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片刻时光,萧家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那赫萝猛然一抽,最后重重倒在了地上,古树枝条簌簌松开退了回去,其他的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南庭轻飘飘落到了地上,单膝跪倒,捂着心口重重喘了两口气之后,才站了起来,他看都不看萧家人和那赫萝一眼,转身朝沈在渊走去。
“这就……这就死了?”云离还被沈在渊提在手里,一双小短腿不停晃动着,惊讶得下巴都要落到地上来。
让云离惊讶的,不只是赫萝竟然就这么死了,还有刚刚南庭那一系列的术法。
能催古树生长,能引天火,这个先前只会给镇北王和王妃姐姐赶马车的护卫,竟然是又火木双灵根的紫玄?
“看来本王猜得不错,朔北阴山里面的那条镇墓烛九阴,是你们萧家杀的。”沈在渊朝南庭点了点头,松开了云离和楚瑶,踏着林中青葱的碧草,缓步朝萧明枫走了过去。
不过才走了两步,下一瞬,他身形一闪,已经到了萧明枫跟前。
沈在渊一把扼住了萧明枫的脖颈,萧明枫只觉得呼吸一窒,连刚触发的御毒术都来不及收起来,一双凤眼阴毒地瞪着沈在渊。
“说吧,谁给你们开的墓,说出来,饶你一命。”沈在渊一字一顿,每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空旷的林地里,一时四野死寂,杀气凛然。
“王爷在说什么,萧某怎么半句都听不懂?”眼看自己身上的毒雾纷纷避开沈在渊,对他半点影响也无,萧明枫冷笑了一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来。
话音刚落的一瞬,沈在渊手上突然加力,他周身金光一震,直接将萦绕在萧明枫身上的毒雾全数驱散:“本王最后问你一次,是谁开的墓?”
“请殿下手下留情!我们进去的时候,九黎王墓的墓门已经开了!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打开的,真的不知道!”眼看沈在渊眼中杀意大盛,一旁捂着肩膀上伤口的姑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带着哭腔急切地说。
她看了萧明枫一眼,生怕沈在渊动手杀人,忙继续说:“我们……我们只是杀了烛九阴,取了九颗内丹,墓里其他东西,我们一点都没动。”
见沈在渊依旧不放手,那姑娘哭得连声音都在颤抖,“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做任何不敬之事,这一切都是大长老指使的,请殿下……请殿下饶过枫哥吧!”
“这么说,囚禁烛九阴的方法,也是萧奎告诉你们的?”沈在渊终于转头,看向跪在脚边的人。
对上那双宛若寒星的眸子,那姑娘身子一抖,跪伏在地:“不……不是的,我们去的时候,烛九阴已经被困住了,我们……”
“你叫什么名字?”沈在渊打断了姑娘颤颤巍巍的话语。
“回禀殿下,妾身杨琴,是……是枫哥的未婚妻。”杨琴听他语气徒转,终于松了口气。
“回去告诉萧奎,他挖烛九阴九颗内丹,本王要萧家拿人命来还。”沈在渊松开了萧明枫,侧头斜觑萧家众人,“明年阴山祭奠,萧家若不交出入墓之人,本王就亲自去取萧奎项上人头。”
“沈在渊,你——”萧明枫怒目,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觉得心口一痛,整个人横飞了出去,撞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王爷的名讳,岂是你等能直呼的?”南庭站在沈在渊身侧,手上裹挟的紫色玄力还没有散去,他冷眼看着一时愤懑想要围上来的萧家众人,面上半分惧色也无。
“都别动!”杨琴看眼前情势不妙,冷喝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捂着心口站起来的萧明枫,她抿唇朝着沈在渊行了个礼,“先前是枫哥无礼僭越,还请殿下大人大量,饶了他这一次。”
“殿下的话,妾身会带回去给宗家长老,如今皇命为重,还请殿下先将私怨放在一边,等我等从鬼域回去复命之后,在计较其他事情。”杨琴这话,说给沈在渊听,也是说给在场的萧家众人听的。
他们今次是领了皇命来寻天葵蛇鳞片的,在这里跟沈在渊发生冲突是不明智的选择。
“即刻休整,鬼域封印被破,只怕这一路都不太平,你们若要再走,做好随时送命的觉悟。”沈在渊看了杨琴一眼,冷声留下一句后,转身朝楚瑶走去。
楚瑶站在不远处,看着沈在渊带着一身肃杀走过来,再看萧家那边已是乱做一团,心中好奇大增。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云离,云离只是咬着唇,小心地朝她摇了摇头。
“你若累了,便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沈在渊走到她身边,对上她那双潋滟明丽的眸子,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与先前面对萧家之时,判若两人。
就不解释一下?楚瑶看着他,眨了眨眼,却又不好开口问。
“跟你没关系,是族里的私事,你操心自己就好。”沈在渊看出了她的疑惑,却不愿多说,一句话堵了她的所有话头,伸手轻轻揽了她,往林子里走,寻了一处干净的树下,解了自己的披风,铺着让她坐下休息。
他说得极尽温柔,话中之意却满是疏离。
楚瑶微微一愣,也没有再问,只是点了点头。
这几日楚瑶一直在小心从各处打探关于沈在渊的消息,她听得越多,见得越多,也是觉得,沈在渊像是一个谜团。
而此刻这个谜团又向她展现了一个大秘密,可楚瑶却找不到什么理由来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让楚瑶心痒难耐。
树下的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不远处清点好伤员的萧家人已经整装待发,楚瑶站起身来,刚想跟云离说,让他离萧家的人远点,却骤然听得云离尖细惊讶的声音:“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小团子,怎么了?”楚瑶生怕云离被萧家的人欺负,她快步走到他身边,皱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