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火,即是做事超过适当的尺度,破坏了规矩。
所以“小虫”很愤怒。
没发飙怼他,已是小虫顾念赵闲陪她玩了好久的情分。
赵闲笑容灿烂,拍拍小虫的脑袋。
看的小姬胆战心惊,颤声劝阻道:“赵先生谨言慎行。”
“我肾本来就很行,现在的问题是,这丫头不太行。”
小虫此时的状态真的很奇怪。
她还是她,但也是它。
“咯咯咯咯咯…”
羊角辫小女孩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伸出手舔舔掌心,眼色已是幽幽纯绿。
羊角辫朝天,两只小脚丫穿着双旧布鞋。
脚下两平方米面积的土壤下陷几寸,草木皆残断,好似一个偌大浅盘。
“喂,我玩游戏而已嘛,哪有跟服务器作对的……别这么吓人,我下碗面给你吃啊……”
赵闲秒怂。
他不止识食物还识时务。
前世,老狸涧之会,渭西省的一个家伙,名叫徐徐。
得此机缘,横空出世,与峰流这帮货混的关系贼好。
搅动渭西省风云。
当然,徐徐下场极惨,与虎谋皮者早晚是盘中餐。
与猫为伴者,最后成了猫奴。
可赵闲就爱抢别人机缘,这臭毛病改不了。
甭管机缘好坏,摘到篮子里就是菜。
夺机缘不是逛妓院,多多益善。
就说此时。
黑猫小虫,赵闲蟾蜍,四个点,能连成一个不规则的菱形。
四方彼此问答。
互相交换了几十个问题之后。
赵闲十分满意,便下令,对那二十只动物下手,八百人协力,将它们一一杀掉,削掉头颅,将其鲜血涂抹在白色请帖上。
那张兽皮上面,血痕化作各种颜色的二十枚动物图案。
小虫则将那罐头瓶递到黑猫嘴边。
一尾红色小鱼,被那只黑猫吞进肚里。
黑猫萎靡不振,蔫蔫的伏在地上。
没有腿的大蟾蜍,会说人话,声音生涩,对赵闲说道。
“下次再见面,你还我一个故事,一个馒头。”
赵闲紧了紧皮毛光亮的黑毛皮披风,吐槽道:“都是半只半只残缺不全,但人家,逼格可比你高多了。”
月夜无风,可那半只老鼠变作的披风抖动不止,那是它害怕,吓的。
小虫声音空灵,不似人声,如九天之上风雨落下,宛若神。
说道:“这孽畜不过区区最低级序列劣等之生,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你求仁得仁,这一次供品已你已采足,便去罢,不要扰我”
随着小虫话音落下,闲园一行,八百余人,尽数心神剧烈震动,在同一瞬间脱离幻境。
月黑风高老狸涧,他们不知何时,竟登上了山。
估计时间才过去一天而已。
八百余人悚然震怖,一个多月的所见所闻历历在目。
其真实感远非黄粱一梦能比拟。
闲园中人,每个都迷茫疑惑,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心智脆弱些的,已稍稍精神错乱。
唯有赵闲,目光清明,看着山下那些仍陷在幻境中的几千人。
再看看山上成功脱离幻境的百余人。
最后看见峰流的十几个人,和那只在四盏血水为灯油的灯火下熟睡的白猫,它长出了一条黑色长尾。
白猫雪白,黑尾漆黑,赵闲无限感慨。
万人去一只猫的梦里,走了一遭,度了一月。
梦里有动物成精,其实每一只奇怪动物,都是这只猫身上一处陈年老伤。
梦里有人死,梦里有人活。
活人捉到带出动物,伤口好转,死人化作养分补足元气。
至于那一张张分发各地的白色请帖,是白猫蜕下的皮。
至于猫为啥会蜕皮,那我不知道,所以你们也别问。
受限于高等生命在地球必须遵守的规则,不能杀人,所以这些进化者,或者互斗而死,或者迷失心智自杀。
或者丧失自我,沉沦梦境变成村民,化为npc,等下一批人进入梦境,这批沉迷而不死的人,便是极好的杀人工具。
反正猫没亲手杀死任何一个人,但好处都得了。
猫这种生物就是聪明,也很调皮。
每次入梦,它都会变作一些村民,混在村子里。
不是一个,是一些。
和孙猴子吹根毛儿,就变几千个不一样。
比如,小虫是猫变的,但猫不止是小虫,村里身材丰满的小寡妇,林间砍柴的樵夫,捕鱼的渔夫,绕田埂跑三圈的农夫……都可能是猫。
一只猫,同时变作好几个人格独立的人,
这就仿佛是翻开史书,唐明皇,高力士,李白,杨玉环,杜甫,郭子仪……都是同一个人,他们同时存在,彼此人格独立,彼此思考独立,彼此经历不同的事,但又都知道,他们是一个共同的生命。
荒谬,诡异,难以理解,你们也不一定看得懂。
而且这只猫所做的事情,比我文字叙述的更复杂。
对于这只猫而言,它能够超越时间,虽然使用这种能力对它伤害很大。
超越时间的意思是,这只萌了吧唧的猫,能同时并存于过去现在和未来。
打比方说,周三的猫,只要它愿意,就能同时喝周二的牛奶,吃周三的黄鱼,捕周四的老鼠。
没有先后分别,是同时发生,同时。
一只猫,同时活在三个时间中,同时经历三个时间不同的事情。
非线性时间,一种介乎西方哲学和神学的能力。
当然,这些和赵闲也没啥关系。
他现在并不安全,因为峰流那十几个男的,看他的眼神并不友善,似乎有要围殴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