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族谱可以追到明初,正儿八经的武将世封。
到了方逸爷爷方建国这一代,直接参加了抗日战争。
抗战结束没几年,方建国就成了部队的一把手,后来年纪大了,就退了下来。
而单军的家世丝毫不次于他,家里的人清一色的政途,所以方逸才好奇单军为什么放弃了更好的发展,却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
“我喜欢当警察,喜欢破案,家里现在对我的态度就是放养状态,”单军深深吸了口烟,一句话概括完了。
见方逸还要说话,他便张嘴打断道:“你呢,高中时期发生那场意外后,你一消失就是六年,连个信都不给我,我让家里人帮我查你的消息,竟然查不到,至于你爷爷,就更不可能告诉我你去哪了,你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方逸,你够狠!”
说到最后的时候,单军的嘴角带出了一抹冷笑和讽刺,竖起了大拇指,那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军子,你听我解释……”方逸竟然有些慌乱,这要是让龙焱的战友看到,恐怕得笑话他,原来他们队长也会紧张。
是啊,他够狠!
烟雾缭绕下,方逸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男人眼圈竟然红的吓人。
六年了,他竟然一直没去见单军。
从穿着开裆裤到一起上学,逃课,一起受罚,一起偷看大院的姑娘洗澡。
他们打遍军区大院,名副其实的孩子王。
方逸招呼一声,单军必是第一个响应的人,俩人之间的感情根本不是语言能描述的。
单军印象最深的就是小时候冬天,一群孩子偷着在河面上溜冰,冰面塌陷,他掉了进去,其他人全吓跑了,只有方逸死死抓着他的手,怎么着都不肯松,这才等来了救援的人。
在这六年间,单军从来没有放弃打探方逸的消息,因为在单军的心中,如果没有方逸,他恐怕早就溺水而亡了。
方逸深深吸了口烟,掐灭了烟头,开始避重就轻的说着这些年在部队的事。
至于十六岁,也就是高中时候发生的那件事,既然单军认为那是场意外,方逸自然不会再主动提。
其实,他就是因为那所谓的“意外”,才被改了档案,秘密送进了部队。
“原来你去了龙焱,”单军脸上写满了惊讶。
“你听说过龙焱?”方逸也愣了一下。
“华夏最顶尖的两个特种部队之一,别人没听说过,我可偷听家里老爷子提起过,”单军撇嘴笑着,怪不得他一直查不到方逸的踪迹。
“现在我退伍了,可不会再消失了,”方逸抛着手里的打火机,尽量缓解着气氛。
看着方逸的眼睛,单军微微一怔。
那是一双黑色曜石般清亮而幽深的眼睛,宛如一口枯井,竟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单军知道方逸肯定还有很多秘密,可兄弟间最主要的就是信任,既然方逸不说,他也不会再多问。
“我给你说说地下停车场的事,我知道你没杀人……”提到这件事,单军的脸上多了些严肃。
等单军说完,方逸的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线,闪过了一抹精光。
跟他猜想的一样,死的人是韩坤的两个保镖,而韩坤却被送去了医院,想来那两个保镖是被人后手给灭口,用来栽赃他的。
“你按我说的办,你亲自去查这件事,”方逸勾着嘴角,跟单军交代了起来。
他既然退伍了,如果这杀人的帽子扣下来,麻烦事就多了。
要是换成别人去办这件事,方逸还真不放心。
听着方逸事无巨细的判断和推测,单军怔了下。
刚才的方逸给了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这让单军更加肯定,这六年,方逸经历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
“我现在就去办你说的事,”单军认真的点了点头。
方逸点头笑了笑,见单军开门要走,他突然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军子,这六年我的确发生了很多事,但对你,我,永远都是军区大院的那个方逸!”
他并不善于表达感情,尤其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可不管多久没见,单军也依旧是他方逸的兄弟。
“我相信!”
单军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意,纵然隔了六年,他还是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和他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男人,一如当初!
等单军走后,方逸又摸了根烟点燃塞到了嘴里,丝毫没有再掩饰眼中的杀机。
现在想立马揪出来陷害他的人不容易,最重要的还是先从警局出去才是上策。
中午的时候,单军让人给方逸送了份外卖,早上就没吃饭,方逸还真有些饿了。
就在他胡吃海塞的时候,京都市的一家私人医院里,韩坤肿胀着脸躺在病床上,胸口的肋骨折了好几根。
“金叔,这仇你一定要帮我报,”韩坤的身体颤抖着,在心里把方逸的宗宗十八代都问候了遍,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份罪。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只要对方没后台,他就完蛋了,”坐在床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从他手上那厚厚的老茧,以及脖子上的刀疤和手腕的枪眼,一眼就能猜道这是个经历过鲜血和枪火淬炼的人。
……
下午,审讯室里,方逸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身子,他的对面站着的正是一脸怒气的季洁。
“一会我就去申请,正式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逮捕你,到时候坐实你杀人的事实,你就会被判刑,送进监狱,我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季洁一脸得意着说道,显然对方逸流氓她的事耿耿于怀。
“嗯,不错,不错,”方逸托着下巴,不假思索的点着头,一脸认真的说道:“看来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穿警服前三颗扣子千万别系,真的很养眼啊。”
“你……”季洁脸色气得铁青,正要开骂,可想到这么做正好中了方逸的奸计,便强忍着怒意,露出了冷笑,出言道:“笑吧,你尽情的笑吧,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等判了刑,蹲了监狱,有你哭的时候。”
“打个赌?”方逸突然弯起嘴角,眼中露出了抹挑衅。
“你是想赌你今天能出去吧,你要今天能出去,我就……”季洁愤愤的说到最后,可竟然一时语塞,愣是不知道该拿什么当赌注了,这流氓要能出警局,岂不是天理不容。