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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十一

琼雪措被欧尖拎走后的几天里,霓玛有些魂不守舍,还好它的兄弟们来陪他,他才好很多。

午后这群血性的汉子们,就来到河边,看到哗啦啦地河水流着,忙喝了几口,就脱了精光钻到水里打水仗来。春季雨水少,水势不是很湍急,汉子们拿着从果什则山上流下了的河水冷却着他们炽热发烫的身体。两三个时辰过去了,他们才从水里钻出来,只穿了裤子就仰面躺在河滩上晒太阳。

霓玛若有所思,身旁的三兄弟叽里咕噜说着话,先巴笑着说:“霓玛哥,你当了族长,可就享福了!”本来霓玛渐渐忘却了前几天的事儿,可一听先巴这么一说,倒是心里寻思起来:自己要了琼雪措,答应让她做族长夫人,如果食言,还算是兄弟们的大哥?还算是族长的儿子吗?这样想着,霓玛看望远处,远处几个刚春种回来的男人们也在河里洗了个澡,寒暄着今天连着几日不下雨,可是要闹春旱啊。霓玛听了就走过去道:“这河里有的是水,还怕给地里浇不了水么?”男人们笑着说河道地势低,人工浇地有些累人,不过南边就有一种轱辘一样的东西,把低处的水拉到高地,这样省事儿多了,也就造福了这里的人。霓玛一听感觉有机会做些让大家心服口服的事儿,问清楚了南边的谁会造这水轱辘,忙往他的兄弟们身边走来。

“走!咱们去南边,先巴你留下来守好咱们这里!”霓玛安排好后,就带着祁长寿、隆主出发了。

十二

他们按着男人们说的方向走了三天,也走了不少冤枉路,总算到了这个会造水轱辘的木匠家。木匠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见有大生意来,欢喜着说要2000块大洋才肯去,霓玛马上答应下来,隆主和祁长寿都惊讶着给霓玛使眼色,霓玛装作没看见地答应下来。

霓玛马上就带着这个叫黎木匠的人返回崖头村。路上黎木匠说她刚才说的2000块大洋可不是把木材都算进去,只是手工费,隆主听了就要打这狡猾的木匠,被霓玛止住了,答应了。霓玛悄悄告诉他的兄弟们,只要把这木匠说服完成水轱辘,其他的再想办法。

霓玛和兄弟们再也不是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扛着斧头、锯子上山砍木头,村里的人闻了霓玛要造水轱辘灌田,大家都高兴,因为几天没下雨,地里的种子不发芽,就会被自由飞翔的鸟雀吃完,秋来就会颗粒无收。所以闲了就来帮忙,木头拉下山,堆在河滩,霓玛学着给木头剥皮,磨平,孩子俩也来凑热闹,把木头星子背回家里生火,还在大人们锯木头的时候帮大人扶正木头。石匠倒是不用请,自己村里有的是,大伙儿这般团结一致,林保国也来帮忙,人们嫌弃他出不了多少力气,还不出点钱,正所谓“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林保国就受不住这些个话,拼命使力气,有些积劳成疾,第二天便不见在河滩和众人忙活了。

大家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渐渐有了胡须,成了完整的男人,左右指使也有架势,手里干活忙碌也感觉值得。可是霓玛很寂寞,很需要和一个女人睡一觉,很希望有琼雪措这样的女人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缺。可是琼雪措自从被欧尖叔在自家里带走后,就没让琼雪措出过门。

霓玛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时刻,忙碌的时候时不时会盯着年轻媳妇的臀部和胸部看,心里想一会儿琼雪措。

人们忙活完就回家,霓玛怕有贼来,就和三兄弟轮流守河滩的那些好木头,就在河滩的木头旁搭个棚睡着。那晚兄弟祁长寿回家,隆主带这黎木匠回自个儿家休息,先巴是个时而消失时而出现的人。霓玛从家里吃过晚饭,喝了点酒就往河滩赶来。天空快麻黑黑了有人在河边洗衣服,奇了怪了。

你看你看,看身材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乳房有些下垂,厚实的头发裹在头上形成一个包。裤腿卷在小腿上,原来她不是在洗衣服,是在洗脚。“一个人睡这里不怕么”女人说,没有转过头,听这口气感觉是装得很娇美,霓玛听出来这个人就是西街的寡妇赛朵,赛朵是一个人生活的。关于她的传说很多,往往把她和采娜相提并论,对采娜有家室有丈夫孩子还这样轻浮,有些嫌弃,对寡妇赛朵倒是不那么有偏见,人们理解她的寂寞,好像说起她就像是在说一部苦难史,很是心疼。赛朵年轻的时候在放羊,就和一个外来的牧羊人在草地上发生关系,他们以天为棉被,地为床,做了男女欲罢不能的事儿,结果牧羊人走后,她才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子。孩子后来没保住,就孤独到现在。孤独的这几年里,每个光棍的男人都几乎和他有来往,众人都知道,只是大家也知道赛朵是个好女人,哪家里有事情她就来帮忙,干活勤快,人又长得清俊结实,也就没有像嫌弃采娜一样嫌弃赛朵。

“一个汉子怕什么!”霓玛说着,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酒意上来,见女人穿好鞋,就直直走近霓玛的棚子里,霓玛站在原地,赛朵又说话了道:“还不进来,风口舒服么?”霓玛进去了,一个像疯狗,一个像豺狼,两人在月夜里大汗淋漓。

十三

水车工程人们团结地赶,很快竣工了,人们感谢着黎木匠,感谢着霓玛和他的兄弟们,可是经费成了一大问题,霓玛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晚上人们聚在一起,黎木匠说你们自己组织,他不参与。于是大家都拿出点钱来凑,最后下来连还是很少。黎木匠可不敢惹,他给省会做过事儿,有的朋友都是拿枪杆子的人。霓玛看实在没办法,只能靠他和兄弟们出马了。

众人散去,霓玛就给隆主,祁长寿还有先巴秘密商议去偷的事儿,霓玛提到了林爱民家,大伙眼里都闪过哪个宝物,绿得像草木,屋子里亮堂起来。霓玛分派大家,祁长寿和尼玛准备去拿着宝物,隆主往离林家的草库里去放火,先巴就在门口放哨和接引。霓玛一伙儿准备要出发,拉姆吉来了,手里拿着几个带毛的羊皮,示意他们把脚裹住,霓玛懂了,这样裹住脚,就不会留下脚印,倘若被发现脚印,收起有脚印的土,林爱民请法师做法,脚印的主人也会受到相应的诅咒。霓玛让大伙儿用阿妈拉姆吉带来的羊毛皮裹好脚后,就出发了。

大伙儿来至林爱民家的庄廓外,里面的藏獒就开始叫起来,祁长寿爬上墙,把准备好的那个羊腿子肉扔到狗面前,这凶狠的狗虽是鼎鼎有名有钱人林爱民家的,可是也是好些时日没有吃荤的,林爱民觉得藏獒是人类的好朋友,给它吃麦皮啊野菜啊就不错,所以很少给它肉吃。林家的仆子听见狗叫,出来又安静下来,才进去。

“记住!你们要在狗把这羊腿子肉吃完之前必须出来!如果里面有动静了,我就放火!”隆主对祁长寿和霓玛说。大家视死如归,互相凝视了一番,便各自出发。

林家庄廓可是大着呢,后院里的马棚里养着三头驴、一匹马、两头黄牛,马棚附近住的屋子里挤着几十个雇农,现在已是进入梦乡,铁质的锄头、镰刀、犁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霓玛和祁长寿很轻松地就闯进了林爱民的正堂,一眼就看到那个月亮一样的玉盘,四周黑暗独有这玉盘抢眼,霓玛一过去就揣进怀里,祁长寿还要左右闲逛,还对霓玛耳朵里悄悄说:“那次给你看的裸体男女画册,可不是这家的,说不定这林爱民老东西半夜三更不睡觉,就看这些呢”说着就四处走,不想还有一只藏獒在屋里走,一上来就要撕咬祁长寿,祁长寿可不是像林爱民的儿子那样软弱,自从祁长寿的姐姐祁桂花走后,祁长寿就明白自己要好好活着,好好练力气,将来长大成为男人,就不会被人欺负,所以眼前这野狼一般的藏獒对祁长寿来说就像对付一头牛一样简单,等藏獒咧开嘴、露出银刀一样尖牙齿扑向祁长寿身上,祁长寿就一低头,紧紧握住藏獒的两条后腿,在头顶甩了一圈,直直往地上一甩,忠诚的藏獒顿时脑袋磕到地上,摔个粉碎,惨叫都没来得及。屋里的林爱民早已出来嚷嚷:“我就知道会出事,怪不得我最近做恶梦,哎呦喂!还是门前那狗还是没拦住你们啊!”林爱民像是哭,像是嚷。院子里都躁起来了。仆子门四处躲,只有林爱民的管家、儿子林保国几个男人到林爱民这里来,霓玛看形势就来不及没出声,拉着祁长寿就逃,霓玛跳上高墙,祁长寿欲要跳上去,上身已在墙上,脚却被林爱民死死拦住,祁长寿的大脚重重踹在林爱民的胸口,林爱民手里攥紧一块羊皮,哎呦一声倒下去。“不好啦!草库里起火啦!”众人在院子里嚷起来,又是一轰去救火!

十四

当林爱民从地上爬起来,盗窃者早已不见踪影,睁眼看到马槽方向火光亮堂,来不及顾及身体疼痛,赶到后院,发现马儿、驴儿、牛儿救下来才松了口气,林爱民发现雇农们不怎么卖力救火,就嚷着骂:“我给你们吃!给你们住!怎么动作这么蔫不唧唧!”说着就是愤怒,左右指着鼻子骂,一看自己手里攥着块羊皮,一狠心扔到火堆里。

“我们是给你家种田守田收田的!又不是你家仆子!”其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伙儿也嘟囔着说:“财迷心窍!活该被偷!”,“活该儿媳妇香珍跟人跑了,还回来报复!”雇农们愤愤不平,不很情愿地抬着水,庆幸这场火烧的好,这盗贼们偷的妙。

林爱民还以为自己即使出来,家里没有被盗,当管家来报说堂上的玉盘不见的时候,林爱民就失了魂,踉踉跄跄地回到堂上,一看是空的,就大哭起来,明白这玉盘终是逃不过此命,心里来气,又是晕了过去。

十五

霓玛和兄弟们逃出来,就往南边跑,早有黎木匠在那里等候。霓玛把那块玉盘拿给黎木匠看,黎木匠一惊,说这玉盘价值不菲,说实话,2000块大洋不算什么。霓玛一狠心,就把玉盘摔碎,给力几块黎木匠,黎木匠说够了,才心里踏实。这时候隆主忽然大叫道:“祁长寿!你脚上的毛羊皮呢!”众人一看才发现祁长寿左脚上裹着的毛羊皮不见了。众人大惊,霓玛说:“不好!我背上祁长寿。先巴!隆主背上先巴。把先巴脚上的羊皮给黎木匠!”说着立即换上,擦掉周围的脚印,霓玛带着兄弟们往西去了,黎木匠往南边去了。

“阿大!墙上有脚印!”林保国没事做,呆望着昨晚贼匪逃脱的土墙,发现了留下的脚印。“我带人按着脚印去追!”林保国又说。

“不中用!早就跑远了!”管家说着,林爱民的女人已经把有脚印的土收好。

霓玛和兄弟们过了河,脱了脚上的毛羊皮,霓玛说祁长寿很沉,隆主也说先巴沉得像头猪。大伙儿如释重负,嘻嘻哈哈就来到寡妇赛朵的家里。赛朵见你霓玛来,像是她男人来了,喜不自禁,又是烧火,又是擀面条,大伙儿热热火火吃饱了,就往各自家里走去。

拉姆吉等到太阳出来都不见霓玛回来,心里就忐忑不安,可是也没有林家的人来找拉姆吉,至少拉姆吉知道霓玛没有被逮住。霓玛回来了,拉姆吉拉着进了屋,询问霓玛说万无一失,打发了黎木匠,还把剩下的玉碎片给拉姆吉看。

“这些都不是咱们的,拿它多做些顾忌大家的事才是!若是你私自享用,天地不容!”拉姆吉教导霓玛说。霓玛会意,答应着,准备带找个地方暂且埋下这些碎玉。

“只是祁长寿的裹脚毛羊皮丢了!”霓玛说。

拉姆吉心里一惊道:“坏了!如果这林爱民拿留有脚印的土找人做法事那就糟了!”拉姆吉说着就往佛堂走去,虔诚地去求保佑祁长寿。 66Or8QFuHAczDnS7mtpmL8Qk2g1ymAVexCnMYabwL4xbH47GZpCUzom6fw1dRZ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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