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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一拨拨人上上下下,过去了十几站。兰草几次要挣脱建云的半拖半抱,建云一直蛮横地不松手,兰草不敢大声闹腾,只得顺从着不声张。眼看着路两边的建筑物越来越少,有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庄稼地,直到在终点站一个镇子的街道口停下来,最后留在车上的几个人也都下车了,建云和兰草才被司机提醒慌忙下了车。

路边的不太高大的垂柳被一阵阵微风吹着,快要挨着头的丝绦摇摆着一次次从头顶拂过,兰草给建云拍了拍肩上落下的几根草梗说:“建云哥哥,我们到这郊区农村来做啥?宝儿的修车行不在这一带呀。”

建云说:“我也不知道咋就糊里糊涂跑到这里来了。可能是被你妈妈冷话给激得脑子乱了,领着你上了车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被公交车把咱俩拉到这里来了。”

兰草说:“那我们等下一趟车回去吧。”建云抬头看了看高高照着的大太阳,又指着哗啦啦叶子动着的玉米地说:“天气还早,到这清净一点的地方散散心,说会儿话再回去吧。我心里烦得火烧着一样。”说着沿村外的一条细窄的生产土路拐进了庄稼地。

兰草不言不语跟在建云后面走着,不远处有一条灌溉用的水泥板铺就的二尺来宽的灌溉水渠,渠的一边,有一尺多宽的土埂仅能容一人能勉强通过。建云说:“兰草,我们进去寻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谈谈吧。”兰草也有许多苦水要给建云倾诉,就走到前面钻进了两边一人多高的玉米夹着的小渠沿。

渠道时断时续在地里拐来拐去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子,玉米秸顶上的花粉扑粘了两人满头浑身黄黄的一层,在一个小房子前的四五平方米的水泥台子边,水渠截住了。一截两把粗的有着铁锈色的生铁管子从水泥台子中间舂出来,铁管的顶端细了一点向着水渠的方向弯着。这里是平原农村常见的灌溉机井。

玉米是种在夏季收割了的麦茬地里,不误农时的勤谨的农民刚刚给地里浇了二茬水,密匝匝的玉米秸底下,泥水还没有干燥,根本下不去脚。地里没有一个人,小小的安水泵的瓦房子的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两个人踏上水泥台停住,互相望着从上到下黄朴朴的对方,忍不住都笑了。

建云给兰草扑嗉着头发上的花粉说:“这地方真清净,和咱山里的林子里差不多一样安静,就是听不见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和拉哨子一般的过山风。”兰草也说:“这里路边都是灰沓沓的野草,哪里有咱们山里到处都是的五颜六色的野花好看?”

建云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不知道哪一天在街上接的花花绿绿的广告纸铺在水泥台边上,让兰草坐在上面,自己站着问:“兰草,你见过十字花吗?”兰草说:“在我老家的沟底下河岸边上见过。那花原上头不太见。”建云说:“我们那里的大沟底下到处都是十字花,我妈妈最爱那花了,经常折回来一大把一大把的插在水罐子里,摆在窑里的土窗台上。后来伯父家的姐姐们也经常叫我给她们到荆棘堆里去揪十字花,弄得我被酸枣刺挂破裤腿,没少挨打。”

兰草的眼前似乎看见了绿油油的玉米地上面飘忽开了一爿爿嫣红嫣红的十字花,她陶醉着立起身眯眼双手前伸,摸到了正扬花的玉米梢,捉住了折不下,仔细一看,不是老家沟底下飘在野草野花最高处的美丽的十字花,失望地叹气又坐了下去说:“我们河岸的十字花都长在水草中间,进去也没有多少酸枣刺挂裤腿。”建云说:“我老家那里的沟底下大部分时间都干干的不流水。喝的水都是窖水。”

两个人说到了家乡的十字花,自然都忆起了苦涩但不乏快乐的童年生活,要不是农村的苦焦条件,他俩就都不会跑到城里来闯荡了。兰草神往地说:“我老家的山坡上这时候不是绿油油的庄稼树木,就是五颜六色的花草果子。空气都是甜滋滋的,哪里会有城里到处都躲不开的污水气味?”

建云感慨地说:“我要不是来了城里,老家的那个秃山头上,说不定早就埋着我建云的骨头了!”兰草有点伤感地说:“是瞑灵中的命运把你和我这一对苦命人从山乡安排到这里来了。”建云痛苦地说:“老天爷既然安排我们相遇在一起,为什么又要狠心把我们分开呢?!我不愿意接受这无情的命运!”

兰草也痛苦地说:“建云哥哥,我永世都忘不了你对我和弟弟的好。这一辈子我报答不了你的好处,等下一辈子,我做牛变马也要报答!”

建云一把拉过兰草紧紧抱住喊:“我不愿意等没有影子的下一辈子!天知道下一辈子我俩能不能碰一次面!我从见你的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你就是老天爷送给我的无价宝贝,我们俩是一根绳上的俩蚂蚱,生生死死都要拴在一起!我不让你跟了那个什么牛娃去!只要你放一句话,我命都可以给你!”建云廋小的身子,想不到力气不小,双臂箍得兰草喘气都困难了。

兰草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紧紧搂住,心脏砰砰乱跳,可他感觉到的是紧挨着自己胸口的建云的擂鼓一般有力的胸腔蹦动,建云呼呼的喘气冲击得她的耳膜也都麻木着听不见什么了。建云搂住兰草的手臂颤动起来,继续往自己胸前楼兰草。兰草出不来气,飘飘晕晕的有点窒息,她真想就这么飘到天上去,永远不再清醒过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建云慢慢清醒,睁眼看到了周围一些变色变形的阳光与景物,感到了抱在胸前的活生生的姑娘兰草。他松了松手,看见兰草憋得充满血色的脸上噙满泪水的眼睛,犹如山缝里的清泉,一漾一漾就要溢出来了。建云心里再一热,不由得把嘴唇印上去,立即感到了鲜咸的香味。

兰草被建云的亲吻引得心里“忽”地又飘起来,她抬头睁眼看上去,只看见了建云的一双喷火的眼神,嘴唇刚一动要说话,建云火热的嘴唇就一口噙住了兰草姑娘的红唇使劲吸吮起来。兰草心里激荡着,先是牙关紧咬,阻挡着建云舌尖的探入,后来不由自主就放弃了阻击,从下面迎上去缠绕在一块再也没有放开。

一切都似乎静止了,建云和兰草看不见听不见任何声音任何东西事物,只能感觉到对方实实在在在各自的怀抱里存在着。慢慢地互相感觉到了心跳呼吸,慢慢从天上回到了地上,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建云不满足搂抱和亲吻了,手有些放肆地往兰草的衣下探摸。兰草惊醒了,浑身一震,猛力把建云推开说:“不!不能这样!我们都还要见人呢。”建云不放手,又一把抱住兰草后腰楼得她贴紧说:“兰草,你是我建云的女人。永远是我建云的!我不许其他人碰你一下子!”说着又一次吻住了兰草的嘴。

兰草不由得积极协助动弹起来,一尝到对方甜津津的唾液,两个人就都又晕晕地失去了自制。不知道什么时候建云的手又伸进了兰草的衣服底下抚摸着。兰草就像在梦里飘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似的悠悠地迷进去了……猛然,下身一阵钻心的刺痛,兰草一下子坐起来,推得建云跌坐在了兰草脚下的土地上。一睁眼,是建云光着下半身慌乱地往上提裤子。在往下看,兰草看见自己的裤子也被脱了一般环套在脚腕上,光着屁股坐在石台的边沿的广告纸上面的一滩血上,下身火辣辣疼。

兰草立即明白了刚才发生的可怕事情,大哭着跳起来往上拉着裤子哭喊:“你咋能干出这事来?我们以后还见不见人?”

建云已经紧好裤带,过来手忙脚乱帮兰草说:“兰草妹妹,我实在忍不住了呀。谁叫我那么爱你?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一顿吧。我不是人是畜牲!”拉兰草的手往自己头上打。

兰草挥拳擂鼓一样往建云身上乱打,建云任由兰草出气,一动不动。

兰草打着打着就慢了轻了下来,后来就和捶背一般轻柔了。建云趁势拦腰横抱起兰草一转身,自己坐在了开着血花的纸旁边的水泥台的边沿,轻轻把兰草放在腿上,一臂使劲从腋下搂紧,弯腰低头楼得兰草泪脸紧紧贴住自己的脸,另一手轻拍着兰草的身子,嘴凑在兰草耳边说:“兰草妹妹,我给你再说一遍,你永远只属于我建云一个人!我不允许其他任何人再碰你一下!为了你,我可以去杀人放火!你信不信?”

兰草有气无力说:“我们这样会有啥结果,我想都不敢想。”

建云坚定地说:“兰草,你放心,不能给你幸福,我就自己从市里那一座最高的大楼上跳下去!”

兰草语无伦次:“我可咋办呀?我谁都不嫁算了,我不如死了去!”

建云继续紧抱着兰草不放松说:“我不许你离开我一步了,我去求你妈去,哪怕在她前面跪三天三夜不起来,也要她答应我娶你!”

兰草说:“事情都那样了,我妈妈有啥办法?”

建云说:“她是嫌我穷,我以后拼命挣钱,怎么着都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兰草说:“我妈妈也是吃苦人,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建云说:“那就是嫌我长得不漂亮了?男人长个漂亮的脸蛋子有啥用!”

兰草说:“不是那么回事。给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已经订婚了。”

建云说:“我不管!结了婚都有离婚的,订个婚顶啥?”

兰草说:“人家为我爸爸出了那么多的钱。”

建云说:“不就是钱吗?我给他还!”

兰草叹气:“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说你和我一样穷,你即使有那么多钱,也得人家那边原意退婚。”

建云说:“只要咱俩一条心,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兰草说:“眼目下就我妈妈这一关也过不去呀。”

建云说:“我努力在她老人家面前去表现,只要心诚,我不信石头捂不成鸡蛋!”

兰草有了些松快,说:“我信你,行了吧?”

建云小心拿过那浸着兰草鲜血的纸细心叠起装进贴身衣兜说:“那牛娃去工地的第一月根本出不来,咱俩共同努力,先过了你妈妈这一关再说其他的。”

兰草呆看着建云的动作说:“我总耽心着牛娃那边不会轻易放手。咱都知道,农村人不要看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可要是气急了,拼起命来啥都不顾,为婚姻纠纷经常闹得血里面捞骨头。”

建云说:“我当然知道。要是别的其他任何事,我都原意让给牛娃,唯有你,我宁不要命也不让!”说着又吻下来。

兰草腻歪说:“看你有可来了?这是在野地里,敢一直胡闹吗?叫人看见了,我就没有脸活了!回去吧,晚上我还要上班呢。”

两个人起身,拍打干净了衣服,又相跟着顺来时的路回街口去乘车。 v0Ef4CFG+BVkBgFdqQBA31Zn8vlKE29QtixzoEhJQj+6+fN8zZHv5FATjQhaTik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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