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顶天平稳的将自己的车停到了路边,降下车窗看了半晌,“你怎么了?”
车窗外站的是一个小青年,身上穿着土气的厂服,头发缺少打理,显得很乱。
如果不是他一双眼睛有仿佛能看穿一切神采,就这种长相的人,杨顶天分分钟会把他当成要饭的乞丐。
事实上,杨顶天已经把刘丙天当成了要饭的,大手一挥,从真皮钱包里取出一百块就递了出去,“拿去买点东西吃。”
刘丙天看了看钱,又看了看面相俊郎的杨顶天,回过神来接过钱,在手里转了一圈又还回去,“我不是要饭的,更不是碰瓷的。”
杨顶天被逗笑,又从钱包里拿出了一百,“如果你是碰瓷的,我早就一脚油门撞过去了,给你两百。”
“你这个老板有点意思啊。”
刘丙天将杨顶天手里的钱推了回去,脸上嘿嘿笑道:“贫道无功不受禄,我只是从你的唇相上看出点问题,不知道老板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说说?不会耽误您太多的时间,反正老板你也不急不是?”
杨顶天闻言收回钱,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土气的青年,他身上独有的气质让杨顶天来了兴趣,跟着一笑,“你还会看相?那你说说我都有什么问题。”
刘丙天没有想到这个大老板这么好说话,这简直跟盛锦程之流有天壤之别,整理了一下词汇,掩饰好心里的紧张,将自己参悟到的给缓缓解释了出来。
“从老板你的面相上来看,你乃人中龙凤,无处不透着大富大贵的气相,按理说你的事业现在应该是如日中天、潜龙出海。”
稍稍拍了记马屁,刘丙天语气一转,“但老板你的嘴唇却在大夏天的起皮,这明显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同时也说明老板你身边风起云涌,充满了明争暗斗。再看起的皮几乎完全对称,这又说明一切因老板你而起,你正处在风暴的正中心。”
杨顶天不自觉的想着刘丙天说的话,微皱了下眉头,手不自觉的摸了下自己的嘴唇,“哦,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别动。”
刘丙天伸手稍微制止了杨顶天的动作,“你现在只是起皮,如果被你动得开裂出血,那就是血光之灾的征兆,到时会很不好处理。”
杨顶天不承认自己被吓到,但手指还是不自主地离开了自己的嘴唇,侧了下身,笑着问道:“那你还看出了什么?”
刘丙天盯着杨顶天,搜寻着高人的记忆,“有肯定还有,但有些吓人,我怕我说出来,老板你会说危言耸听,把我当骗子。”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
看着杨顶天略带鼓励的眼神,刘丙天信心一足,接着往下补充,“正常人的唇理,都几乎是以完美的弧度往里仁中汇聚,但老板你的唇理却显得异常的杂乱,这是被人强行改了气运的表现。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老板你这一个月里,应该都是吃不好,睡不好,精神也很难集中,噩梦应该也常有,或许噩梦的内容还跟你的脊梁骨有关。”
刘丙天缓缓说完,吸了下鼻子在车外等着。
这算是他第一次用刚获得的相唇学识给人看唇相,很多东西都是生搬硬套,脑子里闪过什么模糊的画面,他就用自己的理解试着说出,至于准不准那就完全取决车里老板接下来的态度了。
杨顶天皱眉想了一会,最后目光灼灼的看住了刘丙天,“你真是面相师?”
刘丙天一听有戏,大松了一口气,尴尬的拱起了拳,“不才刘丙天,相面、相唇、驱鬼略知一二,如果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包含。”
“哈哈,你这小伙子有点意思。”
杨顶天很欣赏刘丙天谦虚的态度,倾身给刘丙天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外头热,上车里说。”
见对方这么热情,刘丙天反倒犹豫了,抓了抓头发,“那个,我刚掉湖里了,现在衣服还没怎么干,你不怕我弄脏你的车?”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车就是个代步工具,就是用来坐的,上车。”
不愧是做大生意的老板,简单一句话就能让人感觉到亲切,刘丙天于是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上了副驾驶座。
杨顶天见刘丙天上来,关上车窗,立时问道:“小师傅你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一些,你怎么会知道我做梦会梦到自己的脊梁骨?”
“这很简单。”
刘丙天搓了下自己的鼻子,嘿嘿一笑,“老板你是‘刀削玉砌、剑字眉’,这种面相的人放在古时候肯定成为一代名将,放到现在就算成了不了名将,一身的傲骨之气肯定少不了。拥有铮铮傲骨的人,平生最怕就是被人戳脊梁骨,这也是破你强大运势最为有效的办法。”
“说句比较扯的话老板你别生气,从我的眼里看来,你的脊梁骨已经被歹人动了手脚,现在鬼气缠绕,通体发黑。”
刘丙天下意识的掐起了指卦,喃喃道:“天赦月空,地恩五合……寅丑日……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再过七天他们就会对你动手,届时你的脊柱会空前脆弱,只需要稍加撞击,轻则月空不能走路,重则五合入土。”
杨顶天听到这里,笑了。
本来刘丙天说的他都已经信了六成,特别是当他说出自己噩梦内容的时候,可现在这小子居然说自己七天之后就会死,这不明显是骗子的套路吗?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真当自己被吓大的不成?
刘丙天现在眼力超群,哪里会看不出杨顶天的表情变化,开口解释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有办法证明我没骗你。现在老板你的脊柱上鬼气这么重,应该是被人打入了阴魂十八针,这种针的实物是被鬼血泡过的银针,只要去医院拍个片,就能证明我所言非虚。”
杨顶天见刘丙天说得这么自信,心里再一犹豫,带着一丝挑衅道:“既然你说我腰上被人扎了银针,那你敢不敢赔我去医院一趟?”
“明人不做暗事,这也关乎我身为一个相师的尊严,我陪你去医院,如果我说了假话,任凭老板你处置。”
刘丙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手心里已经在早汗,记忆里搜寻到的是这些,自己左眼里隐约看到的残影也是这样,至于事实是不是如此,刘丙天心里真的没有多大的把握。
原来相师这一行在如今的社会这么容易被人当成骗子、这么难混。
杨顶天听了刘丙天的口头承诺,脸上轻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启动轿车直接驶向了金陵市医疗水平最高的医院……
金陵市第一人民医院,放射室的走廊外,刘丙天有些坐立不安。
虽说自己现在有能看见鬼气的混沌神眼,但谁敢保证鬼怪那一套在高科技下不会失灵?
这要是杨顶天腰上拍不出什么问题,而被这么有钱的一个老板认定自己是骗子,那自己等下要怎么收场?
短短一个小时不到,自己就得罪了金陵市三个有钱人,也真是没谁了。
正很不厚道的祈祷杨顶天一定要有事,走廊里一阵哼哼叽叽的脚步传来,抬起头,不正是盛锦程跟林慧云这两个落汤鸡吗?
盛锦程被林慧云扶着,另一只手捂着腰,厥着屁/股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那一脚一个水印的模样,要不是知道这货刚从湖里起来,非得怀疑他是尿频尿急尿不尽。
“怎么哪都能碰到你这个穷逼?”
一边穿得花里呼哨的公子哥叫曾小冬,他认出了穿厂服的刘丙天,上前一步就想动粗,“就是你把我盛哥害这样的,你还有胆子来医院?!”
“我可开不起50万的轿车飘移作死。”
刘丙天拍开公子哥指过来的手,嘴角升起玩味的冷笑,“你应该感谢我没从他们的唇相里看出血光生死劫,不过你也别得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离倒霉也不远了,巅三倒四破财相,啧啧……”
“敢咒老子,你这个穷逼找死!”
花花公子曾小冬因为把盛锦程撞到了湖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见这穿着厂服的小子这么嚣张,实在忍无可忍,抬手就是一拳。
可他拳头只挥出去一半,就已经被一个铁钳死死地定在半空,那是刘丙天的右手。
看着脸色已经憋成了猪肝的曾小冬,刘丙天轻蔑一笑,“再把你抹了女人护手霜的脏手伸到老子面前来,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找死,滚!”
曾小冬踉跄靠墙,整条右手都已发麻,手腕上那通红的抓印,简直触目惊心。
这穷逼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林慧云伸手拦下了想撒泼的曾小冬,示意曾小冬不要冲/动。
眼前这个刘丙天实在是太陌生了,完全没有以前憨厚怕事的影子,心里又是恐慌又是不解,于是开口问道:“你也受伤了?”
见是林慧云问话,刘丙天念着旧情不好说别的,于是实话实说,“放心,我好得很,只是陪杨总来这里拍个片,顺便看看是什么问题。”
“你还会给人瞧病?”
花花公子曾小冬不放过任何一个嘲笑刘丙天的机会,“还杨总?哪个杨总?扫大街的杨总是吧?穷逼就是穷逼,连吹牛逼都吹不像。要我说,你丫的就是穷逼癌,这是绝症没法治,哈哈哈!”
盛锦程捂着腰,夸张的也跟着笑了两声,理所应当地插了刘丙天的队,“别理这种土憋,早知道这土憋会来医院,本少爷早叫人做了他……哎呦疼,里面是哪个傻帽占着茅坑不拉屎,疼死你盛少了。”
“你说谁是傻帽?”
放射科室的门被人打开,出来一个气质稳重的中年人,正是霸道总裁杨顶天,后面直接跟着两个秃顶的白大褂教授,外加四个漂亮女护士。
这众星捧月的排场,直接吓得盛锦程摔坐到了排椅上,林慧云怎么拉都拉不住。
“杨……杨总?”
“哼!”
杨顶天直接无视盛锦程的恐慌,带着两个秃顶教授就往刘丙天方向走。
“杨叔杨叔。”
曾小冬小跑着凑了上去,快速想到了一个整刘丙天的绝妙主意,“我是小冬,上次杨叔你的庆功会上我们见过,我爸是曾刚。”
见杨顶天停下看着自己,曾小冬信心更足,伸手指住了刘丙天,“这个小子吹牛逼不打草稿,居然说是陪杨叔你来瞧病的,这不是不知天高地厚、败坏杨叔你的名声吗?只要杨叔你一句话,我……”
“我可是一个扫大街的,认识不了你这样的大公子,更加高攀不起曾刚这样的大人物。”
杨顶天的反话直接让曾小冬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一下感觉要坏菜了。
本来想用老头子的名号来套个近乎,哪里知道一不小心居然是要坑爹的节奏?
让曾小冬、盛锦程两个富二代更加想不到的是,杨顶天竟然真停在了刘丙天面前,还将刚洗出来的片子双手递了过去,虽然态度不卑不亢,但跟与对自己的态度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师傅你说对了,真的有问题。你给看看这事有没有办法帮我解决?酬劳什么的都好说,你给报个数就行。”
杨顶天此话一出,不仅盛锦程之流石化,就连两个秃顶孝教授都懵了圈,自己金陵市两大外科教授在这里你不请教,你居然去问一个穿着厂服的打工仔?
听那语气好像这事还只有他能解决,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刘丙天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被过道里那些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拿过X光的片子,假装自己看得懂。
如之前自己眼睛看到的那样,片子里的X光脊柱成像里清晰的拍到了十八根针状金属,分别扎于九个脊柱关节的韧带组织里。
如果只是单纯的异物入体,以这医院的水平肯定能通过微创手术取出来,但问题是拍来的金属异物末端呈散勾状,犹如十八件微型的倒勾暗器,深深的倒勾在杨顶天的脊柱关节里。
难也就难在这里,脊柱里集中了最为密集的脊神经,谁敢在脊关节里大动手术?
万一搞不好切断了某根重要的神经,杨顶天分分钟变瘫痪,更何况这里面要做十八次手术。
刚才在放射机房间里,两个老教授看到这片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无法动手术,这么多根带倒勾的金属异物,做手术跟谋杀根本就没有区别。
当然,这里面也存在一些意外,所以两个教授都建议杨顶天多拍几张,最好是再做个全面透析检查。
“总的来说问题不大,就一个邪术而已,我刚好知道破解的法子。”
刘丙天说得轻描淡写,随手将X光胶片还了回去,“方法应该很简单,就是不知道杨总你信不信得过我。”
杨顶天还没说话,旁边两个老教授就坐不住了,当着杨顶天的面说这样的话,这小子不是打自己两个教授的脸吗?
“这位小后生,这可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手术,连我们两个从医五十年的老家/伙都不敢妄下断论,你凭什么认为你的办法就一定行?治病救人可不是过家家。”
“天机不可泄漏。”
刘丙天打了个哈哈,可不会傻到把那些勾子是鬼气的事实说出来,他还指望着从杨顶天身上挣相师生涯的第一桶金呢。
“我的法子不用开刀,不用吃药,也不用化疗。不过还是那句话,你得给我足够信任。”
“我怎么会不信你。”
杨顶天丝毫没有将对病情的担心表现在脸上,热情的一楼刘丙天的肩头,“我杨某看人一向很准。对了,小老弟你还没女朋友吧?巧了,我侄女,也就是我秘书,我嫂子天天烦我帮她找个男朋友嫁了,我看小兄弟你就不错,呆会给你们介绍认识。”
“盛哥,这穷逼什么来头?”
“妈的,本少爷怎么会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不过他攀上杨顶天这棵大树,以后最好别去触他霉头了,不然我们家的生意肯定受影响。”
看着跟传说中杨氏集团总裁称兄道弟的刘丙天,又听到盛锦程语气里的忌惮,林慧云心里突然有了一阵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