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你今晚要加班。”索尔拿着厚厚一叠羊皮纸敲了敲妮娜卧室的门,“我会付你加班费的。”
门内悄无声息,索尔皱了皱眉,加重了敲门的力道。那扇门在他的手下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呻吟,嘎吱一声,打开了,门内却没有任何的动静。索尔打开了壁灯,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没在?”
他看了一眼墙边的落地钟,已经快晚上11点了,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难道梅林牧师留她吃夜宵了?”索尔望了望窗外不远处的教堂,出乎意料的是,那里不见一丝灯火,一整栋建筑都仿佛被黑暗吞没了般,漆黑一片,索尔心头一紧,急冲冲地下了楼。
“梅林牧师,你在吗?”索尔轻轻扣了扣那扇紧闭的大门,暗自却提高了警惕,对待梅林,这位看起来和蔼可亲,谦逊有礼的牧师,索尔却始终没有任何好感。即便他帮助过自己,即便他一直在照顾着妮娜,护理庄园,可是就是赢不得索尔的一丝信任。在这个人的身上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即使隔着骨骼肌肤、棉布衣料,索尔也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那是从骨髓最深处散发出的绝望的死寂,却不单单是绝望这样简单,它更象是一杯浓郁腥稠的血腥玛丽,伏特加的呛酝酿了他愤怒的基调,芹菜根的涩造就了他复仇的气质,西红柿汁的红提醒着他忠贞的信仰,柠檬片的酸触碰着他隐忍的苦痛。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索尔是断断不会点上这杯就连自己的本能都唯恐避之不及的牧师特饮的,但是,他的理智又言之凿凿的向他证实,梅林牧师不是那边的人。
“懒得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索尔揉了揉太阳穴,暂时放弃了这个他一直解不开结。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手碰触上了那扇门,从那扇雕花温润的木板上,传来的却是阵阵的寒冷,似乎等待着将接近的人彻底的吞噬。
“梅林牧师,你在吗?”索尔加重了敲门的力道,又静静地等候了片刻,才听到里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梅林牧师,我是索尔,麻烦你开下门。”
门内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似乎是梅林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什么,脚步明显凌乱地来到了门边,拉开了门,在他的双眼中,一抹猩红转瞬即逝,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却无法逃脱索尔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目光。
“索尔?”此刻的梅林,突然失去了他身为牧师的庄严与镇静,那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明显浮动着丝丝的惊慌,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稳定了一下情绪说:“索尔先生,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梅林牧师,抱歉,如果没有急事,我是断然不会来打扰您的。”索尔微微欠了欠身,“我找妮娜。”
“妮娜?”梅林牧师皱了皱眉头,“妮娜没在我这里。”
“梅林牧师,”索尔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您的教堂里发生了连环杀人案,您不理睬不反应,我没意见,毕竟与我无关;可是,关系到我的人,不,我是指我的助理妮娜。”索尔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她傍晚时说来找您,您又说她没在这儿……”
“她早上打扫完教堂跟我问好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梅林牧师打断了索尔的话,“她傍晚时根本没来这儿,没来找过我。”
“那她人呢?”索尔一脸无辜地看着梅林牧师,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梅林的双眼,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寻找到他说谎的蛛丝马迹。
“她不是有手机吗?”梅林牧师一脸疑惑地看着索尔,“或许有什么急事吧,你打过电话吗?”
“该死!”索尔重重地拍了下脑袋,“哦,抱歉,我不是故意在上帝面前咒骂的,谢谢您。”说着,他飞快地跑了出去,看着索尔一溜烟似的跑回别墅的背景,梅林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真应该在你脖子上拴根铁链,附上家庭住址,省着你总是到处乱跑,招呼都不打一声。”索尔一边在沙发旁按电话号码,一边小声地嘀咕着,突然,Maroon5的《Secret》的铃声悠扬地从二楼传来。
“索尔先生?”妮娜刚要接电话,却发现索尔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坦白从宽。”索尔一脸怒容地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女孩儿。
“坦白?”妮娜茫然地重复着索尔的话,“我刚要去找梅林牧师,就接到了杰茜的简讯,说今晚回来,让我去城里帮她选套新的床单。”妮娜指了指手里的购物袋。
“下回记得通知我一下,”索尔背过脸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嗯?什么事?”妮娜靠近了几步。
“没什么,好好休息吧,明天开始要加班了。”索尔一本正经地说到。
“加班?编辑那边又催了吗?”望着索尔微蹙的双眉,妮娜轻轻地问到。
“是钱在催,”索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高跟鞋搞到破产的推理小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