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上大学时,《方剂学》要学一个学期,我两个半月就背完了,背完没事干什么?看书,看别的书。老师问我,你怎么看这些书?我说我会背了。正方、附方、后面的方子都背完了。当时方剂老师问我说,你背完了,能考多少分?我说,要是让我按书本上答的话,应该能考100分。结果我考了99.5,非要扣我0.5分。我记得当时学的《方剂学》一书,从第一页的麻黄汤开始,到最后一页,我能在15分钟之内,把每个方子都在脑子里过一遍,包括每个方子之间的关系。当时就是这么背的,因为那时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可以上网,你看书就行了,也没有别的兴趣,最多是去操场、体育场打打篮球。我那时的操场还不全,只一片打篮球的地方,有时打篮球还赶不上,就背书算了。
有人问,刘老师你什么时候开始可以给人开方的?我很早,学完《方剂学》,就回去给人看病开方。学完《伤寒论》以后,回去更愿意给人开方。后来回去,向村里给我从小看病的老中医讲起《伤寒论》,他不知道这书,但是会看病,而且临床很好。后来我才摸索出来,他学的是张锡纯的几个方子给人看病。我给他讲《伤寒论》,从太阳病上中下三篇,从麻黄汤开始讲。他说,原来中医还有这么多东西啊!这也说明,实际上民间的很多医生,基本理论、经典并没有学过,他只是掌握了一技之长,为老百姓服务而已。
我开的第一个方子是小青龙汤,开给我的一个表哥,他患有COPD、哮喘、心衰。他喘得很严重,脸、手、腿都肿,我就开了小青龙汤原方。那时候不知道“细辛不过钱”一说,就开到了12克,拿着方子到村里的药店抓药,那里的大夫很惊讶地问我:“你细辛怎么用这么多?”我说张仲景就用这么多,我还减量了呢。他提醒我道:“可是很多人说不能超过3克啊!”我就给他看书,书上写的是细辛三两,量很大,远远超出了12克。我先拿了一剂药,表哥吃完后,汗出,肿消,喘平,当时我便觉得中医很有疗效。
那时初学中医,刚学会用药看病,就敢给自己家人看病,再加上针灸,总是炫耀自己医技高超。有人牙疼,我就给他扎内关,扎内关穴也确实止痛,口腔科大夫开玩笑说:你看,扎完针我没法给他拔牙了。后来给他起针,起完后就疼,我说你还是去拔牙吧。实际上对于中医学的风火牙痛,即常说的牙龈炎,针灸效果还是很好的。所以说,先打好基础,再应用于临床,便能加深对中医学的理解和认识。
最开始我并不认为针灸能治病,当然治牙疼还是可以的。有次我感冒了,发热,全身疼,那时刚上完针灸课,老师说你过来,我给你扎一针。我心里犯疑:扎一针就能好吗?在教研室里,老师给我扎了两针,一针大椎,一针风门,扎完后捻转,问我针感如何,是不是感觉往上走?我说是。只是课间十分钟,扎完针后,感冒竟然好了,针灸还真是有意思!我开始思考为何针大椎穴能治病,为什么老师说扎完针往上走?便问老师,老师说你感冒了,应当升发,自然要往上走。我问大椎还有什么功效,他说还可以往下走,向下刺可定喘。后来我在临床上就效仿他,上刺退热,下刺定喘。从那时开始,我在老师的指导下,点点滴滴开始做。我最开始是在自己身上扎针灸,从内关到足三里。在足三里上练习烧山火、透天凉,但至今没学会。我还专门读了陆瘦燕的书,他是上海的针灸大师,对烧山火、透天凉研究非常透彻,我认真学习了如何在提插捻转过程中产生热感和凉感,还读了《针灸大成》。很可惜后来因为忙,没时间研究针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