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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并不轻松，在两个女人古怪的目光中，把浑身赤裸的余秀搁在床上。
他心有隐忧。
余秀失血过多，一时半刻恢复不了，他倒也不太担心，濒死状态下，最能激发人类进化，当然，要是进化不成，最后挂掉也不可惜。
他愁的是食物，这诡异日蚀还没结束，动植物都在进化，微生物也不例外。
空气中的细菌产生了变异，这导致食物的保质期大大缩短，才过去几个小时，面包上就长出浅浅的点状霉瘢。
赵闲估计，再有十几个小时，就该断粮。
他看了看赛赛，昏迷不醒的孙泽川和余秀，暗自叹息一声。
自己还是不够决然，换做末世那些疯狂者，这三人都可以当做口粮。
让赵闲杀人可以，吃人，做不到。
而在系统商店中，一块250克的全麦面包，兑换价格高达3点杀戮值。
目前赵闲手里的杀戮值少的可怜，实在舍不得，而且现在体力消耗严重，一天之内都支撑不起剧烈战斗，打猎取食也行不通。
“其实我也不介意，杀人换面包……”
“1，2，3，刚好够。”
赵闲在心里这样想着，能不杀人，他尽量避免，但只要利益足够，无所谓谁死。
之前替孙泽川处理伤口，也是想着，死在活尸手下可惜，万一这家伙熬不过去，临死前，也要他亲手了结，换成杀戮值。
同理，余秀若不能进化，濒死时赵闲也会补上一刀。
人可以死，但是死前，需要压榨出最后的价值。
但他还不想在齐白鱼面前显露出冷厉一面，这会让二人之间良好的关系产生隔阂，得不偿失。
在末世要活的好，比冷血更重要的是，虚伪。
赵闲横刀于膝上，盘坐沉思。
被他眼神扫过，赛赛感觉像是被狼群盯上，心里陡然一凉，昏迷不醒的男朋友不能带来丝毫安全感，只好朝齐白鱼那边靠了靠。
自日蚀后，恢复几分容貌的齐白鱼，气度渐起。如清芳兰草，愈渐幽静。
察觉到赵闲的戾气，想了想，开了一袋番茄味薯片吃，终于得空和他说说闲话。
于是她问出了之前早有的猜测。
“这…异变恐怕是，全球范围？”
“是啊。”少年剥掉面包的霉皮，吃里面柔软的白芯，含糊应道。
齐白鱼这女人，显现出难得的镇静。
她素手托腮，灰发长垂，润如宝石的眸子微微诧异，更多的是释然洒脱之感。
问道：“那…出去后怎么活？”
“横行霸道，混吃等死便行。”赵闲笑。
他在心里幽幽一叹，出去后，面对的是末世中形成的新的社会，以及鱼龙混杂的各方进化者。
又哪是容易混的。
“若赵某无能，何以于世成王称霸。”
“看来，终究是要登山。”
赵闲皱眉，看着阳光下的高耸孤山，湛青一片，是妩媚而诡异的颜色。
少年舒展眉头，问身后的齐白鱼道：“齐美人，你是吃货吗？”
“必须是。”
漂亮女人对这一点并无疑议。
“行，那我过几日，带你去赴宴。”赵闲替她做出决定。
“赴宴？这山里还有别的人？”齐白鱼诧异。
“其实……也不能说是人。”赵闲含糊其辞。
“听不明白。”她有些习惯对方的神神秘秘。
“听不明白话不要紧，女人你听话就行。”
少年努力让自己语气沧桑一点。
齐白鱼却噗嗤一笑，她清颜素净，拿手轻敲额头，自然吐槽道：
“哥哥，换句台词吧，你的颜值太低，不适合霸道总裁风格。”
赵闲盯着她比青山还秀的眉头，再顺着修长纤润的长腿看下去，脚踝很漂亮。
便也笑了笑，认真道：“我以为，35岁老阿姨应该喜欢这种…被掌控感。”
……
时间上再入夜，是晚上九点。
天色却没变，那轮浊金色的太阳，当真不落，天地间的风苍茫荡荡，吹袭四野。
风吹草低见尸骨。
活着的人，陆续又回来了2个。
陈汝欣，周园，皆伤痕累累。
众人彼此相视，恍如隔世，又难免生出在诡厉境遇下，与同类相逢的安心感觉。
纵使齐白鱼风华再复，也比不得食物实在，这两人只是惊叹一番，就开始翻吃的。
烧开水煮方便面，浮出辛香烫热的水汽，在此时是难得的美味。
“吸溜～”
陈汝欣吞嚼面条，一条牛仔裤已破破烂烂，露出白皙的光洁小腿。
她脸上的神情松弛下来，心有余悸，又不免兴奋的说道：
“一路所行所见一团乱，怎么形容呢。
看来是在构筑一个全新的生态系统，虫子，鸟雀，花，草，树木，都变得非常奇怪，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知道吗，我看到只白色乌鸦飞过，翼展有1．5米……”
“神农架也没见这么邪乎，我见只老鼠比猫还大，凶的很，生生把兔子咬死了。”
周园吃光一碗面，抹抹嘴，说话带着颤音，显然吓得不轻。
“你就庆幸吧，这方圆十里的生态环境都被破坏的不成样了，别说野兽，想找只流浪猫都费劲，不然咱们早死无全尸了。”
陈汝欣说着话，掰开一块巧克力，皱眉道：“里面的果心发霉了。”
赵闲靠墙坐在角落，安静听着，这些意料之中的事，他并不在乎，如今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余秀身上。
赵闲重生以来，运气都不错，这次也一样，被他救下来的余秀，进化了。
余秀，18岁，大一在读，专业是古文学，研究唐诗宋词曲赋文章，小家碧玉的温婉女孩。
此时赤条条躺在床上，身上裹了一张薄被单，春光未泻，只有两个小脚丫露在外边。
她现在神情很痛苦，浑身发热，若用体温计测量，腋温高达40℃，却还在缓慢增高。
白净的皮肤烧成一片胭脂淡红，她扭动呻吟着，痛苦不堪，咬破嘴唇，渗出血丝。
余秀的异常，终于引得其他人注目
看她汗水才渗到皮肤，就蒸成白气，都惶恐无措。
“在这样下去她活不成。”
陈汝欣有足够的医学常识，准确做出判断。
“对，没错。”
赵闲并不否认，余秀之前失血过多，虚弱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这场进化。
不出意外，会血燥而死。
然而，赵闲不允许，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具灼热的身子拖扛到水压井边。
招呼周园过来压水，那胖子本想拒绝，却刚好对上赵闲的眼睛。
幽深冰凉，显示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园感觉一道凉气顺着尾巴根上冲到头，竟有些胆怯，不敢与之对视。
便老老实实走过去卖力气。
“哗哗哗哗哗…”
冷彻骨的新鲜井水，冒着寒气，不停地浇在余秀身上。
“啊……”
骨灼皮寒，交夹袭心，其中滋味比酷刑也不差啥了。
处于昏迷中的余秀，在这样的刺激下，恢复几分意识。
发出一阵带着哭音的虚弱哀嚎。
“啊…啊……啊……啊。”
“啧，少儿不宜……怎会有如此伤风败俗之音，明明是很正经的一场进化。”
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说笑吐槽的，当然只有赵闲这个王八蛋。
他心情蛮不错的。
眼见着余秀发肤之间，渐渐升腾起浅薄的光雾，呈浅绿色，并有转浓的趋势。
几分钟后，那青绿色光雾，将余秀整个人笼罩包裹在内，结成茧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