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落是在南京和日本仙台的学校里的那一时期。计算起来是戊戌(一八九八年)离家往南京,由水师学堂转入陆军学堂内附设的矿路学堂,三年毕业,即是辛丑(一九〇一年)的冬季,次年派往日本留学。在弘文学院两年后,往仙台进医学专门学校,目的是在学了医术来救治像父亲似的被误的病人的疾苦,一面又促进了国人关于维新的信仰。可是学了两年,“前期”刚完了的时候,他就退学走到东京来了。他在弘文学院的时候,便有感于留学生之不高明,不愿意进离东京不远有些留学生的千叶医学校,却远远的跑到东北方面的仙台去,可是在那里虽然寂静,不意在电影片上又会见了“久违的许多中国人”,给了他极大的刺激,把学医的志愿又打断了。这两段事情在《朝华夕拾》里后来有专篇叙述,前者的题目是“琐事”,后者是“藤野先生”。他那时以为国民如愚弱,虽生犹死,所以医学并非一件紧要事,重要的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叫他们聪明强盛起来,于是想来提倡文艺运动,因为他相信善于改变精神的要推文艺最有力量。这个意见并不错,虽然那还在四十五年以前,大家所知道的政治上不过是法国革命,文艺上也只是拜伦的恶魔派,但是对于权威表示反抗,这种精神总是可贵的,与当时民族革命的空气相配合,也正是很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