然会有失败者，在推动世界的发展面前，死亡是最正常的事情，你当初答应我，就应该料想到结果。”
“对，我没有考虑结果就答应了你，甚至违背了父亲留下来不违法的规则，欺骗自己把基因药运输给你是合法的，我错在，明明是一个看上去理智的人，却相信了一个最不该相信的人。哥，我们的合作就到此终止了。”
这边男人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头，淡淡的说道:“我也已经不需要了。”
汪肆挂断了电话，呆坐在已经死透了尸体已经僵硬没有温度的刃前面。
他忽然想起来以前的汪挚。
汪挚已经十几岁了，穿着毛茸茸的衣服，怀里抱着一个板着脸的小包子。
小包子长得很精致，跟个女孩子一样。
汪挚总是爱逗这个小包子，捏着他的脸问道:“你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小包子不回答，跟电视机那些天生的大反派一样淡淡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仿佛定了他的死期。
汪挚却像山间的流水那样温和的笑着，把小包子抱住，跟他讲，书上这幅图片是什么。
那是一张古代的建筑，大概是明清时期的那种官窑造出来的彩瓷，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瑞兽。
小包子不屑的把这一张往后翻，却被汪挚轻轻阻止，往他头上轻轻的碰了一下，似乎是告诫。
“好好看，说不定以后上学会考的。”
午后的太阳把这一副场景渲染成金黄色的图画，这么多年来，哥哥判出汪家，父亲去世，政府清肃，汪家被打压，又再度崛起，经历了人世间各种丑态之后的汪肆。
仍旧还能记起那么久远的事情。
就仿佛是上一个世纪发生的事情了。
所以在汪挚回来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相信。
他的谨慎是对大部分人的。
但是对有些人不适用。
就好像母亲没有办法对自己孩子不相信，白离没有办法对沈慎不相信那样，外表看起来冷淡如同刀锋的汪肆。
渴望着他哥哥的爱。
可是，却害了刃的性命。
刃才十几岁，他还是个孩子，从把人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那天起，他就一直跟在汪肆的身边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刃总是冲在第一个。
虽然刃的实力并不算多高，但是他舍了命的去护着汪肆。
甚至是……在听到汪挚希望汪肆能够帮他找几个自愿的实验体的时候，刃主动去找了汪挚。
就如同电话里说的那样。
汪肆也是人，是人就不会像金属那样没有感情。
刃死了，基因药的事情被华夏重视起来了。
对哥哥的情，应该大概就到这里了。
或许，眼下看来沈慎才是更好的合作伙伴。
这世界上永恒的只有利益。
他父亲临终前跟汪肆说的，汪肆现在才感觉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这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包括亲情，它在被需要的时候，会毫不留情的成为最利的一把刀。
汪肆收敛了脸上令人可怜的迷茫神情，换作了平常那一副面无表情似乎没有感情的样子。
“汪先生，这位先生的遗体您打算怎么办，要买一块好的墓地厚葬吗。”
汪肆愣了愣。
他想起来自己询问刃的异能的时候，他跳到水里，周身的水流似乎跟他融为一体的一样。
刃说他觉得是水赋予了他生命，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就把他的尸体扔进大海，让他永远和母亲在一起。
汪肆回过神来，喉结动了动，似乎有些不忍心的说道:“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