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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城里上下班的交通高峰时,街里路上都溢满了搭载各种交通工具或者匆匆步行的人流。公交车一进站,就有一大群人蜂拥着往上或者往下挤。要盯住一个人谈何容易。

牛娃一出门就迅速把厂门前的人群的缝隙扫视了一遍,没有看见建云兰草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他从门房值班室请假和化妆的过程,最多也超不过三四分钟,这点时间,兰草即使再快走,也不会赶上前一趟公交车走了,或者是穿过马路去了对面的公交车站的。

排除了他们穿过马路去的可能性,牛娃就一心赶去盯上了厂门口路边的那个公交车站。

到了停在马路边正往车里挤着的一大群人跟前,一个个人都过了一遍电影,还是没有看见要跟踪的两个人。直到公交车起动了,也没有发现一个。牛娃着急了,看见有挤在公交车站偷着拉人的摩的司机喊叫着抢客,就上了一个摩的,给司机说:“拉我跟着前面的那辆公交车,只要跟上去了,我按行情给你钱。”司机说:“好的。”发动了车给牛娃说:“起步两块,跟一站你给我加一块钱。”牛娃说:“没问题!”司机立即加大油门跟上了刚刚离站的那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每到一个站口,摩的司机就内行地把摩托车给牛娃停在公交车后面靠右的路沿,刚好能清清楚楚地把上下车的人都尽收眼底。

一站站跟踪下来,公交车驶离热闹的大街,驶上了通市郊的公路,上上下的人越来越少了,一直看不见兰草和建云里一个人的踪影。最后,公交车到了终点站,车里除了司机一个人都没有了,牛娃既失落又隐隐有些兴奋。没跟上就有可能他们两个各自有事出去,不是背着他约会的。

牛娃没有追上人,心里有些失落感,痴呆呆地站在停在路边的已经空无一人的公交车旁边,说不出还要去哪里。摩的司机等不及了,就说:“师傅,我拉你追了十五站路,加上起步价两块钱,你应该给我十七块钱,你如果现在不回去,我还要赶回去继续拉人做生意呢。”牛娃从底下的衣服兜子掏出钱,数给了摩的司机十七块钱说:“你去吧。我还有些事情。”摩的司机接了钱发车一溜烟走了。

牛娃站在这个与他原来被建云送去打工的那个工地所在的镇子差不多的说不出名字的村子的柏油路畔,心里想:“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呀?”他把从发现到追踪的整个过程梳理回忆了一遍,仍然找不出自己的漏洞出在哪里。他想:“就那么三四分钟的时间,他们绝对不会上了路两边的任何一辆公交车的。那么会到哪里去了呢?”牛娃想不出答案来。他又想:“该不是兰草一个人回她妈那里去了吧?”

这时候,一辆起点发车的公交车转回来停在了站牌边,牛娃只有上车投了一块钱,回去了。

建云的耳朵里早就已经灌满了厂门口的新保安牛娃擒小偷揍恶娃狠斗黑社会的种种事迹,他清楚和牛娃硬斗下去,迟早会被脾气火爆力气又大的牛娃揍不死也得打残。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安排了这次和兰草的幽会。

借着上下班门口出入人多,建云闪在大个子的背后混出厂门,就叫了一个出租车等在牛娃站岗另一边的角门偏一点的路沿处坐在车上等着兰草。兰草刚一出来,就看见车里的建云给她招手,兰草回头看见牛娃进了门房值班室,赶紧加快步子钻进了建云已经打开仍然捉着拉手的车门。出租车汇入车流的时候,牛娃刚刚从值班室出来,所以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建云指点着出租车驶过了几个十字路,停下来拉着兰草换乘了通向他俩第一次发生了关系的那个郊区里的玉米地。

地里玉米的扬花期已经过去了,棒子顶上的樱子没有了沐漉漉的嫩色,变得像头发烧焦了一般发黄干枯起来,上回看见的那样青葱色的叶子也开始发黄了。那场秋雨已经过去好些天,水渠边上的小路被一回回的踩踏变得光溜溜的,杂草也少多了。水泥板铺底的平展的水渠因为好些日子没有抽水浇过地,变成了和土堤岸并行着的一条人行道。

建云没有松开兰草的手,两人一个堤上一个渠底并排走着。兰草说:“建云哥哥,要再这样下去,我要害怕死了!”

建云把兰草的手往更紧的一攥说:“不要怕,有我呢!”

兰草仍然害怕说:“你就会说,有你呢,有你呢。这么些天了,你想出了啥好办法呀?我跟上你跑一回心都要从口里蹩出来了!要还这样,我再不敢跟你出来了!”

建云说:“我说,叫你跟我跑到外地去,你不同意我还能有啥办法?”

兰草说:“我跟上你跑了,我妈妈、弟弟、还有我那个不知道死活的爸爸怎么办?我舅家那么多人咋和人家牛娃家说话呀?”

建云说:“我按照你说的仔细算了算,牛娃家就给你和你家花了四万多块钱,怎么能说是快十万了呀?”

兰草说:“你难道不知道咱山里人要退婚的时候,男方是怎么乱报账的吗?有的干脆不说具体钱数,只叫要退婚的女方出了男方再订婚结婚的所有开销哩。谁知道那个能算多少钱?”

到了那个机井房那里,建云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了的报纸给兰草仍然铺在固定机井抽水管的水泥台子边沿,扶兰草坐好,又自己紧挨着兰草坐了,一手从后面搂了兰草的腰,一手从前面捉住兰草的一只手说:“我真想咱们俩就这么一直坐下去,就像许多年以前人们传说的庙里的和尚那样坐化了去吧。”

兰草扑哧笑了说:“你这样坐化了,也是花和尚,难道能指望能有人给你塑泥像摆到庙里给你烧香吗?”

建云想起了不知道在哪一出戏词里听到过的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忍不住也扑哧笑出声来。

兰草抬脸问:“你也笑啥呀?”

建云把那个台词给兰草说了。兰草嗔怪说:“都要急死人了,你还有心情胡思乱想?”

建云嘴里说:“我见到你就忍不住想那个!”说着就手往兰草的裤带上揣。

兰草拨开建云不规矩的手说:“别胡来了,今天这地里不像那一回天刚刚下完雨没有人来,这样青天白日的来了人咋办?”

建云说:“哪里会这么巧就有人来?庄稼人只要地里没有活要干,谁会跑到地里来闲转?现在玉米还没有成熟,高茬庄稼也不需要拔草了,早上不会来人的。”说着手又伸进兰草的上衣底下抓住了凸起的乳尖揉搓起来。

兰草不由得眼迷离唇微开沉醉其中了。

建云顺水推舟覆上去噙住香唇吸吮着陶醉。

搂着腰的不规矩的手慢慢滑向了裤带下的女人的最隐秘的部位。兰草浑身颤抖不已,忍不住夹住了那只手。

建云已经两手都出动,摸住了兰草的裤带扣子。

忽然,玉米地里唰啦啦一阵响动越来越近了,惊得两个人都一激灵跳起来,七手八脚各自忙整自己的衣服。

不一会儿,顺密密匝匝的玉米棵行间跑出来的是一只农民用来撵兔子的长身细腿的大狗,秋天这个时候是野兔最多的时候。

细狗围着兰草建云站立的水泥台子转了几个圈子,听见了远处主人的呼哨召唤,就又回身钻进了玉米地里跑走了。

建云又拉兰草,还想蠢蠢欲动,兰草决然甩开说:“算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完,就在前面走着出玉米地去。建云也只有跟着往出走。

出了玉米地,兰草说:“今天已经出来了,我想去看看宝儿去。”

建云说:“往回坐几站路就到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兰草拒绝说:“我一个人去看他,你直接回去好了,免得有人看见。牛娃就在厂门口呢,他那圆睁着的毒火眼睛我都不敢正眼看了。要是他发现了,咱俩可能就都没有命了!”

建云说:“我去看宝儿,能有啥影响?”

兰草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把年纪那么小的宝儿粘进来有啥好处?我不想他在这一回事里有啥牵连。”建云只好听从,看着兰草在回城的公交车半路下去了。

兰草去汽修厂见到宝儿的时候,宝儿正跟着师傅一身油污地钻在汽车底下忙乎,听见姐姐来了,高兴地钻出来喊:“姐姐,你怎么有空跑来看我了?妈妈好吗?我想妈妈了!”兰草也高兴地说:“妈妈和我说好要来看看你,可她天天要去扫街道,请了假就要扣工资,好几天才休息一天,可她还为了多挣钱经常抢着给人家顶班,叫我来看看你。”

看着弟弟到处黑油污,只有两只眼睛咕噜噜转动着,汗水在额头脸上流出了一绺绺印迹,兰草从小包里掏出白卫生纸给弟弟擦脸说:“干活时注意小心着,弄这么脏咋洗呀?”

宝儿说:“我跟着师傅们一样先在露外面的皮肤上都抹了凡士林,下班时候用纸一擦再用肥皂水一洗就基本上都净了。”又给兰草说:“老板这一月给我发了五十块钱,你给妈妈带回去吧。”说着从衣服底下往外掏,兰草挡住说:“你第一次领钱,自己留着花吧。我还打算给你十块钱呢。你有钱了,我就拿回去给妈说是你给的吧。”

宝儿说:“那你到我们厂里到处转转去,我一会儿下班了咱俩一块去街里饭馆吃中午饭。”

兰草说:“我见着你了,回去给妈妈说,你一切都好着呢。午饭我回去和妈妈一起做饭吃吧,她也不知道迟早能下班。”宝儿答应着又钻进了正修着的汽车底下。

兰草出门就坐车回到了牛娃站岗的国棉九厂门前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下车,往回走了十几步,拐进了妈妈清扫的那个村里行人最多的街道,两边以饭馆为主的小店生意正是红火的时候,一张张挤在店内的和摆到街上的桌子上都坐满了吃午饭来的人,嘈嘈闹闹着。

兰草看见街道已经被妈妈打扫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了,可她仍然不收工回去做饭,还一手提着黑色的塑料袋子,一手拿了铁夹子捡拾各种不自觉的人随手扔掉的垃圾。

兰草叫着“妈妈”上前去给妈妈说:“你打扫得比正街上国家的正式清洁工管的没有饭馆污染的那些地方都干净得多,人家都瞅机会坐着歇,你还这么弯腰忙呀?”

兰草妈给兰草说:“我一会儿就下班回去做饭,你到牛娃那里说一声,中午你俩都回家,我给你们包鸡蛋韭菜饺子。”

兰草说:“你这么忙,我们要都回去吃饭,你就太累了。让他就去厂里的食堂吃吧。”

兰草妈说:“乡里的老人们说过,‘有懒死的,没有做死的’,食堂里的饭现在那么贵,一个人的饭钱就够咱们三个人做饭吃了。你去叫牛娃去,我现在就回去包饺子。”兰草只得返回身心蹦蹦跳着去厂门口叫牛娃。 7tjNcD6WugHAGbAE+Y2+OKPI64IyMjD70TNCQSCVhPaRfiSWCoySSaFYRO3hw0o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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