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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说的是办公室，眼睛没乱瞄。
杨帆就看了看进门后的地板，看到的是从落地窗户探进头的一大片阳光，阳光经过过滤，显得有些淡而无味般清水的味道，有细微的尘埃在阳光中飘散着，整个办公室很清冷，如同主人一样。
秦雨有些不太愿意跟杨帆说话，宿仇就不提了，来上班，好歹能换件衣服吗？
那一身看起来不知道是哪个工队的制服，跟牛嚼过似的，皱巴巴的就算了，边缝都磨的发白了，这种衣服还怎么穿？
杨帆也知道自己这身打扮很low，就连民工大哥穿的工作服也比他这一身好，起码人家还新点。
可要说这身衣服太low，那可就属于不识货了。
凯夫拉纤维的衬子，外头这层看起来跟普通尼龙没什么区别，稍微给点光就显得油腻的衣服，给你一把剪刀你能剪开算你狠！
“坐。”秦雨指着最边上的沙发——很显然，这身衣服天知道多久没洗了，万一把中间那一排沙发弄脏怎么办，那可是贵客来坐的地方。
杨帆打了个嗝儿，有一股酒气。
“怎么没醉死你？”秦雨暴脾气立马爆表，闻到酒味就想起昨天的事情，想起昨天的事情她就要暴走。
杨帆眨眨眼，做出的事情让秦雨束手无策。
“这么漂亮的沙发，我坐上去弄脏了怎么办！”杨帆竟一屁股在地板上坐下来，还是盘腿坐着的那种。
有种你在我面前高高坐着，可别忘了，短裙可什么都遮不住。
这目光，稍微移动一点，秦雨要真坐下，那可什么都看到了。
抠着自己的指甲，杨帆看着秦雨，不说话，那意思很明显：“有话你就说。”
秦雨很想一个漂亮的侧踢打爆这个人的脑袋，可托穿裙子的福，她决定先忍着。
拉过来一张椅子，秦雨香腮勉强挤出两个字：“请坐。”
这态度还行。
杨帆决定给个面子。
绕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塑料袋子，装文件的那种，里头装着两个证件，杨帆连忙要去拿，秦雨一蹬地板，老板椅往后一划，带着点玩味，上下打量着杨帆，略有一点好奇，但还是不相信居多，嘴里用流利的英语问道：“一个归国华侨，居然落魄到这个样子了？”
“龙困浅滩，你懂什么！”杨帆很想用更流利的英语怼回去，想想还是算了。
“你在说什么？”他索性拉过椅子，在秦雨对面坐下，很无辜地摊摊手，“我的东西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打开塑料袋，拿出那两本证件，秦雨不知第多少次认真翻看起来，刚才她在网上查了，而且还托付在国外的朋友查证过，这两份证件都是真的。
这么说来，这个人真是归国华侨了，但怎么混成这样子？
她并没有很强烈的好奇心，就是觉着这件事说不过去，毕竟这个人昨天可是差点和她发生什么的人。
“还是特种车型驾驶员，这可很难得。”秦雨说着，拉开抽屉，竟又把两份证件丢了进去。
杨帆这就坐不住了，没有驾驶证没事，要是没有护照，明天就会有警察上门来查问，有些事情，他没法老老实实给交待出来。
“东西还我。”杨帆伸出手，他决定硬抢。
秦雨哼道：“你急什么，不是很嚣张吗？坐下，我问你，你在国外都干过什么？”
杨帆很抵触这种问题，他不想想到那些过往。
“放心，我对你这个人没有兴趣。”秦雨一双极其好看的手指互相交叉着，无色的指甲油有点反光，修饰的她的手指越发白嫩细长，手指上一点老茧都没有，显然是经常重点保养的，她看着杨帆，貌似关心着，轻笑道，“看起来你生活的并不是很好，对吗？”
杨帆点点头，很直白地道：“不错，房租都出不起了，怎么，你要给我介绍工作吗？不客气，这是你应该做的。”
这女人性格很强势，做事完全要掌控着才行，可杨帆偏偏就不愿意惯她这种毛病，本应该说谢谢，他偏要倒着来。
秦雨气结，眼眸一转，微微有冷意渗出，心中道：“来日方长，看谁耗得过谁！”
一转瞬，她笑容可亲，手指在手背上轻轻敲打着，悠悠道：“我的确喜欢做慈善，这一点你没看错。”
见杨帆竟没有被激怒，她微微一笑，起身去给自己磨咖啡，还问杨帆：“拿铁，不来一杯吗？”
“我喜欢茶，谢谢。”杨帆哪可能会被那句话激怒，他反而认为秦雨说的对，她要真能好心帮他找一份工作，那可真是做慈善了。
不过，他很好奇，偏着头，欣赏着被套裙勾勒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的秦雨，笑了笑，很平和地道：“如果想包养，那请趁早。如果没有打我的主意，麻烦先介绍一下工作的具体情况，谢谢。”
秦雨捏着咖啡杯的玉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她感觉杯子被她捏的嗷嗷叫。
包养你？
你有一张小而且白的脸吗？
“抱歉，相信没有人会对一个整天只知道买醉的人感兴趣的。”说完忽然觉着哪里不对，想想才想起来，似乎昨天她也是买醉者之一，连忙圆过这个话题，轻咳一声，端着咖啡杯回到老板椅，舒舒服服地坐下去，有办公桌遮挡，她可以伸展开惊心动魄的大长腿，嘴角不由发出舒坦的叹息，抿一口咖啡，看看杨帆，过了很久，竟没发现这人再说什么话，安安静静在对面坐着，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一样，心中没由来又是一怒，他居然敢没有半点惭愧，这还了得？
杨帆不疾不徐，尽管再拿不出房租，可真就要去街头流浪了，可不能着急的就不能急，他现在还判断不出这个有钱有势的女人是想报复他，还是真的打算做慈善。
不管是报复还是伸出援手，只要能介绍一份还行的工作，杨帆并不怕她有什么后招。
一无所有的人，还能有什么后顾之忧？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护照里夹着的东西，如果因为不小心，或者出于报复，秦雨把那东西弄丢了，他才会真正火了。
无声的对峙进行了几分钟，秦雨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咖啡，在咖啡杯边缘打量杨帆，人不丑，就是不帅，很邋遢，不过还算干净。
“工作机会很多，但未必会适合你。这样吧，你自己有什么特长，你先写个简历，我先帮你看着。”秦雨打破了平静，不是她不想再对峙下去，而是咖啡杯里空了，她觉着，再去磨一杯咖啡，这似乎会显得自己心虚。
可笑，我心虚什么，我又没欠他什么。
杨帆却忽然露出一个笑脸，道：“可我现在不想找工作了，你把我东西还给我，我要做我的事情去了。对了，在我那住一晚上，房租得给我，三千块，谢谢惠顾。”
房，房租？
秦雨感觉身体中有一头小怪兽在暴走，这怎么还成了，成了他要钱了？
“因为你的出现，我没有在属于我自己的床上做个好梦，所以你还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杨帆很认真，其实是没办法了，刚才他灵机一动，秦雨在这么大的公司当领导，想来是不差钱的，他现在很需要一笔钱，既然需要钱，干嘛不从她这顺点？
说完，杨帆又严肃申明：“大老板，三千块钱已经很少了，你上哪找只要三千块钱赔偿的好人去？麻烦现金结账，谢谢。”
秦雨愣了半晌，有点反应过来了，嫣然一笑，淡淡道：“缺钱了吧？”
这是讹诈！
不过，不就三千块钱吗，给，但是是要附带条件的。
杨帆毫不迟疑地点头：“很缺钱，房租催的没办法了。正好，你不是做慈善吗，不需要了，谢谢，把该给我的给我。”
玛德，王八犊子，不是东西！
尽管捏住了杨帆的一个软肋，秦雨还是被气的不轻，心里能骂人的话全翻了出来，还觉着不解气，这不，气得都笑起来了。
“如果有一份马上就能拿到五千块钱报酬的工作，你做不做？”秦雨起身又去磨咖啡，姿势很优雅，心里很恶毒，恶狠狠地想，“拼着吃点亏，也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惹不起，要不然，我跟你姓！”
这么一算，是不是就要给我八千？
杨帆很介意这个，摸着手腕上的念珠，心里稍微有点松口气，不管怎么说，最后一件念想不用拿出去卖掉了，这就很好。
至于她会找什么难题，那很重要吗？
废人一个，就这烂命一条了，还有什么是不可以付出的？
杨帆寂寥笑笑，伸出两根手指：“那你得给我八千。”
秦雨立马回到办公桌后，从桌子下拿出自己的小包，限量款的，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据说全球发售量只有一千。
有钱烧的！
不过，看到这女人的派头，杨帆心里更没有负担了，拿她十分之一手包的价值，这不算过分吧，以后有机会回报就是了。
秦雨没有数钱的习惯，但今天开始有了。
没办法，完全是被逼的，她一分钱都不想多给这个人——如果他不要脸一点，属于真敲诈勒索，那还好办啊，可他偏偏老老实实地就点头认了自己很穷，极需要钱的出发点，这让秦雨有一种想打架都没那种力气的无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