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危重症的发病有卒发、伏发、复发、合病、并病。仲景多次强调合病与并病,实际上是疾病的复杂性,合病并病死亡率很高,治起来很难,当今仍然是急诊的重点。因此我们不能光看到太阳病,忘了少阳病,也不能光看到少阳病,忘了阳明病。对于急危重症病机的认识是临床提升的关键,《黄帝内经》说:“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有者求之,无者求之,盛者责之,虚者责之,必先五胜,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根据我几十年的经验,可以概括为“正气虚于一时,邪气突盛而暴发”。正气虚于一时有几个层次,而且急诊危重症与它们很有关系:气、津、血、精、神、脏真受损。最轻的病人就是在气和津液,只是气机紊乱,气的运行发生了变化,津液的代谢紊乱,造成了日常的很多急症。如果疾病进一步到了血的层面,一定就重了,因为心主血、肝藏血,遇到这种病人,就一定要留观,把他反推回津和气的层面,病人就稳定了。如果涉及精、神层面,病人一定进到ICU。神是对外的反应,没有神了,疾病自然很重。脏真受损,病人不是死亡,就是出现诸多后遗症和并发症。一般在门诊看的病基本上是气和津液层面的,涉及血的层面很少,而且是在气津层面上影响到了血的层面,所以总在门诊看病就会在危重症的治疗上出现问题,没见过危重症,对它的认识就达不到。
中医有卫气营血、八纲辨证、六经辨证、脏腑辨证等,对于急危重症怎么应用?三态就是虚、实、虚实互存,虚实互存不叫虚实夹杂,表明虚和实是互相存在的,就像一个社会一样,即有坏人又有好人,这是人体必需的一种状态,这三态改变了过去一分为二的看法,实际上还有中间态。三态是疾病发生发展变化存在的三种不同的状态,是疾病变化过程中的一个横截面,证候是相对稳定的,状态是不停运动的,把握住状态就更具有针对性,是提高临床疗效的基本途径。证候是肝肾阴虚,状态是肝肾阴虚与肝火上炎之间的关系动态变化,把握住它们之间的关系,就能在用药过程中有很好的疗效。
三纲辨证是在“三态论”的指导下对八纲辨证进一步的简化,在急危重症状态,阴阳、表里、寒热不能全面认识疾病的证候变化,而“虚实”两纲的变化可以涵盖其他六纲的内容,为了进一步简化急危重病的辨证体系,提出了虚、实、虚实互存三纲的辨证体系。虚证有很多表现,可以通过望、闻、问、切来判断,但ICU病人很多都是插管上机的,怎么办?病人上了呼吸机肯定是元气不足,安装起搏器也是元气不足,都是一种虚脱之象。我们看到的面色、精神、四肢的温暖程度、二便的情况、舌脉,都是虚象。实证也是如此,病人为什么做血滤?我认为血滤就是一种祛邪的办法,热毒瘀积太多,邪实太盛,用常规中药没有办法,就采用持续血滤把热毒排出去。我们要运用中医的理论来解释现代科学技术。现在我们看到的病人不是那么简单的,“虚实互存”不叫虚实夹杂,虚实可以夹杂,可以转化,可以相互存在。病人平素大虚,但在急性起病时是个实证,治疗以祛邪为主,可以回到原来的状态,没有必要看到病人一派虚像,但是忽略了实证,便治疗无效。表证未除,光治疗里证怎么行!仲景在表里问题上,如何先救表后救里、先救里后救表,都有非常重要的原则,虚实是相互存在的,不能说因虚而致实,也不能说因实而致虚,虽然有这种状态,但更多时候二者是有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