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玲
打开“学生作业缺交登记本”,刘方、王强(均为化名)两个名字又一次跃入我的眼帘,开学不到3周,这两位就有了5次缺交作业的记录了。前几次都是在我一次次督促下,才勉强交上来的,且字迹潦草,错题较多。据原班主任反映:这两个学生经常不交作业,而且每次都有数不尽的理由。她也想过许多“招”:重写,罚抄,打电话告诉家长,请家长到学校……收效都不大,总之这俩人不是省油的灯。做学生的不写作业,这样下去怎么行?看来得给他们敲敲“警钟”,上上思想“发条”了。
下课后,我来到教室,把刘方、王强请进办公室。坐定后,我盯着他俩足足两分钟,这两位可能进办公室的次数多了,没有躲避的眼光,没有惭愧的脸色,没有慌乱的神情,一脸的无所谓。我只好直奔主题:“知道为什么请你们进办公室吗?”
“没交作业。”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看来这两位早已想出应付老师的方法了,显得“胸有成竹”。
“那么说说理由吧!”我有些不悦。
“没带笔。”刘方轻描淡写地说。
“作业本丢了。”王强似乎更有理由。
“这……”我正想说“这也是理由,你们撒谎的技术也太不高明了吧”等讥讽的话,突然脑海中闪现出一幅精彩的画面:“变脸”艺术大师在舞台上,一挥袖,一侧身,一遮脸,脸谱在瞬间由怒变喜,引来台下观众阵阵喝彩声。我为什么不把这“变脸”艺术应用到对这两个学生的批评教育上呢?
“这是老师备课用的钢笔,刘方,你拿去写作业吧!别忘了下午上课之前交上来。”我转过身来在抽屉里找出一个新作业本递给王强,“请你把作业写到这个作业本上吧,同刘方一样,下午交上来,好吧!”
两个学生愣愣地站在那里,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去吧,别忘了,下午交作业。”我说道。
“好,好……”两个孩子这才回过神来,相互挤挤眼,一边走,一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
下午上课前,刘方、王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手拿作业本,慎重地递给我,没有了上午的傲慢。
我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两个孩子的作业有了很大的改观:字迹工整、端正,有些地方用橡皮擦拭过,没有做错的题,态度端正多了。我为自己的“变脸”艺术换来的教育效果而欣喜。
“老师,这是您的笔,还给您。”刘方说着把钢笔递了过来。
“噢,你们看,作业多工整,老师都快认不出来是你们写的了,进步真的很大,这笔你拿去写吧!就算是老师为你改正缺交作业的坏习惯提前给你的奖品吧!有信心改掉吗?”
“老师,真的吗?”刘方眼里放出异样的光彩,“老师的笔真好写,我一定会写出最好的字、最工整的作业的。”
“老师,真的不罚我们了,不用写检查,不用罚抄课文?还送笔和本子给我们?”王强禁不住问道。
“是真的,老师看到了你们的进步,很高兴。为了让你们不再丢三落四,我给你们提个建议:每天晚上睡觉前,整理好自己的书包,把文具、课本、作业本分类放在书包里。第二天上学就不会因为匆忙而忘了拿东西了。时间长了,丢三落四的坏习惯就改掉了。这对你们终身都有好处的。”
“是呀,我们怎么这样笨呢,以后一定改。老师,你就看我们的好了。”两个学生信心十足。
“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一种成就感在我心中油然升起。
以后的日子里,我班缺交作业的现象大有改观,偶尔有一两个忘写或忘带了,都会及时补上,这可喜的变化兴许与这两个学生的宣传有关。刘方在他的一次随笔中写道:
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深深地体会到老师是真心帮助我的,第一次觉得不写作业是一件丢人的事,心里是多么的难受,多么的愧疚。以前的老师嘴里不停地说这是为了我的学习与成长。可是他们又是罚我们抄书,又是让我们写检讨,有时还叫爸爸妈妈来学校。他们越是这样逼我,我就越不想学习,就更不愿意写作业。现在的班主任和他们不一样,她会告诉我怎样改正缺点,避免错误,给我指出了光明大道。其实,哪个学生不希望自己是老师、家长表扬的那部分同学中的一分子呢?谁天生就喜欢受批评呀……
看到学生的心声,我进一步反思自己以前批评教育学生的不妥之处。遇到学生上课不守纪律,考试不及格,骂人、打架,我再也不采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或办公室老师的面批评、空洞地说教、厉声叱骂,甚至讽刺挖苦打击他们的那些办法了。因为我明白现在的学生对于逆耳的忠言、苦口的良药容易产生逆反心理,不喜欢听别人的正面说教;当他觉得你在说服他时,逆反心理就会随之而至。记得苏霍姆林斯基说过:“造成教育青少年的困难的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教育实践在他们面前以赤裸裸的形式进行,而处于这个年龄期的人,就其本性来说是不愿意感到有人在教育他们的。”因此教师要能随机应变地利用教学机智来引导学生,给学生以良性的刺激,不要伤害学生的自尊。
是啊,戴尔·卡耐基说:“用建议的方法容易让人改变错误,因为它可以保持个人的尊严与自觉。”批评教育学生时,变讥讽、挖苦、斥责、谩骂为和风细雨的循循善诱,为全力以赴的帮助、扶持,为合理化的意见、建议……来一些不苦口的“糖衣片”,来一些不逆耳的“忠言”,多利用自己的教育机智,多采用“迂回”战术,多一些“如果……就”式的建议……让学生既乐于接受,又受到教育、改正错误,有时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情感效应。总之,我要对您说:“老师,不妨让您的批评方式变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