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再次醒来的时候,听到了身边有人说话的声音。
全是法语,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两个陌生的男声,想来是医生吧。
“姐。”她的喉咙干哑,还有点疼。
陆尧棠听到她的声音打发走医生,小心翼翼的扶她坐起来。
“怎么样,好点没?”
“怎么是你?”
云开有点抵触他,又觉得陆尧棠对她太温柔了。
难道……
倏地一瞬间,她抓紧了陆尧棠的胳膊。
“医生都告诉你了?”
陆尧棠点点头,想到她看不到,而后说道:“刚刚医生都和我说了。”
云开颓然的松开手,脸上一片苦涩:“我还有多长时间?”
陆尧棠看到她这副反应不明所以,问道:“什么?”
“别装傻了,医生应该告诉你我时日无多了吧。”
陆尧棠完全没反应过来她的话,说道:“云开你别怕……”感冒都会好的。
陆尧棠下半句还没说完,云开便打断了他的话。
“怕?我怕什么?死了,我怕什么?”她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突然笑了。
“癌症而已,我怕什么?”
她的面露凄凉之色,听的陆尧棠心惊胆战。
“你在说什么,你只是感冒了。”
云开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陆尧棠的话,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医生没告诉你?”
“你这么大的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发烧烧到都昏过去了。”
“我发烧了?”
陆尧棠看着她懵懵的样子戳了一下她的头,好笑的说道:“对啊,发烧了。”
“你刚说什么癌症?”
陆尧棠突然反正过来,刚刚云开的情绪不对,面色沉了下来。
“没什么。”
云开的手不自觉地捏着被子。
她开始以为自己是癌症的原因才昏倒的,陆尧棠对她这么好,是因为知道了病情同情她。
原来都是她搞错了。
“不对,你在撒谎。”
“没什么,你别再问了。”
“我也想知道。”
云迪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云开的身上一阵冷汗。
“姐……”她迟疑的说道。
“云开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什么。”
云开回避她的问题。
“什么叫没什么,你如果有事,叫我怎么办,你想逼死我吗?”
云迪又痛心又心疼,她的妹妹有什么事总爱自己承担。
病房的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
云开没想到,云迪竟然用上了逼死她这句话。
慌神之间,觉得今天又冷了一点。
良久,她一五一十把自己如何患病的事告诉了她们。
云迪听完之后就崩溃了。
原来,云开患有癌症。
只有陆尧棠听后,眉头皱了皱。
如果是癌症,医院不可能不知道的。
“云开,有没有可能你根本没有病?”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病房安静的连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你,你什么意思?”云开说话都在颤抖。
“明天,我安排你去法国最好的医院,我们做一个全身检查。”
陆尧棠笃定的说道。
“不,你把话说明白了。”云开抓着他的胳膊说道。
“我刚才问了医生你的身体情况,他说一切都好,只是感冒了而已。你这次晕倒也是因为发烧。”
云开心里隐隐的不安着,仍旧说道:“也许是这家医院没有检查呢?”
“你的眼睛是因为容锦吧。”
陆尧棠看着她,问出了见她第一眼时就想问的问题。
云开的身体一抖。
云迪对他点点头。
“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云迪倏地站起来,想通了什么。
她惊骇的看着陆尧棠,“你的意思是……有人买通了医生?”
“我只是猜想,一切等我们检查完了再下定论。”
云开听着两个人一来二去的对话,四肢冰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如果,如果她没有得癌症,那么到底是谁在算计她呢?
老夫人?
牧童?
她的头越来越痛,最后痛苦的叫出声。
陆尧棠和云迪连忙安抚着她。
后来,云迪拿到了体检。
一切的猜想都被证实。
云开没有患病。
那天,天空的云压的无处的低,转瞬就变成了凄厉的雨。
陆尧棠本来安排了云开回国,他想云开和容锦分开应该和这个病脱离不了关系。
可是,云开却不愿走了。
陆尧棠听到了她尘封了许久手机里的语音。
“云开,我们两个就要结婚了,你会祝福我们的吧。”
时间是一个半月以前。
发送人是牧童。
他默默的没有说话,而且给了云开一个肩膀靠。
她不说话。
一个眼睛看不到的人再不说话,仿佛变成了一个哑巴。
“云开,我来治好你的眼好不好?”
陆尧棠低低的说道。
她沉默。
可是陆尧棠当她默认了。
一年半以后。
这是云开拆线的日子。
云迪的孩子也生下来了,取了个名字叫小炎,她找了个保姆帮她带着。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全都围着云开,等着她重见光明的那一刻。
线拆完的时候,云开紧张的握着陆尧棠的手睁开了眼。
三双眼睛期待的看着她。
“姐,小炎长得真好看。”
云迪喜极而泣。
再后来,云开开始了在法国的求学之路。
云迪租下了一间店铺,开起了蛋糕店,全家人的生计都有了起色。
当然,这一切都少不了陆尧棠的帮助。
如果,牧童没有出现的话,或许一切都会这么完美的发展下去。
云开下课的时候,就看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极速向她驶来。
她一瞬间愣在原地,眼看车子要装上她的时候,有人推了她一把。
她倒在地上,世界好像在不停的旋转。
她听到有人的哭喊声。
一直在嘶吼着。
后来有人过来掐她脖子,她咳得喘不上气来,幸好有人拉开了那人。
云开站起来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
她看到了血,地上有血,有人倒在那里。
哦,对了,她倒下的那一瞬间明明看到了容锦。
那个人是容锦。
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是容锦。
云开的脑袋里突然有根弦断掉了。
之后,好像陆尧棠来了,带走了她。
她在家里坐着,就像一块石雕。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她站了起来。
陆尧棠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
“脱离危险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