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抱着她的头,手上摸到一片粘腻的感觉。
他抬起手来,看到是血的时候,眼底漫起无尽的慌乱。
他急忙抱起云开,向车子跑去。
夏芳芳跟着他,“我来开,你抱着她。”
容锦把云开平放到车座上,把钥匙扔给夏芳芳,然后坐进去。
夏芳芳启动车子后,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云开,你睁开眼看着我。”
容锦发现云开眼皮越来越重,时而睁着,时而闭起。
他的一颗心仿佛被吊在悬崖边上,脚下是万丈深渊。
“云开,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云开抬着眼皮,在心里吐槽:好吵,她想睡个觉都不行,大神这还没到中年,怎么这般罗嗦了。
“云开,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不要睡觉。”
“唔,头好疼,我该不会要死了吧。”
云开抬起手,拦着容锦的腰。
“没事的,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容锦见她这副样子,说话不禁开始微微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云开的脸,吻着她的额头。
“没事的,我爱你,我们马上就要到医院了。”
“好。”云开闭上了眼,她能感觉到后脑勺那里流了血,好像一直在流血一样。
她的眼开始花,眼前能看到星星。
“容锦。”她的薄唇轻启。
“我在,我在。”
容锦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脉搏越跳越快。
“谢谢你,教会了我什么是喜欢。”
“如果,如果我没死的话,我们在一起吧。”
短短的两句话,仿佛用尽了她身上全部的力气。
她越说,气息越轻,但是容锦听清了。
漫天的苦涩夹杂着丝丝的喜悦向容锦席卷而来。
他正要说话,却发现云开昏了过去。
“快点,开快点!”他朝夏芳芳大声的吼道。
夏芳芳听到后面容锦凄绝的声音,浑身一抖,油门踩到底。
到医院的时候,陆蔓已经带着最精英的医疗团队在门外等着了。
他们一下车,云开就被紧急的送往手术室。
容锦跟着跑过去,就被护士拦了下来。
“病人家属请在手术室外等候。”
容锦停下脚步来,颓然的靠着墙站着。
陆蔓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要不要联系云迪?”
容锦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明天吧,现在太晚了。”
“让一让,让一让。”
护士拿着血包走进手术室,让容锦的心一下子停到了嗓子眼。
他在门外不停的踱步。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陆蔓却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他的慌乱。
她和容锦明争暗斗了这么些年,第一次看到沉不住气的容锦。
她的心头微微酸涩,曾经也有那么一个男人,刀山火海都愿意替她闯。
她的眼角微微湿润,转身离开。
有时候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放弃一些。
就好像,她为了这家医院,选择了程皓汤。
她后悔吗?
不,陆蔓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后悔。
她以后走的每一步都要昂首阔胸,自信优雅。
而容锦面临的选择,或许更加艰难。
夏芳芳坐在医院的长廊里和容锦一起等着云开出来。
过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手术灯灭了。
云开被推进病房。
容锦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医生说,她头部的伤口已经被缝合,由于出血过多,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
“初步诊断有脑震荡的症状,明天还需要做其他的检查。”
医生嘱咐完,退出去。
诺大的病房里突然变得空荡荡起来。
夏芳芳看着相互依偎的两个,眼里忍不住想哭。
她压制住自己的心情,对容锦说道:“大神,麻烦你陪着云开了,我回去收拾一些她要用的衣物。”
“多谢。”容锦一直握着云开的手,回夏芳芳话的时候,眼睛也不愿意离开她身上。
卡擦——门被关上。
容锦将云开额前的碎发拨开。
他今天和陆昊赶过去的时候,看到那一棍子打向她,心都要快停止跳动了。
今天若不是陆昊的朋友看到夏芳芳和他说了,他们两个也不会赶过来。
本来他是怒气冲冲来了,势必要修理云开一番,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来夜店。
可是,她现在乖乖的躺在床上,他竟也不喜。
他想起第二次见云开的时候。
她被老师打了手心,倔强地站在墙角。
而他被老师带回了家里。
那时候,他就想,可真是巧啊。
前两天他坐公交的时候,掏遍了全身都没有找到一块钱,他被乘客嘲笑,被司机轰走的时候,云开替他投了一块钱。
没想到,她竟然是老师的女儿。
他欣喜地想要和云开打招呼,被她瞪了一眼。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姑娘不是个好惹的主。
可是,怎么办,他就喜欢逗她,气她,看她跳脚的样子。
明明他都欺负她到那副样子了,怎么她会忘了他呢?
从他走了之后,每每想起最快乐的时候,都是和小云开相处的那几天。
没想到惦记着惦记着,就惦记到了心里。
从回忆中出来,他摸着云开的头。
这个小坏蛋竟然忘了自己说的话。
他们一起画画的时候,她的小手上沾了颜料去摸他的头,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摸头是喜欢的意思。
他一直还记得,怎么她就忘了呢?
容锦起身,低下头去,微凉的唇覆上她的,轻拢慢捻。
“云开,我回来了。”
“云开,我很想你。”
“云开,这次你要好好记住我。”
“云开……”
他低语呢喃着,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要同她说。
来日方长,这只兔子早晚要入了他的肚子。
夜微微凉,一夜之间,有什么好像在发酵一般。
在这座城市的一个角落里却灯火通明。
那里不时传来一阵一阵的惨叫。
陆昊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不断求饶的人。
眼睛冷的好像能结出霜来。
这里实施着最残酷的酷刑,一直到天明,哀嚎声不绝于耳。
天亮的时候,陆昊从铁门里走出来,坐上车离开。
送他的手下看他离开,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位爷折腾了一夜,不知道里面那三个怎么惹到他了。
现在早已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