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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鬼魅食之能显神通。”
小姬话音刚落，余秀的声音就接着响起，补充了一句。
说道：“是清代袁枚的《子不语》。”
她是盛天大学中文系的，对一些古典文学自然不陌生。
但说实话，余秀姑娘对怪力乱神，妖精鬼狐是不信的，喜欢现实主义文学，是黑塞忠粉，却不喜《荒原狼》推崇《悉达多》，《呼兰河传》也喜欢。
她和赵闲聊天时说，喜欢读血淋淋的人性，那种不加压抑的恶。
赵闲则回答说，末世人性，处处如此，看就得了，不必在书中读。
事实证明，末世图景要比书上文字诡丽。
比如此时此地此河中，有小鱼跳出水面，不是一条，是许多条，乌鳞白肚儿，手指大小。
相继跃出水面，吞吐月光。
仿佛下鱼雨。啧，这五个字你们就不一定读的明白。
黑白鱼群中一点红，如血沁玛瑙，剔透有光。
唐代大诗人有首《颂鱼》，是这样说的：
鱼鱼鱼，朝天跃，艳鳞浮绿水，红尾拨清波，赶紧捞，莫等闲，跑了锦鲤一条，空悲切。
这类万鱼竞跃的场面，他们以前是没见过的。
无论是闲园还是鬼市，都不临水。
闲园图书馆被双面生物毁成废墟，旁边的水潭里倒是养了八条龙鱼，但死气沉沉又诡异。
远不如此时景象灵动。
赵闲走上前去，伸手到潺潺水中，流动的水和鱼身，触撞着皮肤，凉凉的，还挺舒服。
他在摸鱼儿，捞一条在手里，手一用力，那条黑鳞白肚的小鱼儿，便被攥成碎烂。
丝丝缕缕的血，微如红线，散在水中。
“！”
鱼群骤惊。
“唉呀妈呀，杀鱼啦，快来鱼啊……”
……
纷纷下潜，藏于石缝，唯独那只红鱼，在鱼群中格外显眼。
却不曾逃去。
因为赵闲手拿罐头瓶，将它扣住。
“砰砰砰。”
一点桃花撞琉璃，罐头瓶下扣着鱼，就是出不来。
十分悲惨的被赵闲盛在罐儿里，递给小虫儿，小姑娘瘦瘦小小，手很小，便两只手捧着，她眼里映着一尾红，很欢喜的模样。
赵闲没法拉小丫头的手，便厚着脸皮，将齐美人一只手拽住不松开。
齐白鱼由他去了。
村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夜行，但不代表没有活物。
一只小白狗在土道上慢慢的走。
一头老黄牛静静地卧在树下。
盆子大的癞蛤蟆爬出深井。
刚生了小猪羔的母猪，一身漆黑，拱开猪圈走上街。
人都睡去，夜是禽兽的乐园，它们尽享着今夜的月宴。
赵闲带着其他四人，隐在暗处驻足，看着那些禽兽。
“老，老大，这是怎么个意思？”魏铸问。
“野生动物园呗。”赵闲笑。
其实他也不清楚这其中有啥猫腻，只是前世世间参加过这次盛宴之人，传出过只言片语，被他风闻。
模糊知个大概。
但很镇定，毕竟现阶段，处于末世序幕刚刚拉开，高等生物不可能大规模收割人类。
总之是安全的。
他伸手到怀中，摸摸毛，安抚那只被披风包裹的黑猫。
然后听闻，远处有喧嚣杀斗的声音，轻嗅则闻到血腥味，以及尸臭随风扩散。
村里每天都在死人，又没有殡葬习俗，村民也不热爱收尸，于是肉里生蛆，蛆长成苍蝇。
成千上万只，在空中成云振翅，如军队般攻陷了村里的公共厕所。
村民加外来进化者，一共得死了两三千人，这村子中，仿佛有冤死者的魂在哀嚎。
当然，这是封建迷信，只是说，氛围十分不好，嗨不起来。
而且，今夜月最圆，但也意味着，阴气最重。
赵闲明知这是幻境，但也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