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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谷对我来说是一所学校,更是一种态度。它是一种路径,是看待问题的一种方式。在那里,你探索、研究,从而找到解决办法。”

如果有人要拍一部电影,讲述20世纪60年代,我说的这些肯定会是个焦点。我是个冷眼旁观的思考者。对传统学校的体制,我感到很失望。我并不是消极,因为我没有伺机嗑药、搞破坏、伤害别人或干坏事,只是一直在寻找机会,学自己想学的东西。但我感兴趣的那些科目高中都没有,大学才有,而我又没法从10年级跳到大学。瑟谷给我提供了一个机会,让我通过做研究和跟人交谈,学到了大量的东西。

“瑟谷”这个词听起来像一个温暖的小村庄。两条道路在这里交汇。没有新建筑,古朴而人性,仿佛在20世纪以外,甚至有点修道院的感觉。对我来说,这是极其重要的。因为我可以无所顾忌地谈论我感兴趣的东西,而不必顾虑需要满足什么要求。我需要的,不过是大家都需要的:一个可以自由交谈和自主阅读的地方。

我对城市规划、建筑史和施工很感兴趣,喜欢看这方面的书,也喜欢实地观察。当时学校的主建筑正在一天24小时紧锣密鼓地翻新,这使得我有了近距离观察的机会。对财务我不大感冒,比如谷仓的屋顶要是塌了,我不会在意要花多少钱来整修,我关心的是工程和技术方面的问题。

我喜欢这个学校,因为在这儿可以从事我感兴趣的事情。幸运的是,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许多人寻求的是一种自由的氛围。当时很流行研究不同的政府结构,比如法西斯主义和其他类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还据此做了各种演讲。我想研究的是有关私密的概念,比如,如何在城市里创造私密空间,如何设计十字路口,使其更适合家庭出行,等等。我经常泡图书馆,逛书店,读各种杂志,还写了大量的读书笔记,在这方面相当高产。

我还做了许多没“资格”做的事情。我需要查资料,跟人请教,就找到一种办法,可以进入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图书馆。其实许多时候,只要提要求就能搞定。在瑟谷,你会明白一点:要想得到什么,就得提要求,而不是单纯地期待——这也是你在瑟谷学到的——就是说,你拥有足够的资源。你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行动的能力。所以,我就去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向那里的教授和研究生请教。还有,波士顿地区的非正式交流许多,各种免费讲座和课程多如牛毛。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去听。想想也是,住在新英格兰地区,不利用这些名校的资源真是很蠢呢。

我喜欢待在艺术室,露安和琼也是。我喜欢艺术室里的活动,也喜欢跟露安和琼在一起。他俩既风趣又友善。他们善于倾听,也喜欢说唱、聊天。我还喜欢会议室,从窗户向外望去,可以看到那个小池塘。池塘西边的草坪是你可以见到的最美的景色之一。天气暖和的时候,我大多在外面玩。

记得校园里有两辆废旧的汽车,可以供我们玩。它们蹲在主楼的北面,看起来像是艺术室的延伸。不知道这些车为什么在那儿。它们成了两个可供攀爬的大型玩具。

学校的氛围舒适而放松。我人缘不错,有许多朋友,其中既有大人,也有小孩。许多学生都有自己的难题,他们背着沉重的包袱来到这个学校。我的朋友里就有一些有严重的个人问题。比如我曾去看守所看望爱德华,他因为毛病发作而被送进去。我还有个性取向相当模糊并极其忠于天主教会的朋友。还有几个极端的一神论者,他们来自西部农村,希望60年代永远不要过去。总之校园里各色人等都有,来自乡下的,来自斯托(译者注:地名Stow)的、波士顿的和哈佛的。我很喜欢他们,但他们自己似乎也不相信,他们将来能独立谋生。他们相当幼稚,也有些成年人的状态不是很舒展。

好在学校非常民主。我并没有参加许多民主活动,除了参与投票。许多问题涉及建校的细节,我并不是特别关心。学校还在形成中,不过感觉这个对我并不是特别重要;或者如果它已经100年,我是否会一样开心?也许图书馆会更好一些,有更多技术方面的书籍、更多的资料。不过许多东西第一年是没法拥有的。

那时我整天考虑着比温奇路和米尔伍德的交叉口(译者注:瑟谷校园的入口)更大范围内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整个社区和城市的各种特点,以及它们如何更好地共存。瑟谷绝不是我人生的终点站。我觉得许多人并没有很好地意识到,这个学校只是个过渡。你将带着在这里学到的知识、习得的三观和自我负责的态度进入成年和职业教育生涯。瑟谷对我来说是一所学校,更是一种态度。它是一种路径,是看待问题的一种方式。在那里,你探索、研究,从而找到解决办法。我们不会一直在瑟谷,不会一直生活在那个谷仓和小池塘旁边的房子里。我们会去别的地方,会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会需要工作,需要承担责任。这就是在瑟谷的全部意义。

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还小,17岁已经是大龄青年了!我也很看重学知识(不过还没看重到都不会笑了的地步)。我学习很努力,这是毫无疑问的。

家人对瑟谷的态度有的半信半疑,有的不以为然。如果他们更理解我一些,我可能会感觉更好些。他们很怀疑,我在这种不需要上课的学校能否学到任何东西。之前我在传统学校学得也不错,所以大家理所当然地期望我将来能上哈佛或麻省理工学院。我父母的信心时不时都要受点儿打击,因为他们总得为我没上传统学校编些理由。几个妹妹可能也觉得有点烦,她们常常得跟别人解释:“是啊,我们也觉得很怪,但还能怎么办呢?”另外,我们住在农村,同伴压力也比其他地方大。

我想,这确实让许多家长都难以接受。他们觉得失去了控制。从这种意义上讲,瑟谷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就像你无法忍受别人向你陈述一个重大发现却毫无逻辑。瑟谷不看重成绩,与传统学校背道而驰。讽刺的是,它所在的这个区域恰恰有着高度结构化的、极负盛名的教育行业。这个区域不出产什么东西,但在培养人才方面却举世闻名。在这里背离传统去上瑟谷学校,是很不容易的。这个区域还有不少来自西部乡下的富裕家庭,他们的教育目标就是上常青藤盟校。相形之下,瑟谷简直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太离经叛道了。

到了18岁时,我想在波士顿和剑桥待得更多些了,不想继续留在弗雷明汉——跑来跑去的,还得付学费。我长大了,可以工作了。我想在工作中学习。

我没拿高中文凭,总觉得从瑟谷这种学校拿个文凭与它的基本理念是背道而驰的。这是我和学校之间的问题。其实我也纠结过要不要申请这个文凭,但最终还是因为觉得自相矛盾而放弃了。

要是有个文凭,刚开始无疑会容易些。因为走常规路径还是更快捷,比如拿个文凭、大学学历,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但从根本上说,这会让你成为一个更好的公民和更优秀的美国人吗?一个懂得自主选择,懂得民主和富有责任感的人吗? 9iLgocFDJvI8uRekIskQ3qx2U23jsQ+sDp2ypn2qoHMqyx1RpHAgMhs/nuWLjLH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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