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惊惧,不知道这样的丧尸还有多少,但既然已经有过第一只,现在又有了第二只,那么第三第四……以至于第N只的出现,已将会是自然而然的事。
我最初见到第一只光头丧尸时,它比普通丧尸也凶不了多少,那时,它应该还处在变异阶段,手脸也没有疙瘩。这么看来,它们都是由普通丧尸异变而来,也只有身上起了疙瘩后,才会如此的凶悍,现在还不能知道的是,到底会有多少丧尸会变异成这类光头丧尸。
我脑中思索,一低头,见牢笼外的人腰间别着一串钥匙,我心中一动,却把钥匙丢进笼中,要看这光头丧尸除了本能外,是否拥有智商。
等了很久,这光头丧尸只是呲牙咧嘴,扯紧喉咙发出威胁的低吼,对那串开门的钥匙却是看也不看。见此情形,我稍感安心,看来它比起无知无觉的丧尸,也不过是多了一些本能的反应,就算有智商,也不会高到那里。
这时,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在高楼后面。大街上突然传来噼噼啪啪玻璃摔碎的声音,我拉开一条门缝,原来是晏小雨正朝楼下扔着玻璃瓶子,试图把丧尸引到楼下,好让我趁机逃生。
我朝晏小雨一点头,准备杀了光头丧尸下楼逃跑。就在此时,那在牢笼中狂躁不已的丧尸突然疲软下来,歪着身子倒在了地上。这样一来,我又疑心大起,怀疑这家伙刚才只是装痴拌傻,其实却是奸猾无比?再一细看,它身上的疙瘩开始起了变化,渐渐地萎缩成一个个不太起眼的小泡。
我决心要弄明白眼前的一切,记住了钥匙在地上摆放的形状,我决定明天再来一探究竟。
吊回超市,我详细地给晏小雨说起了留置室里的情形。
“魔都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以后,这类丧尸会越来越多。”晏小雨说。
“别自己吓自己,魔都两千多万的人口,直到现在也不只过出了两只。”我说。
“天哥,你听说过碱基突变唐氏定律吗?”
“没有,这是什么定律?你突然提起,难道这定律和丧尸变异有什么关系吗?”我问。
“我也不敢肯定。”晏小雨踌躇地说,“因为定律描述的是活体生物二代突变和一代突变的在统计学上的一些数量关系,而丧尸到底还算不算活体,也没有人有机会研究过。”
“丧尸就算是死的,那些引发尸变的病毒总是活的。”我顿时来了兴趣,“先说说看,这什么基的唐氏定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叫碱基突变唐氏定律”小雨纠正道,“唐氏碱基突变指的是螺旋形基因其顶端的碱基对在有丝裂变或者节点的变异中,其本身并不遵循也知的突变分离性惯性……”
“好了,好了,我只是个文科生,你给我说的这些专业名词,我不仅听不懂,连记也记不下来。你直接说下会发生什么得了。”我挠了挠头说:“对了,你大学不是学的古人类学吗?怎么也知道这些?”
“怎么了,你以为古人类学就是拿着小铲毛刷,整天一身灰的在泥土里发掘那些骨头化石吗?”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了,人类基因学科我们也要学的,要不怎么研究古人类的基因是怎样在漫长的进化史中,一步步地,分阶段地产生质地飞越,就说迄今为止,在肯尼亚发现的最早的人类头骨化石1470号标本,基因是怎样在外形上塑造出了更适应古人类生存的……”
“好了,好了,又扯远了……”
晏小雨一副学院派女生追根溯源的严谨讲学,实在让我急不可耐,我心里嘀咕,都成了化石还能研究什么基因?但也不敢明说,怀疑是自己不懂,只怕一开口又会引出什么长篇大论来。
“好吧,简单点给你说吧,唐氏定律的原则有两点,1,在生化学中,二代基因突变占子代的百分比大概在0.5%左右,也就是说,那些活死人如果还算生物的话,那么将有0.5%的丧尸会变异成光头那种类型的丧尸!”
咳,这样一说,简单明了!
“0.5%!”我心里打了个突:“这比例看似不大,但在人口基数如此庞大的天朝,那也意味着将产生七八百万的顶级恶魔,具体到魔都则是十多万头。”
“理论上是这样。”晏小雨说。
“那定律的第二点又说的是什么?”
“突变是一条陡峭的抛物曲线,在某个时间点上会达到峰值。”
“这个时间点会是什么时候?”我急急地问。
“不知道,这由很多因素决定,比如环境、介质、以及其他各种引发的要素,总之,这个峰值发生的时间,最长十几年,最短一两月。”
“这真是雪上加霜啊!”我叹一口,看着晏小雨,“但愿这条唐氏定律不适合于这帮行尸走肉,否则人类真要被赶尽杀绝了。”
“唉,但愿吧?”晏小雨跟着也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轮冷月爬上高楼,月光如水,默默地洒向下土。我们靠在窗前,仰头望月,都没有回去的心思。
“这唐氏定律是谁总结出来的?唐氏?唐氏?不会是个人吧?”我问。
“是个美籍华人,叫唐卫红。”晏小雨捋捋头发,用一种敬佩的口吻说:“唐教授来我们学校作过讲座,学富五车,尤其在再生医学和生物化学方面造诣非凡。可待人有那么平和,我在讲座上提了个问题,限于时间,他只寥寥回答了几句,但讲完课后,唐老先生竟然单独辅导了我一个小姑娘半个多小时,等得我们校长都不耐烦了呢!”
“可惜了,人才都往星国跑了,唐卫红,唐卫红?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啊?”我一下跳起,“想到了,尸变当天他在东西在线的网站上做过嘉宾,还说起过那些雾霾不是雾霾。另一个人不知他的来头,出言很是不逊。”
“东西在线?不会吧,唐先生怎么会去这类小网站做客,难道是同名同姓的人?你说的那人长什么样?”
“六七十岁,看起来温文儒雅,但左边脸颊上却有条很长的伤疤。”我说。
“是唐先生啊,他怎么会去这类小网站做客呢?真是想不通,他还说了些什么?”晏小雨问。
“我当时忙着应付房东,也没有听到多少,对了,他还高深莫测的劝大家躲在家中……难道,难道他也预见到了这场灾难?”
“不会的,唐先生要是预见到了,肯定会警告大家,我还没有告诉你,他宅心仁厚,在我们学校讲演的那次,有条流浪狗跑进讲堂,唐老先生也不嫌弃,抱起狗儿亲了又亲,柔声安慰,还自己出钱让保安给小狗买肉骨头呢。”晏小雨说。
“你亲眼看到他亲狗了?”我有些不相信地问。
“看到了,我当时就座第一排,唐先生那时在安抚小狗,讲堂里的几百号人都被感动了,静静地等了十几分钟,直到那条狗被保安领走。”晏小雨说。
我沉吟着:“这位唐先生若不是在作秀卖好,就是性格上有什么缺陷,好几百人等着听他讲课,他却对一条狗儿又亲又说,爱狗甚于爱人啊!”
“怎么了,爱护小动物不好吗?”晏小雨问。
“不是不好,只是他未免做得太过了,你想,流浪狗身上有多少病菌,他还能不嫌弃,这爱心实在是过于泛滥了。”我说。
“天哥,你说话好粗鲁,这只能说明人家有大爱啊!”晏小雨说。
“这不是大爱,这是偏执的爱,爱狗甚于爱人的人,往往对同类反倒冷漠,你没看过以前的新闻吗?有人对病榻上的老母不管不问,却竭尽所能的救助流浪的猫狗。”
“唐老先生不是这样的人!”晏小雨愠怒道,“我对小艾不也是很好吗?”
“不是说你。”我歉然道,心中却想:“这场几乎灭绝了整个人类的大灾难,和在生物化学与再生医学方面有着不凡造诣的唐先生,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