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熠离开的第五天清晨,叶紫菀刚刚起床练完字,便看见杏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叶紫菀将手里沾了墨的毛笔递给半夏去清洗,带着几分慵懒的神色往椅子上一坐。
“坊间有人传你是祸国殃民的狐媚子,还说咱们皇上之所以久久未曾纳后选妃都是因为你,此刻大司马已经领着文武百官朝将军府赶来了,说是”
“说是什么你倒是赶紧利索的讲出来啊!”一旁的半夏险些没被杏月的大喘气给急死。
“说是要火烧小姐,以解救君王于水深火热之中!”
“那大司马真是好大的胆子,就算不看在皇上的面上,咱们小姐好歹也是相爷千金,太后娘娘的亲外甥,先帝爷亲自册封的郡主,岂是容得他污蔑就能污蔑的!”半夏气急败坏。
叶紫菀却是心里如明镜一般。
早先就曾听说过那大司马家的千金蕙质兰心,温婉贤淑,哥哥还未坐上皇位时,就已经旁敲侧击的去相爷府和将军府打探过多时了,只是不想叶子宸对她竟是半点心思也没有。
现如今叶子宸坐上了皇位,那大司马是前朝重臣,手底下门生党羽众多,而叶子宸先皇登基,根基尚不稳定,他们自是想拿捏着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去,好巩固他们家族的利益。
“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别慌!”叶紫菀虽说是这样安慰手下丫鬟的,但是心脏迅速跳动的频率却骗不了自己。
她其实还是很慌的。
要是这个时候顾宸熠在就好了。
她这样想着,眼睛便也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那高墙之外。
每一次顾宸熠都是半夜前来,将军府守卫众多,叶紫菀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混进来的,不过领略过他高超的轻功,想必这府中的侍卫,于他来说,不过只是摆设而已。
“对了,这一大早的,容嬷嬷去哪儿了?”突然意识到眼下局势危机,容嬷嬷却不似以往那般在自己耳边唠叨,叶紫菀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容嬷嬷一大早就出去了,最近她总是这般早出晚归的,奴婢也不知道她是去了哪里。”
半夏十分老实的回应道。
“算了,既是出门了便不管了反正他们是冲我来的,至于旁人,应该不至于受到牵连吧?”
虽说嘴上这般安慰着自己,但心里却还是有些打鼓,毕竟这些古代人,一个个的思路清奇,哪里是叶紫菀这一介现代人能够猜度出来的?
正恍惚间,大司马已经率领着众人,将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起来。
尽管近来叶子宸同叶紫菀之间,是生出了不少嫌隙,但对于叶紫菀的安危,他却半点也没松懈。
府中的守卫全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武艺高强之人,而领头者更是昔日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叶牧。
叶牧自幼便在相爷府同叶子宸一同长大,对于叶紫菀,不用别人吩咐,他也会十分上心。
这不,此刻正同大司马对垒着,死活不愿让别人冲进那将军府去,打扰叶紫菀半分。
“叶侍卫请你别仗着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就可以不将我们这帮老家伙放在眼里,老夫今日不妨将话给你摆在这里,此刻就算是皇上在此,也无法护那狐媚子分毫!”
大司马仗着自己祖上三代为司马的功勋,丝毫不将叶牧放在眼里。
“还望大司马说话客气一点,别说咱们家小姐同皇上亲如兄妹,就拿她相爷千金和郡主的身份,今日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指点点的血口喷人。”
叶牧紧握着腰间的剑柄,眼中流露出的情绪仿佛随时都能够爆发一般。
望得大司马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人可是从小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长大的,岂是他等自幼握笔,从未离开过南都的人可以比拟的?
不过害怕只是一时,毕竟文官也没有历经过血流成河的残酷战争,他们所看到的,和所想的,随时都是跟着自己的思绪在变化的。
“听叶侍卫这话,是觉得我们冤枉了那叶紫菀?”大司马定了定心神,反问道。
“有没有冤枉,大司马心中最是清楚不过。”叶牧不卑不吭。
“呵呵!”大司马冷笑:“前些日子为皇上殚精竭虑修建琉璃宫殿的司徒祥叶侍卫该没有忘记罢?咱们可是亲耳听他所说,那宫殿是特意为叶紫菀修的,还说咱们皇上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迎娶叶紫菀为后,而那琉璃宫殿更是金碧辉煌、光彩夺目,奢华程度可见一斑。”
“原来在大司马眼中,所有的谣言都不过来自于一座琉璃宫殿,真是可惜,哥哥登基那么久,我除了受到禁足以外,就连半点旁的赏赐也未得过,更别提什么琉璃宫殿了。”
大司马的话刚刚说完,叶紫菀便在半夏和杏月一左一右的陪护下,面带微笑的走了出来。
那些尾随大司马的大人们,一见正主终于现面,无一不是惊喜的,惊喜之余便是满满的惊讶。
明明是那样一位清纯佳人,为何落在大司马口中,却是祸国殃民的狐媚子了?
且不说叶紫菀的仪容姿态没有半点逾越,就凭借着那张脸,也是一脸的天真无邪,哪里能跟狐和媚字扯上关系啊?
不过有这般想法的,都是家中没有适龄女子的,但凡是家中有适龄女子,正在筹谋着嫁入皇宫的大臣们,看见叶紫菀,那就叫一个恨得牙痒痒的。
“呵!建宁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老朽等人来了这么久也不见迎我们入府!”大司马看见叶紫菀就是那牙最痒的一个。
从叶紫菀还未出阁时,他就已经开始恨上了,因为那时,原先皇帝是打算让她的女儿嫁入建宁王府为妃的,结果后来圣旨上却改成了叶紫菀。
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换谁都能恨上那中途叼去鸭子的人一辈子吧!
“诺大的将军府,现如今就住着我一个刚刚和离不久的妇道人家,大司马这一来没有事先打过招呼也就算了,怎么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
叶紫菀微微一笑,眼中不怒自威的仪容,瞬间叫大司马心上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